第6章 試探

關於沈則有可能暗他這件事，言爍覺得有點假。

但是不管多假的事，不能細想，越細想越容易懷疑它是真的。

不過……

其實也沒那麼假嘛。

言爍從小長得好看，又好強，表現，從稚園小班開始就是班裏最搶眼的小寶貝，這麼多年，他被人追求太多次了，被暗更是數不勝數。

當然，他的追求者基本都是生，但男生也不是沒有過，他覺得蠻正常的，真正的大帥哥就該男通殺。所以沈則喜歡他沒什麼不可能，只能說明沈則的審很正常。

言爍從“客觀”的角度理順了前後邏輯，後知後覺地尷尬了起來。

他沒有談的經驗，拒絕人的經驗可是攢了一籮筐，但拒絕沈則很容易，之後呢？他倆是同事，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還能好好相麼？

別說以後了，今晚就得睡一個房間。

言爍靠在車座上沉思，心想，說不定是假的呢，想多了。況且即使是真的，沈則也未必會開口，這個人明顯不是會熱追求別人的格。

話說回來，沈則喜歡他什麼？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多久了？

言爍努力回憶了一下，沒想起自己和對方有過什麼不一般的互，也可能是他記不好，或者當時沒在意。

他轉頭看沈則。

不得不說，這位絕對是他有生以來所有慕者裏值最高的一個，簡直吊打全場無力，而且氣質非常不一般，借用則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天邊雪，海上月”，只能遙，永遠也接近不了。

言爍心裏嘖了一聲，還沒收回視線，沈則突然開口了：“你能不能別一直盯著我看？”

言爍一哽：“你不盯著我看怎麼知道我盯著你看啊。”

沈則：“……”

幹，這是什麼小學對話。

沙雕隊友害人不淺，言爍深覺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從一頭酷炫狂霸拽的孤狼變哈士奇。

言爍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你看第一期的臺本了嗎？今天錄三個主要容，吃飯、表演、籤分組分房間，明天再做正式任務。”

聽上去輕鬆，跟玩一樣，其實每一個步驟節目組都有詳細的安排，包括吃飯時看似隨意的閒聊也有“臺詞”，為的是充分展示嘉賓的個和萌點，當然，有一定的表演分，說白了就是炒人設。

畢竟是綜藝節目，最重要的不是真實，是彩。

所以每一位嘉賓都要有突出的人設定位，讓觀眾印象深刻，以此pick自己喜歡的類型。然後節目組再據播出後的回饋，視況進行調整。

言爍拿的人設和他在塑膠天團差不多，溫、、格好的招牌不能丟，鑒於在大眾眼裏，這個人設已經基本崩壞了，繼續扮演下去，容易引起觀眾反，認為他虛偽。

所以李琳佳和導演通過，要在節目裏給他“洗白”，怎麼洗呢？很簡單，嘉賓在真人秀裏展示出的格，富有層次才顯得更真實，揚先抑就是常用手法之一，比如，某個嘉賓，前兩期暴缺點，非常不討人喜歡，後面幾期靠臺本的劇來設計一個人設反轉，觀眾就會覺得：其實他本質不壞嘛，人很善良，只不過商不高罷了，真，比某些虛偽的人好多了。

言爍要走的就是類似路線。

但他是偶像，太招罵的事肯定不能幹，節目組會採取更溫和的辦法，讓觀眾看出他的溫有表演的跡象，但要引導觀眾覺得搞笑，而不是虛偽，再安排一些容，通過後期剪輯配字，給言爍塑造一個“表面安靜男子，實際心飛彈幕”的吐槽役人設，表現出強烈的反差萌。

這樣能沖淡他小號被後的形象崩塌。

相比之下，沈則的定位簡單多了，節目組給他安排的是完男神擔當，男友力棚的“婦之友”，格比較寡言冷淡，但對嘉賓們非常紳士，有有涵，做事有分寸，事高商，懂得尊重人，是新一代好男人模範。

當時言爍看到這個人設，心裏飄了兩排省略號。

說實話，沈則哪里有分寸？哪里高商？太假了哦，他明明是一個孤僻兒，眼睛長在頭頂上，耳機一戴，本懶得搭理凡人，還好男人模範呢。

哎，反正都是工作，誰也別笑話誰。

言爍為緩解車僵的氣氛，強行把無聊的話題繼續下去，又聊了幾句節目容。本來嘛，該張的是暗別人的人，他張個什麼勁？

想到這個，言爍又有些不確定了，其實懷疑別人暗自己自作多的，最好搞清楚真相，不然誤會了多尷尬。

他應該試探一下。

“則哥。”言爍控制了一下語氣，委婉地說，“我看見你手點贊的微博了，網上的都在猜呢，們說你是自己搜的，興地討論我們團是不是有人搞基。”

言爍輕輕一笑，做出無奈的樣子，眨眨眼睛對沈則歎氣，“網友的腦真大，聽風就是雨啊……”

說話的同時，他仔細觀察沈則的表，每一細微的不自然都不放過。

果然，以前他們幾個隊友聊這類話題，沈則都當聽不見，完全不care，點名道姓和他說話，他最多“嗯”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現在沈則卻轉了過來，定定的看著言爍，眼神含一種微妙的……探究？

“……”

他發現我發現他的了？

言爍突然有點嚨發幹，沒來由地張了起來。都怪他們靠得太近了，這麼近的距離不好藏表，而沈則上的香水味又很熏人，當一個人完全被另一個人的氣息籠罩時，很容易到不適——自己的領地被侵吞了。

言爍不自覺抬起手，鬆了鬆領帶。

今天他穿一套休閒小西裝，款式隨意，不大正經，正適合年輕帥哥。

沈則的探究還在，那眼神好像確定了什麼似的，從他臉上掠過，往下一低，落在他解領帶的手指上。

言爍作一僵，指節依然抵著自己的鎖骨，半天沒。好在沈則立刻轉開了視線，但轉得太快了，莫名顯出幾分刻意的覺，好像故意劃清界限，有意避嫌。

然而，不避還好，越避越有一子說還休的曖昧氣氛。

沈則可能也意識到了，補救似的說：“又不是夏天，你熱嗎？好好穿服。”

沈則的口吻冷颼颼梆梆的。

言爍：“……”

我怎麼不好好穿服了，我就鬆了一下領帶啊，我爹都沒這麼嚴格！

言爍心複雜，破天荒地翻出自己的耳機，上聽歌。

他的音樂APP設置了自續播，一打開，耳機裏正好在放他們當年的第一首主打《你知道我你嗎》，這首歌也是沈則寫的，高部分一共五句，就是把“你知道我你嗎”這句歌詞重複五遍，五人一人一句，簡直是撕心裂肺的高音吶喊。

你知道我你嗎？

你知道我你嗎？

你知道我你嗎？

你知道我你嗎？

你知道我你嗎？

“……”

言爍聽得耳朵疼，沒忍住斜了沈則一眼，心說知道了，你這個表裏不一的悶，怪不得能寫出這種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