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靈魂拷問

言爍謝絕了一起洗澡的邀請，沈則一個人去洗的時候，他悄悄地給場外導師發了一條求助消息。

言爍：“晉哥晉哥，呼晉哥。”

其實他很私下找李晉，畢竟塑膠得很真實，而且他原來不太看得上自己的隊友們。

也不能說看不上吧，更多的是看不慣，比如，他嫌傅新言話太多，沈則話太，戚昊宇太稚，李晉天天為走鋼，游走於花叢之中，遲早被曝……

但最近這段時間，言爍恍然意識到，他對幾位隊友的認知似乎一直都不太對。

傅新言被他取代了C位，竟然沒跟他生氣鬧翻，也不給他找茬，原來這個人不是想紅想瘋了才在微博上發神經博出位，他是真的瘋，本人就是個真實的戲。

而沈則並不是一個話的人，沒那麼高冷裝叉，只是以前跟他沒有集而已，明明瞎掰起來一套一套的，從這一點來看，沈則本人和他寫的歌終於畫風統一了。

戚昊宇倒是真的稚，畢竟年紀小，但很熱，也很搞笑。

李晉不是他以為的那種故意哄騙無知的渣男，男歡/，你我願，大概不能算渣吧，只是對待的態度不同。

言爍破天荒地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的隊友們，拋開固有的偏見之後，其實大家都還不錯嘛。

他胡思想了一下，微信一震，李晉終於給他回消息了——

“在，怎麼了，有事嗎？”

言爍有點不好意思：“還是上次的事……”

李晉：“我就知道，說吧，後來發生了什麼？”

言爍不囉嗦，直接進正題：“上次不是說不理我了嗎，我不知道怎麼想的，沒多久，突然找我，說對我很有趣，但不談，總之就是……那種關係。”

李晉：“我懂了。”

李晉：“你答應了？”

言爍：“……嗯。”

言爍：“我有點稀裏糊塗的。”

李晉：“是稀裏糊塗，還是半推半就？”

言爍：“/emoji冷汗”

高端玩家連提問都這麼犀利，言爍覺得自己和李晉對話被秒得渣都不剩了。

況且沈則在他的講述中是個妹子，他被一個妹子完全支配了，不管是稀裏糊塗還是半推半就，都很丟臉。

言爍不知道該怎麼回了。

李晉也沒說話，他倆一起沉默了一會，最後是李晉先開口——

李晉：“弟。”

言爍：“嗯？”

李晉：“其實你沒說實話，不是的吧？”

李晉：“讓我猜一下。”

李晉：“沈則？”

言爍：“……”

言爍：“！！！”

這都行嗎？簡直嚇人。

言爍一口氣卡在嚨，梗了半天才順過氣，但他沒有立刻承認。

言爍：“為什麼會猜他？”

李晉：“很簡單，你最近在錄節目，一直沒出來過吧。”

李晉：“以我對你的瞭解，你很敬業，一直認真當完偶像，不會像我一樣冒著被拍的風險溜出來和人約會，那麼這個人是誰呢？你什麼時候見的？除非是節目組部的人，你們才有條件頻繁見面。”

言爍：“……”

這是名偵探柯南吧？

李晉又說：“但是節目組裏符合條件的人很，我數來數去，唯一一個你有可能看得上的只有米靈，但最近在和我聯繫，不太可能和你有這麼深的糾纏。”

李晉：“換一個解題思路，如果從男的裏找，這是一道送分題。”

言爍：“……”

言爍舉手投降：“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瞞你們的。”

李晉：“沒事，可以理解。”

這句發完，兩人又停頓了。

言爍覺到了一尷尬，彷彿在隊友面前公開出櫃了。

李晉可能是在想措辭——如果對面是戚昊宇，估計早就發來滿屏的問號和嘆號了，晉哥不愧是晉哥。

言爍心想，反正都知道了，不如直說。

於是他把自己和沈則最近的事簡單總結了一下，從QQ網，被迫營業，互相誤會對方暗自己，到醉酒、開始契約關係……省略不可描述的部分，從頭講了一遍。

言爍說：“我不想好奇，可我真的很好奇QVQ。”

他學戚昊宇的表，對李晉說：“我懷疑他神分裂，要麼就是在耍我，他這種行為是不是很奇怪啊，晉哥？直男真的會願意和另一個直男互相幫助嗎？”

李晉：“你覺得呢？”

言爍：“啊？”

李晉：“你作為一個直男，願意和他互相幫助嗎？”

李晉發來一張[看戲.jpg]。

言爍：“……”

言爍給自己辯解了一句：“從我的角度說，我覺得沒什麼的。”

李晉：“嗯，他可能也覺得沒什麼。”

言爍：“……所以？”

言爍：“我不用煩惱了對吧，不用擔心這麼多，他確實是直男，沒有喜歡我？”

這句發過去，李晉停了一會才回復：“言言，問問題之前你應該先想想自己要幹什麼，知道答案之後你想怎麼辦？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麼？”

言爍回答不上來。

李晉說：“某些問題，在你自己沒有明確的打算之前，不要刨問底。”

李晉：“否則挖出真相你又理不了，會更棘手的。”

李晉：“順其自然。”

言爍：“……”

又上了一堂課，沈則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言爍仍然在盯著微信發愣。

他突然發現，他不僅對隊友的認知有偏差，原來對自己的認知也是有偏差的——他沒那麼聰明，沒有那麼高商，在人際往方面簡直不及格。

他一直覺得，他們團這麼塑膠，是因為隊友一個比一個奇葩，原來他自己的問題也大的。

“你在和誰聊天，這麼投？”

沈則穿著浴袍走過來，頭髮沒乾，還在滴水。

言爍抬頭，和沈則詢問的目對上。

“沒，剛才有點事。你洗完了？我去洗。”言爍把手機放下，起下床。

他洗得慢，在浴室裏把李晉剛才說的話仔細琢磨了一遍。

李晉是提醒他，刨問底容易不好收場，可是不搞清楚他就不安心，忍不住。

說到底還是道行太淺了。

言爍慢吞吞地洗完，決定忍不住就不忍，好好跟沈則聊一聊，省得自己憋得慌。

他走出浴室，在床邊扯了一張椅子坐下。以往這裏是沈則的座位，他總是賴在床上，沈則就坐在椅子上和他說話。

結果他剛坐下，沈則突然說：“坐那麼遠幹嘛？”

“……”

言爍正在醞釀開場白，突然被打斷，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他卡了一下：“遠嗎？”

“遠。”沈則說，“都幾點了，你怎麼不上床睡覺？”

“我還不困呢。”

言爍把椅子拉近了一些，拐彎抹角地說：“則哥，你喜歡過別人嗎？”

“沒有，怎麼了？”

言爍點點頭：“所以你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覺對吧？”

“為什麼不知道？”沈則不以為然，“沒吃過豬，我還沒看過豬跑嗎？你以為我的歌是怎麼寫的？”

“……”

無法反駁。

沈則靠在床頭，斜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對。”

言爍坦誠道，“但我不想說了，說了你也不會好好回答我。”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如果他直接問你是不是喜歡我，沈則肯定說不是。其實他並非認定了沈則一定喜歡他，但是如果想聊得更深、更正經，沈則估計也不會陪他聊。

從這一點來看，即使是當普通朋友，沈則明顯也不是很容易和別人心的人。

或許他應該聽李晉的建議，別打探那麼多，順其自然就好，小心把自己帶裏去。

不料，他一說不想說了，沈則看上去竟然有點在意。

“你想說什麼？說吧，我好好回答你行了吧。”沈則示意自己邊空著的位置，“這裏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