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談崩

言爍聽了，直接坐到沈則邊。

床很大，他們並肩倚在床頭，一本正經的氣氛中莫名有幾分稽，言爍覺得可能是因為這個姿勢太像小學生排排坐，搞笑得很。

他不自在地換到沈則對面，清了清嗓道：“其實我沒什麼要事要說，這不無聊嘛，我們在一起住這麼久了，還沒有好好聊過天。”

“聊天？”沈則不解，“你想聊什麼？”

“好？？事業？人生理想？什麼都行。”言爍這一下鋪墊得夠遠，他說，“我記得你是唱歌進悅時的吧，當時我們第一次見面，李琳佳開會，讓我們互相悉一下，表演自己擅長的，你就唱了首歌，唱跑調了。當時我很張，我以為你也是因為太張，可以理解，我還熱心地準備好圓場了，怕你尷尬……”

言爍對這件事的記憶無比深刻，那是大概三年前，他對沈則的印象一舉定型：“但是你唱完之後，我們幾個全都被你唱尷尬了，你自己卻一點也不害臊，還昂著下，拽裏拽氣地把我們掃視一遍，眼神跟首長閱兵似的，讓我們鼓掌。”

沈則：“……”

“都過去八百年的事了，別提了行嗎？”沈則當面被挖黑歷史，不高興地把言爍拉過來，懲罰一般摁進懷裏。

言爍被勒得不過氣，一邊掙扎一邊笑：“我這是揚先抑呢，馬上要誇你了。”

“嗯，你誇。”

沈則鬆開手，趁言爍要離開的時候再次收力，讓他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自己懷裏。

言爍本來是要誇的，但靠得這麼近，他突然聞到沈則上的水氣，混著一悉的清香，“你用我的洗髮水了？”他往前靠了一點，上沈則的發梢輕輕一嗅。

“是嗎？可能拿錯了。”沈則說。

言爍不信：“怎麼會拿錯？我的是黑瓶，你的是白。”

沈則一頓：“不就用了你一點洗髮水嗎，你在計較什麼？小氣鬼。”

“……”

我不是計較洗髮水啊……

言爍語塞了一下，找不到語言表達自己略有些微妙曖昧的心，只好順著沈則說：“小氣怎麼了？你上次的一千三百二還沒還我呢。”

沈則無語地瞟他一眼：“行，現在還你。”

說罷，沈則一手摟著他，另一手單手打開微信，線上轉賬。

“要利息嗎？這些夠嗎？”

言爍沒看清沈則轉了多，就聽微信嗡嗡嗡地響了好多聲，他好奇地拿起手機一看，總共十個轉賬，每個二百五。

……你才是二百五呢。

“謝謝，多了。”言爍挨個點了收錢，收完準備還擊，“我給你退回去。”

沈則卻道：“不用了，剩下的給小氣鬼多買幾瓶洗髮水。”

言爍：“……”

話題歪到這地步，氣氛基本沒有了。

言爍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開口，不能半途而廢。

他把手機放下，把沈則的手機也收走，一起擺到一邊，一本正經道：“我們剛才聊到哪了？”

“聊到誇我。”沈則不大相信，“你究竟想說什麼？別繞圈子，直說吧。”

“我沒繞圈子。”言爍說，“我這不是想和你聊聊天，好好流一下，促進隊友麼。”

沈則看著他。

言爍說：“今年年初有一陣子，李琳佳天天讓我和你好好通，把關係好。你還記得為什麼嗎？那段時間外面瘋傳你要團單飛，李琳佳和你通困難，就派我來打探軍，探探你的心思。”

“我沒有印象了。”

“你當然沒印象，因為我本沒找你……坦白說，我們團快三年了，不算這段在一起住的時間，以前你每個星期和我說過的話一隻手就數得過來，咱倆一點也不，讓我和你通，是在為難我。”

“哦。”沈則面無表，“我有那麼難相嗎？”

言爍想起自己是要誇人家，頓時口風一改：“沒說你難相。”他笑了一下，笑出了幾分無事獻殷勤不懷好心的味道，沈則瞪他一眼，言爍訕訕地，“我是說你有個，一個有才華的酷哥配上不普通的格，多麼相得益彰。”

“但是……”言爍話鋒一轉，“我們以前很有集，從沒通，和現在的關係一比，你不覺得進展有點……我是說，我適應不了，覺不自然，不安心。”

鋪墊了八百萬字，就為了引出這一句，言爍盡力了。

沈則依然看著他，似乎有點費解：“哪里不自然，為什麼不安心？你怎麼說得好像我要對你圖謀不軌一樣……”

言爍一時失語，沈則說：“我能圖你什麼，你哪方面會有損失？沒有吧，你怕什麼？”

“……”

我也不知道我怕什麼，可我就是很慌啊……

言爍坐在床上，手指無意識揪著床單玩。

他怕什麼呢，為什麼要反復地追究底，因為有一種局面失控的直覺，總是覺得不對勁。像是誤了一團迷霧裏，不把霧吹散永遠看不見前方藏著什麼。

“我覺不到你的目的。”言爍憋不住話，完全坦誠道，“每個人做事，不論大事小事，即使是吃飯睡覺這麼普通的，都有它必要的目的吧，是為了休息，為了吃飽。但你和我現在……互相幫助，我覺得你的理由站不住，你很需要解決嗎？我覺你不是那種……呃，不是需求很強烈的人。”

言爍說得委婉，其實他覺得這段關係和沈則一貫的作風不搭，沈則應該是那種冷淡做派，單純的/能帶給他的愉悅值有限，他更注重神追求才對。

說白了，如果沈則是一個平時就很食系、像李晉一樣睡誰都行的男人，他才覺得這段關係可以理解。

可沈則不是。

而且兩個人之間，最基礎的瞭解來源於你知道他想從你上索取什麼，如果對此捉不，對方又試圖“控制”你，這種覺簡直不能更糟了。

“則哥。”言爍想了想道，“其實你和我在一起開心的吧？”

“……”

沈則沒吭聲，言爍小聲說：“你很喜歡親近我……”

沈則依然不說話，只有眼神靜靜地看著他。

言爍又覺到距離了。沈則很直接，表面功夫一點不做，耿直得讓人覺得商低，不圓，但又很不直接，更深一些的緒從來滴水不，心思很深沉。

言爍幾乎想放棄了，單方面流讓人很累，他終於理解李琳佳口中的“通困難”是什麼意思了。

“算了。”

“對，我喜歡。”

兩人同時開口，言爍一愣，抬頭看沈則。

“我說，我喜歡和你親近。”沈則突然上前，將他按倒在床上，“大概是從你第一次對我撒開始……”

“我沒有對你撒過。”

“你有。”

“……”

言爍辯解不了，沈則說：“那種覺你懂嗎？很獵奇。”

言爍：“……”

你撒才獵奇呢，會不會說話？

可能接收到了他的不滿，沈則換了一個形容：“很新奇，我的覺就像是吃到了一塊以前從沒嘗過的糖，味道有些難以品味，讓我心裏的，還想再嘗一口，確認它究竟是什麼。……我知道不應該，可你總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還對我撒又對我哭，煩得不行。”

言爍：“……”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後來我想，想吃就吃，為什麼不能吃？”

沈則低頭吻過來，咬住他的。

灼熱的呼吸像洶湧熱浪，言爍突然被卷住，低聲嗚咽了一聲，連尾音都被吞掉。

沈則輕輕著他的臉，吻得又深又緩慢，慢到讓人覺每一個細節都被放大了，纏綿得格外/。

言爍息急促，口隨對方的心跳一同起伏。他下意識地想抓沈則的襟，做出作的一瞬間察覺到其中的曖昧和順從意味，頓時改了路線，將手放低抓了床單。

吻了很久。結束後沈則又黏膩地親了他幾下，沙啞道：“你也很喜歡，對吧？”

“……”

言爍咬著下，將被吻得通紅的咬出了一塊白。

沈則說：“我以為你也喜歡，我們這樣就很不錯，沒想到會給你造這麼深的困擾。你想讓我解釋什麼，目的嗎？沒有目的，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滿足自己，算目的麼？”

“……‘喜歡的人’？”

言爍捕捉到關鍵字，近距離的對視下他眼神焦距微微一收，“你喜歡我？”

沈則搖頭，又點了點頭：“如果你是孩，我想我會很喜歡，但很憾……”

“……”言爍終於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這類型，可惜我是男的，所以你本來應該追求我，現在只能換互相幫助的方式，將就一下？你可真是個筆直的直男啊。”

言爍發現自己是個語文鬼才，“將就”用得太準了，他看見沈則微微一皺眉，明顯是對這個詞到不適，卻又無法反駁。

“所以你現在……”言爍頓了頓，“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既喜歡又憾，你很期待有一個和我一樣的孩出現吧？等出現了，你就可以不用再拿我將就了？——你是在把我當備胎？不對，當代替品？也不對……”

這回找不到更準的詞語了。

沈則卻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言爍蹙起眉，周的氣很低。

沈則不知是無話可說還是怎樣，默然地盯著他看，半天才說：“不是，我沒想那麼多。”

“哦。”言爍心複雜。

不管沈則把他當什麼，沈則是滿足了。可他的提心吊膽多於，相比之下裏子面子都虧了，簡直有點憋屈。

沈則卻很堅持，又說了一遍：“我沒有那個意思。”

言爍不認為辯論這個問題有什麼用，悶聲道，“我不想陪你玩了，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