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刀行》第一章 千年一念間
“師父你看,他們又打起來了!”
殘下,半壁崩塌的殘破古墻上,一個材矮小的男孩,正出胖嘟嘟的小手,指向數里外的一片戰場。
那是一片水染就的戰場,大地被染紅,兩隊人馬吶喊著廝殺在一起,人群猶如被收割的麥草,不斷倒下。
鮮留在大地上,如同紅的溪流,空氣中充斥著的味道。而在戰場更遠的地方,天地仿佛淪陷。
同樣是紅如的天空中,一片流星不斷隕落,落在除這戰場之外的大地上,有的撞塌了山脈,有的崩裂了大地,破裂的大陸,頃刻間被千里之外呼嘯而來的海水灌溉。
巨大的陸地竟猶如海面上漂浮的木板!
這里已是末世!
古城殘墻上,男孩后,一位披麻,形雋瘦的白發老者,緩緩放下手中澤古樸的陳舊鐵劵。他抬起頭,看向男孩所指的戰場,哀嘆道:“國破,山河未必仍在。徒兒,在這個即將崩潰的世界,和平不過只是奢,以現如今的形勢看來,就連這殘存的中州凈土,只怕都要保不住了。”
男孩不解道:“這個世界都已變這個樣子,他們為什麼還要這樣?”
在這個人人自危的年代,那些人竟然還有心打仗,這在外涉世未深的男孩看來簡直無法想象。
老者冷笑道:“因為他們想要活著。”
二人都知道,他們口中的“他們”,并非同一群人。
男孩所說乃是這片戰場上廝殺的士兵,而老者,則是指的那帝國王權!
大約在二十年前,這個世界進災變期,為了爭奪生存之地,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十二個國家,開啟了長達二十年的混戰,二十年間,十國破滅,僅存的便只有現在的梁齊和陳唐。
男孩若有所思,著自己后這位博古通今的史學大家,說道:“師父,徒兒從史書中看到,千年之前的兩國時期,似乎也是現在這兩個國家。”
“大國底蘊,能夠堅持到最后,不足為奇。”老者搖頭苦笑,那個時候,梁齊還不梁齊,陳唐也不是陳唐,中土十二州,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千年前的兩國時期,梁、唐兩國各據六州,南北對峙之局,史稱北梁、南唐。
北梁、南唐厲兵秣馬,以十二州分封諸侯,后因齊陳之變,諸侯自立,這才有了現在的梁齊和陳唐。
男孩似乎想到一件事,好奇道:“師父,千年前的兩國時期,真的是這個世界最繁榮的時代嗎?”
“當然!”
老者雙手背后,目中神采流轉,仿佛親眼見證過那個時代的崛起,說不出的自豪。
男孩著老者,被后者的緒所染,向往道:“那是一個怎樣的時代?”
“那是一個怎麼樣的時代?”老者笑了,輕輕吐出一口氣,緬懷道:“那是一個和平的時代;那是一個繁榮的時代;那是一個崇武的時代,那一年山河依舊;那一年……”
他扭頭向男孩,后面的話并未說出口來。
那一年,他也如你這般大。
心思玲瓏的男孩,早就知道自家師父心中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驚天,好奇心極強的他曾多次詢問,得到的只不過是一些蛛馬跡。今日遇到這個機會,男孩自然不會放過,哀求道:“師父,千年前的事,您就告訴我吧!”
本已打算將那件事帶進棺材里的老者,不知是景生,還是被男孩的執著所,終于不再堅持,嘆道:“千年前的事,還要從一個小漁村說起……”
隨著老者講述,立在殘墻上的男孩,漸漸變了臉,由激轉為驚愕,就好像隨著老者的故事,穿梭了千年的時,與那個時代的人一同經歷著那段輝煌歲月。
南唐立國第四十六年,即治文帝崇武十二年。
這一年的春天,在西州北部偏遠,一個名為孟家村的小漁村里,正發生著這樣一件事。
“孟離你給我記住,以后若是再對先人不敬,我見你一次便揍你一次,絕不手。”
孟家村村口,一群面容冷酷的年,此時正圍著一名黑瘦年大打出手。
人群中不知誰踢了一腳,將黑瘦年踢倒在地。
一名材異常高大的年推開人群,指著蜷在地上的黑瘦年出冷笑,而那“見一次便要揍一次”的霸道言語,便是從他口中說出。
被稱為孟離的黑瘦年雖然蜷在地,但他的面容卻十分平靜,除了護住懷中不知裝有何的布包,便只有一雙淡漠的眼神。
“看什麼看,你還不服是吧,信不信我再揍你一頓?”孟離淡漠的眼神,讓高壯年然大怒。
高壯年后站著一個瘦如麻桿的年,著孟離上的幾腳印,不忍道:“阿溪,今天這事就先算了吧,你若再出手,老村長就又要找你談心了。”
“談心”二字,似讓孟溪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經歷,打了一個寒。
可在看到孟離那張淡漠的面孔,他心里剛剛下去的火,就又莫名其妙的升了起來。
抬起,又在孟離上狠狠踢了一腳,孟溪一口唾沫重重吐在地上,憤恨道:“我就不明白了,爺爺怎麼就看上這麼一個白眼狼,事事都要護著他,阿叔多好的人,當初為了我們葬河底,如今都已過去整整五年,猴子我問你,你可曾見這個白眼狼去祭拜過一次。”
被稱為猴子的年名為孟侯,今年已十二歲的他和孟溪一樣,都是村子里的孩子王。
五年前他們在從學堂回家的時候,因為一場意外跌河中。
孟家村附近只有一條淮川河,河水湍急,兩個七歲大的孩子,一旦落水,便再難有生還的可能。是孟離的父親,用自己的生命,將他們救了回來。
想起那場悲劇,孟侯神黯然,嘆道:“算了吧,畢竟是人家的家事,說到底你我都無權過問。”
“可我就是不甘心。”孟溪大吼一聲,指著孟離道:“孟離你給我聽好了,有我在孟家村一日,便沒有你的好日子。”
好日子?我這個樣子,還有什麼好日子壞日子可言?
孟離自嘲苦笑,同時也清楚,這個言出必行的大塊頭,算是徹底盯上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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