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刀行》第二十五章 兩騎臨村門

想要學好武藝,不能只是埋頭苦練,更要多學多看,眼界高了,自然就會類旁通,到時在學就能事半功倍。

孟家村外兩里,孟離師徒二人,藏在一棵新葉替舊葉的巨大榕樹上。

孟離從茂的樹枝葉中出頭,著腳下那條再悉不過的泥石小路,疑道:“師父,您帶我來這里做什麼?難不是要狩獵?”

不久前。孟家村附近遷徙來了一群野,村中眾人還曾在老村長的領導下組織過一次圍剿,卻不想那看似不大的群中竟有兇坐鎮,狩獵的目的不僅沒有達到,還險些引火燒

坐在孟離對面,用心聽著數里外馬蹄聲的燕行觀,雙目凝視著小路末端,心不在焉道:“說是狩獵倒也沒有錯。”

孟家村靠水吃水,每日飽腹的多是淮川河水中的魚鮮,可即便這河中之再可口,每日三餐不間斷的食用,早晚也是會膩的。孟家村當初之所以在食無憂的況下,即便冒著風險也要圍捕群,未嘗沒有這個原因,因而提到狩獵二字后,孟離第一個反應就是口水直流。

“嘿嘿,想不到師父也是此道中人,今晚有師父在,看來徒兒我能一飽口福了。”

“什麼此道中人?什麼一飽口福?你連人都干吃嗎?”燕行觀扭過頭,一臉怪異地看著孟離。

“人?”孟離捂著,將幾乎快要喊出口的驚呼聲是給憋了回去,他湊到燕行觀面前,張兮兮道:“師父,咱們到底是要干什麼?”

燕行觀眼皮一翻道:“打架!”

“打架?”孟離抓了抓自己凌的頭發,問道:“和誰打?”

燕行觀面無表道:“誰從這里經過,我就和誰打。”

孟離看著一副淡然模樣的燕行觀,神驚愕,如此毫無道理的言語,恐怕也只有這位才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回想起今早漁場上發生的一幕,孟離心頭一道:“師父是在等從靠水鎮的差?”

今早漁場上,李柏濤明確說過,已經將孟淮遇害的消息送往靠水鎮,算算時間,靠水鎮派來此辦案的差也該到了。

燕行觀點點頭道:“準確的說,是一名靠水鎮的衙役。”

孟離奇怪道:“這個衙役有什麼非同尋常的地方嗎,能讓師父親自在此攔截?”

燕行觀道:“沒什麼特殊之,煉五鍛,不過剛剛到達一流武者的境界。”

孟離湊到燕行觀前嬉皮笑臉道:“徒兒我一直都很好奇,師父你究竟是什麼修為?”

燕行觀下一揚,傲然道:“告訴你也無妨,為師我是納氣化形后期,距離塑命境也不過一線之隔,實際上,我之所以來到你們這個窮鄉僻壤,也有閉關突破的意思,等為師我順利突破到塑命境,嘿嘿……”

后面的話,燕行觀沒有說,可他所要表達的東西,卻能從他得意的神中看出,只可惜,他這一番做派,注定要是眼拋給瞎子看。

“納氣化形?塑命境?”孟離迷茫的著燕行觀,疑道:“武者修行最高不是九鍛嗎?這些又是什麼?”

之后是納氣,而納氣又分為凝胎和化形兩個階段,化形之后為塑命。所謂塑命,便是突破極限之后的逆天改命,是一個重塑新生的過程。

修煉到了塑命境,武道之路基本算是走到了頭,再往前行,雖然還有一個可開宮闕之門的無極之境,但那也只不過是只會出現在話本珍典中的傳說境界,無極一線天,這一線之隔,便是天與地的間隔,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今世上,就無極者,無一人。就算是八大門派中鎮守宗門的世老祖,頂多也不過塑命兩三次。

燕行觀以這般年歲,若能就塑命,必然會就驚天地的壯舉,到時候整個江湖都要震驚。可孟離不過學武一日,本不了解化形和塑命的厲害,在他眼中,只有一鍛一重天,九鍛為極限的煉之境,能夠就一流武者,那便已是了不得的事

“去去去,懶得理你。”燕行觀手推開近在咫尺孟離,一臉嫌棄道:“以后有關修行境界方面的問題,自己去了解,別來煩我。”

孟離悻悻然道:“徒兒知道師父厲害就是了,只是徒兒還有一事不知,既然師父如此厲害,為何要與靠水鎮的差過不去?”

燕行觀道:“為師并非要與他過不去,只是他恰逢其會,正好借給我們來用用。”

孟離搖搖頭,說了句“不懂”。

燕行觀扭頭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卻是進了嚴師的狀態,沉著臉道:“學武這件事,不能悶頭苦練,還要注重積累,多聽多看,類旁通,等你眼界高了,一些淺地道理,不需要我和你講,你自己也能明白。”

只有自己領悟的道理,才能永遠記在心里,他燕行觀為了教出一個好徒弟,也是用心良苦啊!

“所以師父是要我在觀戰中獲得悟。”得知真相的孟離一臉驚奇,原來武功也能這樣學!

燕行觀一副孺子可教的滿意表,面帶微笑道:“為師之所以不辭辛勞,就是為了讓你多聽多看,等一會為師下去打架時,你可一定要用心觀察,事后為師可是要檢查果的。”

說到最后,燕行觀雙目一瞪,好像孟離真敢讓他白忙一場他就會將孟離吃掉一樣。絕不能白累,這是燕行觀為人事的一大準則。

孟離委屈道:“師父您可是高手,隨便演示兩招,就足夠徒兒我益無窮了,怎麼還用這般麻煩?”

燕行觀手,在孟離頭上輕輕一敲,喝責道:“你懂個屁,就因為為師是高手,才沒法演示給你看,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麻煩?”

登山之高,覽山下之小,這當然沒有問題,可若登得太高,置于云霧之中,那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在燕行觀納氣修為的探查之下,此時由靠水鎮而來的武者共有兩人,除了一個像模像樣的五鍛武者,剩下的一個不過是最普通的二流武者。燕行觀的目標當然是那個五鍛武者,和這種級別的武者手,剛好能展現出一些讓孟離能夠看明白的東西。

燕行觀的心思孟離也不是不懂,可對方畢竟是府中人,他們這樣無事生非,真的好嗎?

孟離張了張,剛要開口,卻見燕行觀眼神忽然一冷,接便聽到一聲低喝。

“注意,他們要來了!”

道路遠,兩匹快馬漸漸從夜中顯出影。

孟離著夜下的兩道影,擔憂道:“師父你一會兒注意點,要是把對方給打死,咱們麻煩就更大了。”

燕行觀笑道:“放心,師父我有分寸。”

“那就好。”孟離剛要松一口氣,就聽燕行觀又道:“就算打死人,也不會有人察到我們。”

“那還是算了吧!”孟離嘆了一口氣,正準備勸勸燕行觀的時候,后者已從樹上跳了下去。臨走前還不忘叮囑讓他藏好。

靠水鎮通往孟家村的道路上,兩匹快馬疾馳而過,為首一匹的棗紅馬上坐著一個年近三十的佩刀男子,男子面容冷酷,上套著一白面藍底的服,赫然是聞訊之后從靠水鎮疾馳而來的府捕快。

靠水鎮地偏遠,乃是南唐無數城鎮中的一小小鄉鎮,鎮中無大事,上一次發生的人命案,還是兩年之前。

靠水鎮安居樂業,一直以來都是此地令守最得意的事,如今出了命案,又怎麼可以縱容?更何況那命案消息還是由李柏濤傳來。李柏濤為一流武者,在靠水鎮地位極高,他的請求自然要加倍重視,當場便派出府衙中最好的捕快。

張松就是那名捕快,煉五鍛的武者,距離一流武者也不過是一墻之隔,在府衙中任捕頭一職,同時也是眾人中最擅長理命案的一個人。

兩年無命案,靠水鎮安穩的局勢,讓張松極有展拳腳的機會,偶有案,也都是蒜皮的小事。沉寂了兩年的張松,在聽到這個消息后,便立刻策馬狂奔,趕赴孟家漁村。

天快要黑的時候,孟家村已經近在眼前,著遠逐漸閃亮的燈火,一路跟隨在張松后的那一騎忽然傳來聲響。

“張哥,前面就是孟家村了吧?”

張松駕馭著棗紅馬,扭頭向后一路跟隨的年輕人看去,二十歲的年輕面龐上著一抹興,雙目中的神采讓人忍不住羨慕。

看著這張年輕而充滿朝氣的臉,張松嘆了一口氣。“沒錯,前面就是孟家村,到了那里把你那些不務正業的臭病全都給我收起來,要是連累了咱們靠水鎮的名聲,看我不了你的皮!”

一顆心早就飄飛出去的年輕人,連忙將心思又收了回來,唯唯諾諾道:“知道了張哥,我王二茍保證安分守己。”

張松搖頭道:“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非要湊這個熱鬧。”

名為王二茍的年輕人,嘿嘿一笑,并不多做解釋。

王二茍從小在靠水鎮的巷弄里長大,家里開著一座遠近聞名的小茶館。小茶館不只能喝茶,還能聽書。小時候的王二茍不知茶之妙,最喜歡的便是趴在說書臺最近的位子上聽先生說書,聽得多了,便知道了很多江湖上的人故事,久而久之更是對江湖心生向往。

靠水鎮地理位置不好,想要游江湖闖江湖,天生便比別多了一困難。王二茍天資并不出,雖趕上了遍傳武學于天下的好時候,但苦練數年,仍是沒有達到出師的標準,所以遲遲沒有步江湖。

有些人就是這麼有趣,越是得不到,就越是。王二茍如今已經二十歲,因為至今未能得愿江湖,對江湖中的聽聞便更加向往,只是靠水鎮這個屁大的地方,會武的人本就不多,更別提什麼膾炙人口的江湖事跡了。今天這個命案怕也是靠水鎮近兩年來最轟的事件,作為有“好事之徒”之稱的他,又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呢?

臨近孟家村,王二茍更加激,來之前他就已聽說害者上的傷口是一道猙獰的刀傷,也不知是否是江湖人士所為?

在這種心下一路飛奔而來王二茍,怎麼也不會想到,還未到孟家村,他和張松便遇到了熱的“迎接”,而迎接他們的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江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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