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長安》第十八回 使的子
使劍的那位回頭一瞧,卻見兩名胡姬如鬼魅的出現,手中兩柄長劍齊刷刷一個起勢,竟練的是雙劍合璧的招數。
前有力大無窮的憨貨攔路,后又貌如花的蛇蝎攔門,侍衛一低頭,漢王已的站不起了,靠著侍衛直往下溜,徹徹底底了累贅。
怎麼算,勝算都不大。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丟下漢王自己跑路是萬萬不能的,他們的一家老小的家命都押在東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漢王若是倒了霉,他們只能陪葬。
使劍的對使刀的眨了一下眼,沖著天抬了抬下。
使刀的會意,揪著漢王的領子,就把他拽了起來。
使劍的手一揚,又扯下纏在腰間的劍,雙劍一旁,哐啷作響,一左一右向過來的大漢和胡姬,另三人暫時無法近。
趁著這個機會,使刀的便揪著漢王的領子,提著他輕飄飄的劃破夜空,飛而起。
剛踩上高高的屋瓦,謝孟夏恐高,嚇得肚子直打轉,屋脊上便刮過一陣颶風,猝不及防的把謝孟夏和使刀的給掀翻了下去。
使刀的比謝孟夏先落地,而且沒能及時抓住他,短短一瞬,他便已經想到漢王摔到地上后,自己的八百種死法,眼一閉心一橫,在挨著地的轉瞬,就地一滾,滾到漢王掉下來的地方,沖著他舉起了雙手。
謝孟夏的慘扯破了嚨,震得樹冠都劇烈搖晃起來,他大頭朝下,沖著使刀的栽下去。
這樣掉下來的姿勢,原以為不是謝孟夏腦袋開花,就是使刀的口開花,誰料花沒開,謝孟夏卻懸在了半空中。
一條猩紅的長緞纏住謝孟夏的雙,把他掉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
長緞的另一端,握在從屋檐上躍下來的胡姬手中,落地的同時,形不斷飛轉,長緞纏在了腰間,手隨之扼住了謝孟夏的脖頸。
這長緞這真結實啊,他那麼重竟然沒斷掉。
胡姬,又是胡姬,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呃,月黑風高,怎麼會有這麼多做賊的佳人啊。
謝孟夏被長緞捆住,又被胡姬掐到翻白眼兒,是一個從希掉到絕的過程。
這讓他以后還怎麼直視胡姬,還能不能愉快的尋花問柳,飲酒作樂了,還怎麼做一個盡職盡責的紈绔子。
他咳嗽了幾聲,哼哼哧哧道:“人兒,人,我,我有的是錢,你要多,我就給你多,咱們好商量,都好商量。”
胡姬看了侍衛一眼,道:“廢話,讓你的人把兵都放下。”
漢王的命懸在一線,侍衛早就投鼠忌了,沒等謝孟夏吩咐,便咣當一聲,把刀劍扔在地上。
大漢和另外兩名胡姬忙把刀劍撿起來,反剪著兩名侍衛的手,捆了個殺豬的姿勢,扔到地上,隨后退到胡姬和謝孟夏邊。
“人,人,你看,我們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只要別,別殺我。”謝孟夏戰戰兢兢的看著被捆的扭曲變形的侍衛,冷汗沿著鬢邊,淌了滿臉。
胡姬閱人無數,見得貴人也多,上下一掃謝孟夏,雖是一白,但難掩貴氣,腰間的玉佩分明是宮里的件兒,此人非富即貴。
“廢話,送我們出城。”胡姬手上一掐,掐的謝孟夏額角青筋直跳。
謝孟夏著角:“這,這都什麼時辰了,城門早,早就關了。”他想了想,利索道:“要不,幾位屈尊到我府里躲一日,明日一早,我親自送幾位出城。”
胡姬瞇起杏核眼,嗤的冷笑:“你的府上,怕是有去無回吧。”遠遠的有呼嘯風聲闖進來,已經沒有時間多思量了,掐了謝孟夏的脖頸:“走,跟我們走。”
謝孟夏沒有反對,沒有掙扎,當然,反對無用,掙扎罪,還不如跟著走呢。
風聲漸,屋頂上,坊墻上,樹梢上,曲巷兩端,突然多了許多人,勁裝短打扮,神又有殺氣。
曲巷兩端堵了七八個使劍好手,封住了去往風荷苑和坊門的路。
屋檐,坊墻和樹梢上,架起十幾把弓弩,個個弓拉滿弦,箭對胡姬等人,若不是他們先抓了漢王和侍衛擋在前頭當炮灰,早被了刺猬。
胡姬等人背靠著青磚墻,把漢王和兩個侍衛抓在懷里,擋的嚴嚴實實的,雖說不會被箭扎刺猬,但也跑不出去。
韓長暮從黑暗里走出來,整個人染了夜,看上去寒津津的,眼看著謝孟夏了擋箭牌,他臉沒變,甚至連看都沒多看他一眼,揮了揮手,就要讓人放箭。
“等等,你等等。”謝孟夏害怕了,巍巍的大喊了一聲:“韓長暮,你這不對啊,不能視人命如草芥啊,得先好好說說,讓他們先放人啊。”
韓長暮挑眉:“這些人是逆賊,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怎麼能是人命如草芥呢。”
謝孟夏一,絕的晃了晃:“不是,韓長暮,你看清楚了沒,是我,太子,我可是太子啊,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死了呢。”
怎麼,怎麼會有這麼蠢的腦袋,急火火的把份亮出來,是嫌死的太慢了嗎。
韓長暮搖頭:“漢王殿下,您說錯了,您已經不是太子了,您跟您的那些兄弟,那些王爺們,沒什麼不一樣,圣人兒子多,多您一個不多,您一個不,再說了,為國盡忠,是您的本分,漢王殿下,你該不會是貪生怕死,想讓臣放了逆賊吧。”
這話說的又誅心又大逆不道,謝孟夏氣的險些嘔出一口來。
綁的跟粽子一樣的兩個侍衛,也翻了白眼兒,原以為衛司的人趕到,他們能活命了,誰想竟死得更快一些。
掐著謝孟夏脖頸的胡姬,也聽了個清楚,眼前擋著的人,的確是個來頭大的貴人,可好像正倒霉著,都說落了架的凰不如,這只拔會不會把給連累了。
胡姬有些猶豫了。
韓長暮趁機連哄帶騙:“諸位也都知道,上所犯并非死罪,可害死了漢王,那可就是死罪了,若諸位放了漢王,某可以答應諸位,得到了某想要知道的事,某可以放諸位一條生路,絕不趕盡殺絕。”
胡姬等人更加猶豫了,這一猶豫,掐著脖頸的手,就無意識的松了松。
就在這時,只聽得“噗噗噗”幾聲輕響,數支小箭破空而來。
那箭與尋常的箭不同,像一枚枚繡花針,細如牛,快若疾風。
而謝孟夏和侍衛也反應極快,見韓長暮眨了下眼,便像一般,往下一溜,癱在地上,堪堪避開小箭。
只是謝孟夏倒霉,癱下去的慢了一瞬,牛小箭著他的金冠而過,叮叮當當落了滿地。
哐啷一聲,金冠掉在地上,他的頭發散了下來。
慘聲在耳畔此起彼伏,他的眼珠轉了轉,見胡姬等人被扎了刺猬,躺在地上,活死人一般彈不得。
韓長暮揮手,眾多衛蜂擁而上。
他三步并作兩步,奔到謝孟夏面前,手去扶他,一臉的歉疚:“殿下,臣,冒犯了。”
韓長暮韓長暮,又是韓長暮,這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到他,不是被刺殺,就是被劫持。
什麼,罪魁禍首是胡姬,是胡姬劫持了他,不不不,胡姬長得,說什麼都對,做什麼都有道理。
謝孟夏抖著說不出罵人的話,暗自腹誹著,抓住韓長暮的手,勉強站起來。
他,剛走了一步,就踉蹌著臉朝下往地上摔去,他急中生智,一把抓住韓長暮的擺。
“刺啦”一聲,也不知韓長暮那一裳穿了幾年了,料子都朽了,被謝孟夏這麼一抓,擺被扯開個大口子,隨即斷兩截,出雪白雪白的中。
謝孟夏在臉即將砸到地上的轉瞬,急中生智又抓住了韓長暮的。
那中是純白錦緞的,似水。
謝孟夏這麼一抓,一扥,中輕而易舉的被他拽了下來,堆在韓長暮的烏皮六合靴上。
冷冷清清的月,落在兩條白花花的大長上,白的晃眼。
韓長暮呆住了,不知道是該捂臉還是該捂,然后,就什麼都沒顧上捂起來,都晾在了月下。
使的長得不錯。
使的子被人了。
什麼,趕把使子的人抓起來。
別逗了,那是漢王,誰惹得起,別說他了使的子,就是,就是把使擄進東宮,也沒人敢管。
還是說多看,這樣的熱鬧,走過路過不能錯過。
衛門面面相覷,看著韓長暮的一雙,愣住了。
一時寂靜,沒人想起來接下來該干什麼,只覺的夜風涼颼颼的,有點冷。
“什麼人,在平康坊滋事。”遠遠奔過來一行京兆府的提刀衙役,大聲喝著,領頭的正是冷臨江和姚杳。
姚杳只覺得黑漆漆的夜里頭,兩道白甚是扎眼,跑近了才看出來,那白是兩條白花花的,而的主人正是難得一臉懵的韓長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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