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長安》第二十六回 裝神弄鬼

瘦子沒有理他,反倒一把掀開白布,咦了一聲,罵道:“你早點來早點來,你磨磨蹭蹭的,你看,有人來過一回了吧,那金的發冠讓人給走了吧。”

他回頭見胖子靠在門上沒,登時怒了:“你過來,給我搭把手,我看他這裳不錯,下來賣了,也能值點錢。”

胖子怕得要死,可拗不過瘦子,哆哆嗦嗦的走到跟前,和瘦子一起,把緋公子扶了起來。

背心的匕首一半嵌在里,一半在外頭,凝固在上頭,沒有人想起到要把匕首拔出來,即便匕首影響了他平躺,也任由他扭曲著躺著。

匕首柄上鑲嵌著各寶石,彩照人,貌似是個值錢的東西,瘦子眼睛一亮,噗的一聲,就把匕首拔了出來。

沒有干,噴濺出來。

而此時,靜悄悄的倉房里,同時傳來痛苦的低語,惻惻的:“哎喲,疼死我了,你們輕點。”

胖子和瘦子驚恐的互相看了看,又低頭看了看半坐著的緋公子。

悶在嗓子眼兒里,沒法喊出來。

他們倆嚇瘋了,這間倉房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這聲慘,并不是他們倆發出的,那就只有......

胖子嚇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拔就跑,跑到門口絆了個跟頭,勉強爬起來踉蹌奔走呼喊,喊聲凄慘的讓人直打哆嗦:“詐,詐,詐,詐尸了。”

瘦子驚恐的忘了逃跑,正與半瞇著雙眼的緋公子,來了個四目相對。

瘦子悶哼一聲,兩眼兒一翻,暈倒在地。

公子隨之也倒在地上,眼睛閉著,氣息全無,分明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房梁上一陣風過,韓長暮二人飛落下。

姚杳瞟了面無表的韓長暮一眼,覺得方才那惻惻的一聲鬼,與他這張閻王臉簡直相得益彰,太般配了,不得不嘆一句,裝神弄鬼,他是認真的。

韓長暮不知道姚杳在想什麼,飛快的把緋公子的了個干凈。

姚杳想了想,卻把瘦子的外裳給了,利落的穿到緋公子的上。

韓長暮見狀,難得的出一笑來。

姚杳替緋公子整好襟之時,無意中到了他的皮,眼皮一跳,低語:“公子,這塊皮。”

韓長暮轉瞬明了,拿起匕首,手起刀落,將口的皮完完整整的割了下來,割下來后才發現,這張皮只是一張假皮,薄服在真正的皮上,不用手,只是用眼睛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兩個人手腳利落,清理掉了他們曾經來過的痕跡。

原以為胖子這樣大呼小的跑出去,肯定會驚許多人前來查看,誰想還沒聽到糟糟的腳步聲,就先聽到了輕飄飄落下的步子,漸漸近。

韓長暮想也不想的飛上梁。

怎麼又來了,誰啊這是,這麼閑。

姚杳扶額哀嘆,也蹲在了梁上暗影里。

這間倉房,今天夜里格外熱鬧,這扇門,吱呀吱呀的響個不停。

這回進來兩個人,影看著有幾分悉,韓長暮怔了下,竟然是

一個蒼老而恭敬的聲音響起:“圣使,就是這里。”

靜了片刻,響起個小姑娘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稚,也就八九歲的樣子,可語氣卻是老氣橫秋的:“搜吧,圣主說了,寧可毀掉那東西,也絕不能落朝廷手中的。”

蒼老的聲音應了一聲,正要手,卻驚了一聲:“圣使,有人拿走了這人上的所有的東西。”

小姑娘的聲音變得尖利:“什麼,查,查出來今夜究竟還有誰來過,掘地三尺,也要將那人找出來。”

蒼老的聲音道:“圣使,韓長暮下落不明,咱們還要趕到玉門關設伏圍殺他,恐怕時間不夠。”

小姑娘想了想,聲音平靜下來:“還沒有韓長暮的下落嗎。”

蒼老的聲音道:“沒有,咱們的人,沒有看到韓長暮出京,但京城中的人傳信,他確實已經離開京城了。”

“廢。”小姑娘怒道:“拿走東西的人,一定還在船上,本使給你一夜的時間,務必將那東西找出來。”

蒼老的聲音道:“是,屬下遵命。”

韓長暮蹲在梁上,聽著這些話,已是震驚萬分,那蒼老的聲音,正是彈奏胡琴的老漢,而聲音稚的小姑娘,正是舞藝超群的啞,難怪佯裝口不能言,這把聲音太過奇特,真是令人過耳不忘。

他察覺到對面的目,他抬眼相,正好見一縷幸災樂禍的壞笑。

聽到有人要圍殺韓長暮,姚杳正盤算著要離這個災星遠點,卻沒料到自己的戲謔正好被韓長暮看到眼里,哽了哽,呼吸轉瞬凌

“什麼人。”啞耳力過人,聽出了這微乎其微的變化,陡然厲聲喝道,纖腰低,手一揚,兩枚柳葉飛到沖著姚杳藏之地激而去。

只聽的鐺鐺兩聲,柳葉飛刀像是嵌在了梁上,發出嗡嗡的余音。

抬頭,看見暗影里沒有任何靜,才松了一口氣,又見倒在緋公子邊的瘦子,才覺得自己恐怕是疑心生暗鬼,方才那凌的呼吸,應該是渾水魚不,現在正在裝死的倒霉鬼發出的。

方才跑出去呼救的,跟這人應該是一伙的,那麼東西,八就是他們拿走的。

沖著瘦子抬了抬下:“殺了。”

老漢一言不發,指間夾著一枚猶如偃月的飛刀,沖著瘦子的脖頸劃去。

瘦子再裝不下去了,“嗷”的一嗓子了起來,連看都沒有仔細看啞和老漢,只沒頭沒腦的一把推開老漢,瘋狂的奪路而逃。

老漢顯然沒有防備,竟被沒什麼功夫的瘦子推了個踉蹌,已然失了先機,起追出去時,聽到了鼎沸雜的人聲和腳步聲

和老漢對視了一眼,只好暫時放棄追瘦子,而做出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不的和奔過來看熱鬧的人混在一起,想要趁,再好好找一找。

而韓長暮二人,在烏泱泱的人群沖進倉房的轉瞬,就輕巧的落地,不的退出倉房,回了三樓房間。

直到閉房門后,韓長暮才有空吁了口氣,向姚杳的胳膊:“怎麼樣。”

姚杳臉微白,手捂著胳膊,沒有流出來,更沒有滴在地上。

柳葉飛刀刺胳膊的轉瞬,姚杳就將其拔出來釘在了梁上,做出飛刀刺空,釘在梁上的假象。

隨后趁拿出自制的止繃帶,綁在了傷口

松開手,搖頭:“沒事,皮傷,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

韓長暮點點頭,不再多言。

既然領了這個差事,就該有無法全而退的覺悟。

什麼,這差事是他塞給的。

不對,沒有這件差事,還會領別的差事,他不塞,別人也會塞,那還不如由他來塞,至之后,他不會搶的功勞,還會替請功。

姚杳回房,翻出金瘡藥灑在傷口上,金瘡藥是柳晟升特配的,好用是好用,可是比一般的金瘡藥更疼啊,疼的齜牙咧

那柳葉飛刀刃薄如紙,中間有隆起之脊,刀頭卻又尖銳如針,刺出來的傷口,看起來細小,可實際上深可見骨。

金瘡藥的用量自然也要更大些,疼的自然也就更變態一些。

疼的打,冷汗淋漓,嘆了口氣。

幸虧那啞沒有在飛刀上淬毒,不然,就死定了,估計這會兒都涼了。

這趟差事不好出,是意料之中的,可這才剛剛開始,就在玩命兒了,可以預見的,以后要過的,是怎樣一段水深火熱的日子。

更絕的是,還有個冷面閻羅在旁邊催命,連個笑臉兒都看不到。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氣的跺腳捶床,扯了傷口,疼的嘶了一聲。

一切剛剛收拾好,樓船上的小廝便驚慌失措的來敲門。

韓長暮穿著雪白中著惺忪睡眼,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迷蒙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小廝抖著子,臉難看的無法直視,一句整話都說不利落了:“詐,詐,詐尸了,哦,不,有,有人,不,今夜,船上死了人,不太平,掌柜的小的,小的來告訴貴客,無事,無事莫要出門。”

韓長暮一臉平靜的點頭:“好,某知道了。”

小廝驚嘆,不愧是住得起三樓的貴客,見過大世面啊,聽到詐尸了,都面不改

小廝的子抖的像風中的枯枝敗葉,又去敲姚杳的房門,將剛才的話顛三倒四的,哆哆嗦嗦的,又說了一遍。

姚杳亦是平靜點頭:“好,多謝小哥了。”

折騰了半宿,天亮時,船靠渡口碼頭,韓長暮沒有下船,站在窗戶口,看著黃淮帶著人,抬著緋公子,后頭還綁著瘦子和胖子,一同下船。

至于啞和老漢,對緋公子上的東西勢在必得,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也找了個借口下船,悄悄一路跟在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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