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飛經》第二十章 印神古墓4

“不錯!”沖大師向樂之揚一笑,“還請借‘真剛’之利,破開此塔,一探究竟。”

席應真嘆道:“大和尚,你何苦侵擾英靈……”沖大師笑道:“事到如今,這塔非開不可,若是我用拳,只怕聲勢太大。”

塔門為鐵所鑄,門澆灌銅。沖大師若不能擊破鐵門,必然震碎石塔,鬧得一片狼藉。

席應真無可奈何,沖樂之揚點一點頭。年拔劍出鞘,輕輕一揮,只聽錚錚數聲,鐵門中開,當啷落地。眾人定眼看去,門后錦繡堆積,塔龕中端坐了一個男子,格魁偉,方面長須,雙眼微微閉合,一雙濃眉向上斜飛。

眾人不約而同地后退一步,盯著塔中之人,心中不勝駭異,仿佛那人隨時會睜眼跳將出來。

可是過了片刻,那人一無靜,跏趺跌坐,兩手攤放在膝蓋之上,左手拈了一支碧玉蓮花,右手托了一只羊脂玉匣,均是玉質剔,晶瑩奪目。

“無量壽佛。”席應真肅然容,合十稽首,“好一個不壞金。看樣子,釋前輩妙悟真如,已證無上大道。”

自古以來,許佛門高僧,死后不壞。禪宗六祖慧能的,唐初已降,存留于韶關佛塔,以供世人瞻仰。何以不壞,眾說紛紜,信徒均以佛了道解釋。此時塔中的釋印神,死了五百余年,仍是面目如生,足見也如六祖之流,證了不壞金

席應真見奇跡,心震,冷不防狂風突起,三道勁力向他襲來。

老道士三面敵,大意外。但看對方來勢,三人早有默契,畢竟只有席應真堪稱勁敵,打倒了他,樂之揚、葉靈蘇都不足為慮。

危急之時,席應真左手一招“拂影手”,虛虛實實,迎上了竺因風的“天刃”,右手袖中夾拳,一招“六梅花拳”,一爻六變,擋住了明斗的“碧海驚濤掌”,以克剛,以,剎那之間,抵消了洪濤巨浪也似的掌力。

“拂影手”主攻,竺因風眼花繚,應付不暇,“梅花拳”主守,明斗無機可乘,掌力反被牽制。只有沖大師未遇阻攔,他這一拳角度最刁,時機最巧,應勢而發,志在必得。

突然間,席應真腳下一轉,沖大師拳勁落空,他的心向下一沉,想起了一件事來。原來,沖大師只顧及到老道士的拳腳功夫,卻忘了他的“紫微斗步”。席應真立紫微,如轉北斗,左邊“拂影手”飄然一帶,正與“梅花拳”的拳勁合在一起,化為一狂瀾,向著沖大師攻來。

之前應付明、竺二人,這兩般武功均已蓄滿了勁力,此時發出,非同小可。沖大師不敢接,向后跳開,明、竺兩人見狀,趁機左右夾攻,誰料席應真腳下一轉,雙手忽又分開,“拂影手”又對上了明斗,“梅花拳”則擊向了竺因風的心口。

撲撲兩聲,明斗后退兩步,臉上騰起一紫氣。竺因風一個跟斗向后翻出,只覺一熱氣當竄,了牽扯,氣一陣上涌。

席應真的雙手一合一分,退了三大高手,忽見白影晃,沖大師搶到塔前,出手抓向那只玉匣。老道士大喝一聲,刷刷兩掌劈向和尚,沖大師但覺掌來,只好回抵擋,可惜慢了一步,席應真的指尖掃過頭,留下一道痕,火辣辣好不疼痛。

明斗見勢不妙,聳而上,揮掌擊向席應真的后心,老道士回手相迎,拳腳如雨灑落。沖大師趁勢上前夾攻。三人閃轉如電,進退如風,攻守之快,使人目不暇接。

席應真背腹敵,不落下風,竺因風看得心急,想要上前助陣,不意寒迸閃,青螭劍從旁刺來。

竺因風怪一聲,避開來劍,刷刷刷反劈六掌,掌風如刀,銳氣縱橫,得葉靈蘇躲閃不及。正想一口氣擊倒,不料“梅花拳”余勁悠長,氣尚未平復,這一快攻牽腑,登時氣息不暢,招式生出破綻。葉靈蘇看得清楚,人隨劍上,卷起一片青霞,殺得竺因風遮攔不定。

沖大師暗暗苦,他和竺因風有傷在,正面鋒,全無勝算,更不用說搶奪釋印神手中的玉匣。他直覺玉匣里藏了,沒準兒釋印神一生所學就在里面。

樂之揚一邊瞧著,不勝焦急,不料數回合之后,自己一邊占據上風,登時心下稍安,看著那一只玉匣,心想:“賊禿驢要搶盒子,里面藏了什麼東西?”

正想著,明斗左臂挨了一招“拂影手”,悶哼一聲,后退兩步。沖大師圍魏救趙,猛攻席應真的后。席應真轉讓過,一招“星馳流電”,踢中了沖大師的左脛骨。和尚踉蹌后退,撞上后石塔,塔為之震,“吧嗒”一聲,玉匣從金手里滾落下來。

沖大師脛骨斷,搖搖晃晃,席應真一步趕上,揮掌拍落。沖大師舉手相迎,“撲”的一聲,二力相,和尚矮了半截,一直沖頭。

就在這時,沖大師手臂一輕,力消失無影,對手像是鼓足了氣的皮球,不知為何忽然泄氣。沖大師想也不想,舉手一掙,席應真腳步踉蹌,蹬蹬蹬向后疾退。

逢生,和尚大為驚疑,定眼去,對手面紅如,眼神茫然,腳步虛浮不定,像是突然得了重病。

沖大師一轉念頭,恍然大悟。這個節骨眼兒上,“逆指”終于發作。和尚喜不自勝,暗“天助我也”,縱上前,一拳送出。席應真強忍難,揚起右手,想要撥開來拳,誰知手掌剛剛到拳頭,氣機竄,像是一窩毒蛇。老道士一口氣頓時泄掉,沖大師的拳頭長驅而,“砰”的一聲,正中他的口。

席應真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飛出數丈之遠,狠狠撞上墻壁,一時之間,委頓不起。

沖大師一不做二不休,縱上前,要下殺手。忽然劍,樂之揚從旁刺來。他不及多想,揮掌掃出,掌力還未送出,樂之揚收起寶劍,腳步轉,又向他后心刺來。

這一劍并非極快,但是飄逸準,后招無窮。沖大師才覺劍氣森然,后背已為真剛劍籠罩,只好打消追擊念頭,鶴立鳥,回頭一拳,擊向刺來的劍

樂之揚空有一力,但為逆氣所阻,出招之時,力量速度大不如前,面對沖大師這樣的高手,真可說是以卵擊石。但也奇怪,越是形勢不利,他的心神越發專注,先用“紫微斗步”,正面避開對手,劍法依足了“總綱”里的道理,聲東擊西,搶占先機,將一個“奕”融劍法,與其說是比武,不如說是斗智,避其鋒芒,擊其惰歸,避開沖大師的攻勢,不住尋找他的破綻。

沖大師一連數拳,盡皆走空,反被樂之揚搶得先手,劍鋒指向他的破綻。沖大師不知道這小子力已失,只是虛張聲勢,又忌憚“真剛”了得,縱然樂之揚并未出劍,他也不敢大意,閃轉騰挪,避其鋒芒,一時間,無暇加害席應真。

樂之揚纏住了沖大師,卻顧不上明斗,后者無人阻攔,縱沖向老道士。席應真背靠墻壁,天翻地覆,眼看敵人近,卻提不起一力氣。就在這時,葉靈蘇柳腰一擺,倏忽擺竺因風,使一招“月影空來”刺向明斗。

這一劍是“飛影神劍”的殺招,有如水月空幻、縹緲無依。明斗知道厲害,只好丟下老道,回抵擋。兩人掌來劍去,頃刻間拆了數招,竺因風眼看背后空虛,當下縱向前,一指點向的“至”。

葉靈蘇抵擋明斗,大為吃力,明知背后遭襲,可也避讓不了。正驚慌,樂之揚向左出一步,半是有意,半是無意,長劍飄然一橫,掃向竺因風的腰際,時機十分湊巧,就像是竺因風自個兒撞上來的一樣。

竺因風吃了一驚,尖聲怪,反手抓向樂之揚。這時沖大師也揮拳打來,樂之揚步法再妙,也難當兩大高手合力一擊,但覺勁風,渾翻騰。忽然間,耳,葉靈蘇不顧對手,刷刷兩劍,分別刺向沖、竺二人,劍招刁鉆狠辣,兩人只好放過樂之揚,急急拆解劍招。

明斗趁勢而上,揮掌拍向葉靈蘇的后背,不料掌力未吐,劍忽閃,真剛劍穿過人群,直直對準他的手心,明斗如不收手,這一掌非得拍中劍尖不可。

明斗縱有神功,也不敢輕犯真剛劍的鋒芒,無奈收掌,正要變招,葉靈蘇反出劍,青螭并著真剛,一齊向他刺來。兩口神劍寒氣沖天,明斗只覺劍滿眼,下意識不敢抵擋,縱跳開丈許。

樂、葉兩人一心對敵,起初也未多想,不料雙劍同使,連退三大強敵。到了這時,他們對一眼,心中驚訝不已。不及多想,沖大師和竺因風又撲上來,兩人只好收起迷,全力對敵。葉靈蘇劍如風雨,一刺數人,樂之揚旁敲側擊,隨機應變。兩人一似堂堂之陣,一如草莽奇兵,奇正相合,變化無窮,加上兩口吹得斷的神劍,竟與兩大強敵斗得旗鼓相當。

明斗看得氣惱,心生毒念,跳上前去,與沖、竺二人聯手,打算先殺二小,再來收拾老道。

這一來雪上加霜。葉靈蘇還能勉強支撐,樂之揚卻覺力如山,氣艱難,真剛劍就像是一片落葉,在勁風中飄來去,幾乎無法把握得住。

他此時困,不能發揮“劍”字的威力,只好把星、奕二字運用至極。同時,他又在“紫微斗步”中融了“靈舞”,不但步法紛紜、形多變,“靈舞”的要旨更在于“天下獨步、旁若無人”八字,不止著眼對手,更要關心全局,這一點與“奕星劍”的總綱正好契合。

樂之揚領悟到了這一點,留意形勢、眼界大開,將墓室看棋盤,把對手當作棋子,自己通觀全局,子落虛空,棄子不顧,意爭先手,夾雜在葉靈蘇的快劍之中,偶爾刺出一劍,恰如畫龍點睛。三個敵人每每將要得手,真剛劍總是如期而至,直指三人要害,時機之巧,仿佛早已埋伏下來,只等三人鉆圈套。三人驚訝之余,往往被后退。這麼一來,大大減輕了葉靈蘇的力,的快劍一旦使得順手,就如一面無大不大的盾牌,為樂之揚遮風擋雨,讓他從容思索劍法。

兩人從未聯劍對敵,初次聯手,竟是天,越到后面默契越深,如魚得水,自在縱橫。二人的劍法風格相反,但卻能夠取長補短,不絕如江河,造化如,奇招妙著,層出不窮。

不知不覺斗了五十余招,沖大師三人聯手,竟然無法制服二人,心中當真百味雜陳,氣惱、慚、迷、驚奇,不知道這兩個年男,何以一步登天,練如此神技。就是席應真也忘了“逆指”的痛苦,睜大一雙老眼,呆呆著二人。

又斗數合,樂之揚不敢運用力,漸漸氣力不濟,出劍越發遲緩,一時之間,兩人連遇險招。樂之揚心里明白,這樣下去,必敗無疑。他修煉“靈舞”,能于激斗中分心旁顧,當下游目四顧,忽地看見地上的玉匣。這匣子從釋印神手中掉落,眾人忙于搏殺,一時無暇理會。

樂之揚后退兩步,來到玉匣旁邊,瞅準墓門,忽地抬起腳來,一腳踢中玉匣,那匣子化作白,流星似的飛向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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