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櫻道：“自打我們夫人有了孕，蘭夫人就眼紅得很。三天兩頭地跑來，明里暗里地詛咒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生不下來。”

“那除了言語詛咒之外，蘭夫人可還做過什麼特別的事？”

紅櫻想了想，說道：“倒是沒做過什麼特別的事。拿過來的那些東西，我們全給扔出去了，都沒敢讓夫人。”

寶寧問：“那如夫人懷孕期間，可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比如，有沒有肚子特別疼的時候？”

紅櫻道：“夫人有段時間是經常肚子疼，肚子里孩子也得厲害。找了大夫來看，大夫說許是吃了什麼東西，孩子不喜歡。我們便把平時的食譜全部換了一遍，第二天，便好了。”

寶寧心想，難道就是那個時候？

“你可還記得那段時間，是什麼時候？”

紅櫻想了想，說：“孩子六七個月大的時候……時間，應該是在今年的二月。”

“那、今年一二月的時候，夫人可有出過門？”

紅櫻回想了一下，說道：“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二月初的時候，夫人去過恩寺。夫人說，去年去恩寺上香的時候，向菩薩許愿，求賜麟兒。如今真的有了，得去還個愿。半路上，我們坐的車還壞了。”

“啊，對了。”紅櫻突然想到一件事。“車子不是壞了麼，要修，夫人就到路邊的亭子里休息。休息的時候，夫人打了個小盹。醒過來后，夫人說夢到了一個小男孩，沖著喊‘娘’。我們當時還紛紛恭喜夫人，說這是吉兆，夫人這一胎，肯定會一舉得男。現在想來，會不會就是那時，被那個、不干凈的東西給纏上了？”

聽這麼一說，寶寧覺得還真的非常可能。

生了兒子，就能被扶為王妃，如夫人肯定也希這一胎是男孩。夢到有個小男孩管“娘”，肯定應了。很多惡靈都是這樣，一應聲，就會被它給纏上了，甩也甩不掉。

“紅櫻姑娘，你還記得那個亭子的位置嗎？”

“在什麼位置，我說不上來。但是我認得路。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好。”

于是，寶寧便請莊子里的管事備了馬車，帶著紅櫻直奔當初如夫人歇腳的亭子。

寶寧在亭子附近搜尋了一圈，本以為能找到小孩的尸之類的，結果忙乎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找到。

回到亭子里，卻發現謝翊竟然坐在那里安閑地烹起茶來，不由有些氣悶，說道：“你一點也不幫忙，還坐在這里喝茶！”

謝翊道：“不是你讓我不要幫忙的嗎？”

“……”寶寧一愣，確實是哦，累得暈頭了，都忘記這事了。

“現在需要我幫忙了？”謝翊問，一副“只要你說我馬上幫忙”的模樣。

寶寧連忙搖頭：“不用。”

謝翊微微一笑，說道：“那先來喝杯茶，休息一下。”

寶寧招呼紅櫻過來一起，謝翊給們每人倒了杯茶，輕輕地放到們面前。

“這茶好香啊！”紅櫻贊嘆道。

寶寧也聞到了：“好像有一縷花香。”

謝翊笑道：“鼻子這麼靈？”

寶寧輕抿了一口，覺得這茶不僅味道細膩甘甜，還靈氣人，喝過之后，齒留香，十分味怡人。

“這是什麼茶？”寶寧夸道。“真好喝。”

謝翊道：“這清心明目茶。喝了之后，心會靜，眼睛會亮，查起線索來，更容易有所發現。”

寶寧聽得“哧”的一聲笑了：“這是你現編的吧？”

謝翊笑道：“這都被你發現了？”

看著二人“打罵俏”，紅櫻捧著茶杯悄悄地轉過去，努力地將自己小，做一個合格的形人。

“對了，紅櫻姑娘。”寶寧喝下一杯茶后，就滿復活了，又問起了如夫人之事。“在亭子這件事之后，可還有聽如夫人說起，有做了什麼夢麼？跟孩子有關的？”

紅櫻想了想，說：“……好像有次夫人做了惡夢，說夢到孩子沒有手，嚇壞了。我們安說夢大多是相反的，小公子肯定會非常健康的。但夫人還是很擔心，在小佛堂里祈愿了好幾天。”

“沒有手？”寶寧琢磨了一下，又問。“還有其他夢嗎？”

紅櫻搖搖頭：“其他的記不起來了。可能是沒有了。”

休息了一會，寶寧又去周圍往更遠轉了一圈。發現離這邊十里遠，有一個村莊。再遠一些，有一個墳地。

寶寧想了想，決定去那個村子里打聽一下，看有沒有線索。

人死后，鬼魂可以在凡間存在七七四十九天。超過這個時間，就會消散。胎靈去不了太遠的地方，所以它的埋骨地或者死亡地，多半就在這附近。

假定如夫人二月初夢中遇見的那個孩子，就是這個胎靈，那麼，按此推算，這胎靈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在去年的臘月到今年的正月。

“師兄。”寶寧飛回了亭子，對謝翊道。“師兄，天不早了，你送紅櫻姑娘回去。我去那邊的村子里打探一下消息。”

“好。你去吧。”謝翊道。

寶寧覺得謝翊確實還好用的，除了偶爾提醒的疏之，說不手的事，就不手。還能從旁為打打副手，像今天，有他幫忙送人，就不用來回地跑了。

華村，位于重安城外，是個半大不小的村莊。

寶寧拿著重安王府的令牌，號稱是幫重安王調查一樁沉年舊案的，向村長打聽去年底到今年初這附近有沒有嬰兒死亡的事件。

村長道：“實不相瞞，我們村挨著護城河，每年都有小孩在江里溺死。不過，姑娘問的剛出生或者直接是胎死腹中的，這種都是沒上戶籍的……我們這，也不會有登記。想要知道，估計得找村里的那些三姑六婆問問。”

“好的。多謝村長。”

謝翊送完紅櫻回來，寶寧還在村口跟晚上出來遛彎的七大姑八大姨聊天。

謝翊一來，還沒走近，便有眼尖的大嬸發現了。

“唉喲”了一聲，拍著寶寧的肩膀，說道：“來了個好俊的后生，是不是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