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問題，只要你問，只要我知，必定如實回答！”

楚云澗說，聲音很低沉，卻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沈螢兒看著他，“鴻兒的生母現在何？”

楚云澗眼底掠過一錯愕。

還以為會問他的家世以及相關問題，沒想到是這個。

不過想想也是，人嘛，終究關注點在其他人上多一些，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大戶人家爭寵的事。

“若是我告訴你，我自己連鴻兒生母是誰都不清楚，你相信我不？”楚云澗問。

沈螢兒眨了眨眼，“這個說法，不僅是我，一般人都不敢信。”

腦子里，沈螢兒卻閃過一堆看過的霸總或王爺節。

喝醉了，被人下藥了，練功走火魔了……

神志不清的時候，不小心闖進一個人的閨房，接著霸王上弓。

僅僅一次，那個人就懷上了孩子，十月分娩，他運用自己的能量悄悄將孩子回來了。

因為看到那個人就會想起自己那段不太彩的經歷，所以便刻意冷落孩子生母，又或者給了一筆錢打發得遠遠的，去母留子，從此父子二人過日子……

“你想什麼呢？鴻兒，他并非我親生的。”

沈螢兒正在經歷頭腦風暴的時候，楚云澗的聲音再次傳耳中。

這回，換他錯愕了。

“你的意思是……鴻兒是你收養的？”問。

楚云澗點頭，“那一年在涇水縣瓦市口，一個人帶著個襁褓里的嬰兒在瓦市口賣，說是家里男人死了，日子過不下去，想為娃尋個好人家……”

不知何故，對這些事從來不興趣的他，那一天鬼使神差多看了一眼。

后面，那娃就了他的養子鴻兒。

“原來鴻兒是你養子啊？可是，他的樣子跟你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是翻版，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兒？”

“嗯，我自己也覺得奇怪，所以越養越喜歡，當做親兒子般疼。”楚云澗說。

沈螢兒點頭，這世上驚奇的事兒也真是不，多這一件也不算啥。

至于質疑楚云澗話里的真偽？

沈螢兒并沒有質疑，看得出來楚云澗沒有撒謊。

只是，更加心疼鴻兒了。

那麼風華絕代的孩子，怎麼會出生到那樣的家庭，淪落在瓦市口被賣……

“你還有其他問題想問麼？我可以一次回答。”楚云澗又問。

沈螢兒想了想，其實，還是有很多問題的。

比如，他的老家在哪里，家里還有哪些人，家里是做什麼的……

但這些話，沈螢兒覺得不應該由自己來問，而是由他來主告知，這才是夫妻倆在一起過日子的前提。

前提便是知知底，前提便是互相真誠。

當然了，說到真誠，那是算了吧！

就沈螢兒自己，也不可能像個明人一樣將自己的全部待給對方。

比如，自己是個穿越者，比如，這是書中的世界，比如，很多劇都提前能劇了……

“好，既然你不想問，那現在由我來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楚云澗又說。

沈螢兒抬起頭：“好，你問，只要不犯到我底線，我都能回答。”

楚云澗神間掠過一復雜，很快便歸于平靜。

“你心里，有沒有過蕭承淵？”他問。

沈螢兒微微蹙眉。

關于這個問題，怎麼說呢。原主沈氏的心里，那是百分百有蕭承淵的。

但如今這換了芯兒，沈螢兒對蕭承淵可是半點覺都沒有。

“以前有過，不然也不會跟他做夫妻，生娃了。”沈螢兒盡量換一種方式，如實說出這心中的真實想法。

“但后面那種覺沒有了。”又說。

“為什麼沒有？”楚云澗不解，他可是清楚的記得當初在一起過日子，給他洗腳，伺候他食住行……

如果這只是一個妻子對丈夫的關，那麼，的眼神，是瞞不住他的。

“我也不瞞你，我生娃的那陣子，他突然不告而別，后面在外頭出事了，連尸都給毀得差不多。”

“或許聽到這，你會說，既然你男人死的那麼慘，你更應該悲傷才對。”

“但是，據我所知，我男人是跟他青梅竹馬私奔，半路才出的事。”

“楚云澗，如果放你在我這個立場，你還會繼續對這樣一個男人有念想嗎？”

楚云澗負在后的手指攥了拳，“螢兒，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蕭承淵，不是那種沒有擔當的人！”

“楚云澗，你不需要安我，這事兒我看得很開。”沈螢兒笑了笑說。

走過去，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碗茶，也給楚云澗倒了一碗茶。

“我跟他的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妁之言，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沒有基礎。”

“我那娘家，也沒人了，剩下一個哥哥和嫂子，早就不知逃荒逃哪去了，老屋子都擱那荒廢著。”

是的，沈氏的娘家在上河村，距離下河村不遠。

“當初我嫁給蕭承淵，別人都夸我是高攀，是命好。”

“但我曉得，我其實是配不上蕭承淵的，他娶我也是不想違背父母的意愿，不想背負一個不孝的名聲。”

“但同時，他也不想辜負他的那個青梅竹馬，所以，在我生下了兒子，他認為我從此有了傍的人，所以他便不告而別，去追尋他自己的幸福去了。”

“所以，我心里不會再有他，但我也不怨他，人生苦短，他有權利追求他的幸福，我也一樣。”

楚云澗放下茶碗，突然探過來，將輕輕擁進懷里。

這個舉，可是讓沈螢兒渾繃，大腦里瞬間空白一片。

“對不起螢兒，從此以后，我再不會離開你，離開福寶！”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將沈螢兒狠狠劈醒。

“楚云澗，你，你什麼意思？”

并沒有推開他的擁抱，而是就這樣被擁抱著，仰起頭盯住他的眼。

楚云澗擰眉，“螢兒，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娶你一回。”

“楚云澗，你到底什麼意思？”這回，沈螢兒坐不住了，推開楚云澗，猛地站起。

“你是說，你……是蕭承淵？”

楚云澗也站直了子，任憑打量。

“怎麼可能，蕭承淵的臉，不該長這樣的啊，若是這樣，這村里大伙兒咋能認不出？”

沈螢兒自言自語著，手過來楚云澗的臉，想確定是不是戴了面。

人皮面啥的，很多小說和影視作品里都有。

結果，把他的臉了個遍，都沒有出啥端倪。

結果，手還被他給握住了。

“對不起螢兒，我是有苦衷的……”

“啪！”

他話還沒說完，臉就挨了一掌。

楚云澗震驚了，這個人，竟敢打他？

這氣氛不是很好麼？怎麼就打上了？

“啪！”

又是一掌狠狠拍在楚云澗的另一半臉上。

楚云澗沒有抬手去擋。

憑他的手，十個沈螢兒也休想他一下。除非，他自愿……

“螢兒，我有我的苦衷，并非你想的那種跟青梅竹馬私奔。”

“希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從頭說來，如果聽完，你還是不能原諒我，想怎麼打，都行。”

“行，你說！”

沈螢兒扶著桌子站著，繃得的，心臟更是噗噗的跳。

在小說里，這一段，可是沒有啊。

小說主要都是圍繞著小福寶和鴻兒展開的，對楚云澗這個人，通篇出境的鏡頭就沒幾個。

“螢兒，其實，我并非老蕭家的脈，我本名楚云澗，我父母親人死于權力爭奪，在我剛出生便被我父親的侍衛楚叔送到下河村給老蕭家，”

“楚叔跟老蕭家養父母約定好，不允許我份，每年都會送一筆銀子過來。”

“起初那些年，因為有楚叔的照拂，老蕭家的養父母對我還不錯，兄弟四個供我念書。”

“我從小就跟誰楚叔學習拳腳功夫，十四歲考中秀才，原本是打算走科舉之路，因為我親生父母的愿就是希我改頭換面，以新的份活下去，”

“但在我十四歲那年，楚叔突然就沒再來，之后三年都不再出現。”

“老蕭家人對我的態度頓時一落千丈，甚至停掉了我的束脩，不允許我繼續念書。”

“養父母只知我來歷不尋常，于是到給我算命，算命的說我是一條潛龍，將來風云際會對蕭家不利，于是，他們在十里八村尋個命格最的人來給我做媳婦，制住我。”

“那個人，就是你！”

沈螢兒深吸了口氣，原來如此！

怪不得婚后蕭承淵，不對，是楚云澗，他對沈氏的態度那麼冷淡。

只有新婚夜醉酒跟沈氏做了一回夫妻，后來再也沒有過人家。

原來，沈氏是這麼嫁給下河村唯一的秀才郎的啊，難怪夫妻關系不和睦！

“你如果想跟青梅竹馬私奔，完全可以抗婚，為什麼要等我生下孩子才走？你這不是多坑了一對母子嗎？你怎麼這麼自私？”這番話，是沈螢兒替已經死掉的原主沈氏問的。

楚云澗搖頭，“不，雖然我從不贊同這樁婚事，但娶了你，我就沒想過要拋棄你！”

沈螢兒訝異。

楚云澗眼中掠過一抹痛，沉聲說：“娶了你，你還懷了我的孩子，我本想著就這麼湊合過了，為了孩子也必須有個健全的家庭。”

“但是后來，你剛生下孩子，我突然收到消息，失蹤了好幾年，原本我以為他已經遭遇不測的楚叔，竟然有了下落。”

“我不能將這些事告訴當時還在坐月子的你，我只能悄悄去找尋楚叔的下落。”

“至于什麼青梅竹馬，不過是半路遇到，一切都是巧合。我被人伏擊，九死一生，等到我養好傷準備回來，已經是三個月后。”

“當時，蕭家已經將在現場找到的其他人的骸骨收斂，并帶回了山里安葬，我當時已經被人盯上，若是回來，我擔心會連累你和孩子，所以，我，我……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們母子這兩年盡了委屈，我是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