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第十六章

「原公子的況特殊,皇命難違。你如果夠聰明,偶爾可以吃點醋、可以鬧小脾氣,但是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而與他生變,還要更加,否則反而會把他越推越遠,讓他與你離心離德。」

費鄭氏的目有些迷離,似乎回想到了自己當年的景。

「男人啊,不管多厲害還是多蠢笨,都是需要哄的,跟孩子似的,你跟他鬧跟他撒都沒關係,卻不能真正板起臉、」

「娘……」費明蘭的聲音悲哀至極,「這世上真的就沒有『-生一代一雙人』的伴嗎?」

費鄭氏拍了拍的手背,又把的手在自己雙手中安,「有的吧,只是太見了。也有那種貧窮夫妻連自己和兒都養不活,又哪裏有條件去花天酒地,也就只能一雙原配夫妻眇吵鬧鬧相伴終老了,但是日子也過得不如意,為食住行勞也能愁白頭髮。可是富裕權貴之家呢,不愁吃穿花用了,男人也就有了閑暇心思琢磨風花零月,真正相守如一的夫妻,就比沙裏淘金還難尋了。」

費明蘭慢慢地倒在母親的肩頭,目沉鬱而迷惘。

良久,才問:「當年,娘是怎麼熬過來的?」

費鄭氏呵呵一笑,倒是一派看開的坦然了。

「那時候也是難得要死要活的,可是礙於婆婆整天死死盯著,又不能做出難的樣子,對待妾室還要笑臉安,晚上還要把丈夫往小妾的房裏趕,真是往心窩子裏刺刀子,而且這刀子還無論如何都不能拔掉。」

費鄭氏的笑臉漸漸淡下來。

「你爹爹也是個難得的好人,他是真的一心一意對我,可是娘的命不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就算他寧願絕嗣,我又怎麼能接?人總不能太自私。就算是為了還他的一腔真吧,總不能真讓他死後連個掃慕祭奠的人都沒有。」

費明蘭忍不住滴下淚來,摟住母親的細腰,低聲呢喃道:「娘,為什麼人的命運就這麼苦呢?」

「是啊,對於人來說,幸福是多麼奢侈的事,需要太多太多的苛刻條件了。」費鄭氏低頭一笑,又道:「做姑娘時,如果家庭富裕權貴,大概還可以做一段時間的千金小姐,這大概是一生里最無憂無慮的快活日子了。可是對於人來說,人生最重要的還是嫁人,這等於二次投胎,甚至比第一次投胎還重要。如果嫁個好男人,後半生的幸福就有了一半保障。可是這還不夠,如果遇到惡公婆,也有可能被迫到死路:有了好丈夫好公婆還不夠,如果然總是生不了兒子,就要擔上「無子」的罪名,僅是流言蜚語就能得你抬不起頭來。這不是堅貞不堅貞的問題了,人總是活在各種社會關係中,離不開人來往,避不開蜚短流長,只要你有一點點達不到標準,幸福就會被劃開一個口子。」

費明蘭傾聽著母親的溫教誨,才陡然意識到自家母親其實什麼都明白,人世故什麼都懂,只是不在乎,只是看淡了看開了,萬事不牽掛而己。

或許,母親漢樣的心態才是最聰明的,讓自己,安然恬淡於自己的蘭草世界裏,反而讓父親更加疼看重,覺得與在一起輕鬆自在,沒有任何力。

不爭,即是大爭。

或許,這才是父親幾十年如一日寵母親的原因?

畢竟,母親雖然秀,卻也不算國天香,而且以事人者,又有幾人能長久?衰而弛,亙古真理。

只有真正的重,才能讓夫妻二人真心為對方著想,微。

母親能忍下嫉妒,主為他納妾生子:而父親也能為了母親,將自己兒子的生母遠嫁他鄉,就為了不再惹母親不開心。

世間沒有十全十,生活總是在人們不經意的時候製造難題,唯有始終同心同德才能共偕白首、恩百年吧?

「當時我雖然是忍了,心裏終歸是委屈的。可是……和現在相比,就算再多給他納幾個妾,生幾個庶子又算什麼?」費鄭氏說著說著眼淚就無聲地流了下來,抬手用手帕掩蓋住眼簾,聲音已經嗚咽。「只要他還活著,哪怕不健康,哪怕需要我整日伺候著呢?」

「娘……」

倆抱頭失聲痛哭。

納妾生庶子,會讓嫡妻的心如刀割,可是與生命相比,這些又算什麼?

人沒了,才真的萬事皆空,心如死灰,刀割都不會痛了。

人的幸福,真是需要太多太奢侈太苛刻的條件。

時也,運也,命也。

人生短短幾十年的種種際遇,要想幸福快樂,半是人為半是緣於天定,絕非個人主觀努力就能得到的。

所以人在必要的時候,很是需要學會豁達,學會自我開解,學會「難得胡塗」,這不是懦弱,也不是妥協,而是實實在在的生活智慧。

費鄭氏緒緩和一點之後,才總結道:「原公子如果再抗旨,大概只有被砍頭了,那時候然才連哭都沒地方哭去,所以要想開點。知道,嗎?」

費明蘭的心終於也走出了死胡同,鑽出了牛角尖,己經沒有最初的那種尖銳絕之痛了。

點了點頭,「娘,我已經明白了。」

「娘希你是真的明白了,日後你真的出嫁了,夫妻相之道其實大有學問,要多用心思,但莫耍心機:不能沒心眼,該用的手段也得用,但要多站在他的立場想一想。再的男人,喜歡的也是的花兒,而不是尖銳的花刺。他可以包容你一次兩次,但不會包容一輩子。」

「嗯。」

「不過,該強的時候也要強,原則立場半步不能退讓,否則你一步退就會步步退,最後完全任人宰割。夫妻之間的底線,就是要讓他的心始終如一地在你上,其它的,都是小矛盾小問題了。夫妻之間,妻妾之間,母子之間,只要你牢牢抓住這一道底線,就會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費明蘭忍不住眼角的淚花,破涕為笑道:「娘,爹爹知道你其實有這麼多小心眼和小手腕嗎?」

費鄭氏笑得溫婉,又帶著一種濃濃的滿足,「他什麼都知道,而且還故意縱容著我呢。」

「娘,兒其實很羨慕您呢!」

「傻閨,娘希你要比我更幸福更快樂才好。娘是因為自弱,不易孕,所以才有了婚後那段波折。而你自就健康,娘還特意一直為你調養,希日後好生養,多子多福。」

費明蘭「嗯嗯」應著,心終於慢慢平和。

怕什麼呢?

就像娘說的,只要原治之的心在自己上,他們就能走過各種考驗與打擊。

如果原治之的心不在上了,就更沒有必要為一個無的男人而痛苦不堪、折磨自己了。

小丫鬟在簾外稟報原公子前來探訪的時候,費明蘭歪在床榻上睡著了。

自從得到原治之驚變的消息后,就立即從餘姚縣趕去京城,又從京城返回來,接著又到了「側室事件」的打擊,讓實在是不堪承,疲憊終於擊垮了,在母親懷裏沉沉睡去。

費鄭氏坐在床沿邊,手還握著兒的纖纖玉手,半是憐惜半是若有所思地注視著

其實,完婚之前就給明蘭這樣一個沉重打擊,或許是好事。

自己的兒自己最了解,明蘭子太要強,萬事又力求完,繼承了父親堅強獨守的格,偏偏生為,這並非好事。

俗話說「過剛易折」,就像在父親驟然去世后,居然想憑藉著一個兒家的弱肩膀支撐起這個皇商之家,培育蘭花都失去了真正的賞蘭、蘭的趣,更在意起利益得失,這種形太不妙了。

上面有兄長,雖然是庶出,但卻是老爺生前定下的繼承人。

還有自己這位親生母親,雖然自己一向不管理家產之事,但是總比多活了大半輩子,路過的橋比走過的路還多吧?沒能耐,起碼還有點見識吧?

居然都不想與兄長和母親商議,只是一個人苦苦支撐,靠著賣蘭花的錢去維繫皇商的商途道與人脈關係,既倔強又憨傻。

還總是自以為自己,得了商人之髓,其實啊,就是傻閨一個。

倒是那個原治之,才是個真正厲害的角,也是個狠得下心取捨的男人。

自從接到原夫人鄭氏的書信后,費鄭氏認真打發了幾個家人去京城打聽過原治之從小到大的事跡,也從自己娘家那邊得到了迴音,漢人確實是個獨特的人才。

說他是人才,是因為他有功名,而且還考中了探花。說他獨特,卻是因為他沒有走尋常士人的文之路,而是代替皇帝管理起了天下商戶。

費鄭氏經常嘆息著對亡夫念叨,如果費忠貴還活著,他恐怕會格外欣賞和喜這個準婿吧,他們一定會有很多的共通話題,只可惜……

正因為如此,費鄭氏倒|對原治之放下了心,相信一個能和自己丈夫有共同之的男人,不會太差。

時下世人眼中的商人多是險狡詐,為富不仁,似乎就沒有好人,商人人品最容易遭到猜忌。

可是費鄭氏聽費忠貴講過,真正的頂級大商人,以天地為貨倉,以人心為秤桿,以誠信為準星,衡量的是大利益大得失,就算失敗到一無所有,也可瀟灑來去。

商者,通天下也。

這樣的一個男人,心中自有天地,自有準則,他們對待自己認定的人,不離不棄,會傾盡一切來疼呵護。

所謂日久見人心,日子一久才能看出誰的人品更高貴,誰的更堅貞。

費鄭氏希自己的兒能堅定自己的心,不要為外界的干擾而搖,一份真正的得來不易,維繫更艱難。

費鄭氏自己此生的經歷已經讓深有會,自己的兒能夠比自己走得更順些,更些心理掙扎與折磨。

在完婚前就經歷了此後可能要遇到的波折,有了心理準備,總比完全沉浸到兩人恩世界后,再被打破好幻象來得好。

在這個男權至上,允許男人一妻多妾的社會早,富貴之家要想完全摒絕侍妾,多有點流於幻想,屬於人的一相願而己。

既然現實如此殘酷,對待人如此嚴苛,那麼為妻子,就不應該一味傻傻的吃醋眇鬧,而應該更變通玲瓏些,將男人的心籠絡住,日子才能真正好過。

費鄭氏心疼又憐地看著兒,多麼希原治之能為一個深且堅守如一的好婿啊。

就在這時,小丫鬟隔著門簾輕聲稟報:「夫人,原公子求見。」

費鄭氏怔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兒沉睡中略帶疲憊與憂傷的臉,不由得笑起來,輕輕點了點兒的額頭,笑道:「他倒來得快,看來是真正在乎你的。我的傻閨,你還是有點傻福氣的。」

原治之在堂屋向費鄭氏跪拜行了大禮。

費鄭氏一如既往,神淡淡的。讓他起便道:「你能來,就證明了你的心意,有這份心就好。」

原治之垂首恭聽,他和費明蘭一樣,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位平素看似弱無依的婦人,或許有著比誰都明凈的一雙眼,看得清楚所有的世事人和虛偽假面。

這樣一想,原治之就有點兒害怕,同時慶幸自己趕來請罪真是來對了,如果再晚來一步,得罪了自己這位真正深藏不的丈母娘,搞不好到手的娘子都要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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