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妾如第11章 第 11 章

深水軒正房。

五爺在他的妾進門之后,也從書房走了出來。

文澤和姜都退下了,廊下沒有人,只有夾著雨的風吹著門簾。

他腳步在門前的燈下略躊躇了一番,才了簾子進了門去。

妾的耳朵很靈,聽見他來了,便轉過跟他行禮。

今日穿了水綠配竹青的襖,整個人瞧起來素淡得很。

自然也就沒有任何逾矩了。

昨日,行禮時,他記得難得開口道了一句“五爺回來了”,但今日仿佛又回到了從前與他全然不相的樣子,靜默地行禮,垂著眸子立在遠

冷清地散著,襯得細的鼻和小巧的下,都多了些許冷淡

詹司柏想開口說什麼,又不知道如何說,只能道了一句。

“不必多禮。”

這話說完,他瞧著似是淡淡地笑了笑。

但那笑意轉瞬即逝,饒是如此,詹司柏似乎也瞧出幾分諷意來。

他的規矩重的厲害,兩次三番地以規矩,怎好“不必多禮”?

念及此,詹司柏越發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背著手進了室,走到窗邊腳下微頓,在距不足半丈的地方,又抬眼看了一眼。

然而卻在他這眼里,向后退開半步,與他拉開了更多距離。

仍舊垂著頭,規矩得不像話。

詹司柏頭疼了一下,想到昨日呵斥的言語,心下有種說不出的覺。

他猶豫了一下終是開了口。

“你... ...不想解釋一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打量了

生的極好,眉目清秀靈,不似尋常兒家一般,倒是有幾分倔強的英氣在。

果然,他聽嗓音涼涼的開了口。

“婢妾犯了五爺的規矩,沒什麼好解釋的。”

這話一出,房中又靜了下來,寒山月的涼氣直往那五爺的太鉆。

五爺輕嘆,“或者你有什麼懷疑,覺得不對的,也可以告訴我。”

他說了這話,他的妾卻笑了。

那笑淡的不行,道,“婢妾眼盲,一時沒什麼懷疑,若是有,之后自會稟告夫人。”

換言之,是絕不會尋你五爺做主的。

五爺語塞了,那種說不出的覺,濃郁了幾分。

雖然曉得看不見,可還是莫名地錯開了的“目”。

只是他微微的時候,腰間的玉帶到了案臺。

玉帶磕發出了細微的脆響。

他在這一聲里,看到自己的妾,緩緩地解開了帶。

瞧不見,聽到他玉帶磕案臺的聲音,便誤會了。

詹司柏微頓,微頓之間,已經自顧自地解開了上襦。

似是沒聽見他接下來的靜,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五爺在這一“眼”里,也只能解了自己的裳。

今日的帷帳冷清的不像話。

詹司柏在閉起雙眼的疏離中,莫名輕了幾分,一如窗外不疾不徐的雨,緩慢溫地下著。

只是這雨下得再和,也不是和暖醉人的春風。

俞姝被這雨水淋得的,多想找個避雨的地方,可哪也去不了。

偏那雨自顧自地糾纏著,還以為自己溫得不行,卻不曾想,被雨攏住的人早已渾

俞姝閉起的雙眼溢出了水珠,止不住睜開了眼睛。

“看”向他,兩條清秀的細眉在迷蒙的雙眼上糾纏了起來。

似是在求雨不要再這樣磨下去了。

還不如一陣風刮來,讓這雨來的更猛烈些,早早雨過天晴比較好。

那雙看不見的眉眼這般乞求,只求得人心

雨終于不再溫和地下了。

下一息,疾風暴雨朝著俞姝撲面而來。

... ...

半晌,冷清的帷帳總算溫暖清潤了起來。

俞姝強撐著自己,抬起發發酸的手臂去拿裳。

裳不小心被落在了地上。

只能俯去地上尋。

還沒到地板,就邊溫風一,那落在地上的裳,被人穩穩放進了手里。

俞姝怔了怔。

忍不住抬頭去“看”他。

不知道他今日是怎麼了,如此地不“規矩”?

此時的疑慮幾乎大寫在了揚起的臉上,連錦被落都沒意識到。

詹司柏清一下嗓子,替拉了一下錦被,掩住出的雪白肩頭。

俞姝這才意識到不妥,連忙拿裳穿了起來。

男人卻在這時開了口。

“是我的不是。”

他突然道了歉。

“京城封鎖幾日,卻還是讓賊逃了,我火氣委實大了些,錯怪到了你上。”

俞姝在這道歉之語中,著實頓了一會。

起初是驚訝于,權傾朝野如定國公,規矩深重似詹五爺,竟然會給一個小妾道歉麼?

后面顧不得這麼多了——

他親口說,哥哥逃走了!

俞姝忍著激的心,連呼吸都微促了幾分。

男人并未發覺,只是嘆氣穿著裳。

他越是無奈郁悶,俞姝越是輕快愉悅。

哥哥逃出了京城,便意味著不久之后就要回來尋

而這定國公府也困不了多久了,哪怕這男人每天都拿規矩他,朝發脾氣發火,也無所謂。

心下揚了起來,難得有耐心地,說了兩句場面話給他聽。

“五爺不必如此,放走賊人也不是五爺之過,無需過于自責。”

難得多說了兩句。

男人看了看

旁人也說了這話,他為覺如何,但眼下聽到的溫言細語,心下莫名就和緩不

他放了聲音,順著道。

“也是,那俞厲重了我穿肩而過的箭,能否活命尚不一定。”

他淡聲說了這麼一句,又繼續穿

只是他并沒注意自己的妾,難得的一點笑意,在聽到他解釋的一瞬,生生凝在了臉上。

“什麼?!”

五爺穿的手一頓,還以為沒聽清,又跟重復了一遍。

“俞厲雖然逃了,但被我一箭穿肩,釘在了地上,未必能活命了。”

這次他說得格外清晰,俞姝甚至能想到那場面。

在錦被下的手攥了起來。

他這般郁兩天,還以為哥哥順利逃了。

可他竟一箭穿了兄長!

生死不知!

俞姝忍不住道了一句。

“五爺的箭法,可真是厲害啊。”

五爺聽著,倒也沒覺得這是什麼夸獎。他問

“嚇到你了?”

但俞姝一句話都不想再跟他說了,只想冷笑。

但凡能看見,便要拿著剪子,朝他肩下也狠狠扎上一道。

縱不能穿肩而過,也讓他嘗嘗那滋味!

極力忍著,搖頭回應了他,低著頭快速地穿

詹司柏去了一趟凈房,回來的時候,還想著說些旁的免得嚇到了自己的妾。

但他回來一看,房中除了寒山月的冷香,什麼都沒有了。

妾已經走了。

詹司柏愣了愣。

他打開了窗向外看,秋風伴著雨從外面吹了進來。

沒有任何人影。

他搖了搖頭,庭院卻在這時下起了雨來。

雨落在檐下的水缸里,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他皺了皺眉。

文澤從廊下過來,見狀問,“五爺還要去冷武閣嗎?”

男人沉了一下。

“去。”

文澤連忙拿了傘過來,男人吩咐他多拿一把,自己撐了傘一路往冷武閣去。

他步子很大,只是在走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腳步頓了頓。

岔路的一便通往冷武閣,另一邊卻是向著淺雨汀方向的假山道路。

文澤瞧了自家五爺一眼,聽見五爺問了一句。

“聽見有人說話了嗎?”

文澤豎了豎耳朵,“奴才沒聽見。”

他家五爺挑眉,“不是韓姨娘主仆在說話嗎?”

文澤有點不確定了。

“那可能是吧... ...”

話音未落,就見自家五爺向那條路上走了過去。

“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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