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妾如第100章 第 100 章

“虞城王怎麼樣了?”

俞姝引著宴溫進了俞厲養病的房中, 聞言嘆氣。

“哥哥仍舊沒能醒過來,是這些年太累的緣故。”

房中滿滿都是藥味,厚重濃郁, 得人不過氣來。

宴溫是見過俞姝昏迷的人,當下又見到了俞厲昏迷不醒。

“你們兄妹可真是太難了。”

嘆。

俞姝嘆氣,又笑了笑。

“起反事,謀大業,我們兄妹還能保得一條命在, 已是幸事,多妄圖改天換地的人,都以填了進去, 卻只是得了個空而已。”

宴溫見想得明白,珍惜眼下,不由地多看了幾眼,見恢復康健之后, 寡淡神早已消散, 更多是堅定之意, 眼中亦明亮有

“王姬這般甚好。”不由笑了一聲。

俞姝也向看了過去,瞧著這位野鶴書院的山長,臉頰紅潤不,人比從前似是黑瘦了些許,但是神狀態極好。

“我哥哥若能似宴娘子這般, 興許是最開懷的。”

沒有凡塵俗世擾, 做自己想做的事, 邊沒有利益至上,只有誼之事。

這是俞厲心中所求。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到了俞厲床邊。

宴溫瞧了瞧人, 忍不住“呀”了一聲。

“虞城王竟瘦這樣?”

他臉頰凹陷下去,哪有昔日彩。

宴溫和俞姝都不說話了,站在他床前靜默著。

楊太醫喚了人請俞姝過去,是為了鼠疫的事。俞姝不敢耽擱,道了聲失陪,急忙去了。

本是請宴溫去花廳吃茶,但宴溫不急,立在俞厲床前,多看了他幾眼。

不由想起之前被困在虞城的時候,俞厲待其實算是不錯的。

那會實在閑來無聊,人被困著出不去,只能每日琢磨吃食。

吃食都是俞厲吩咐人從他的私廚里撥過來的,興許是怕有人給下毒。

不得不說,最初的新鮮頭過去之后,俞厲私廚的飯菜著實乏味。

多半都是些強的大菜。

俞厲是將軍,是南北征戰的人,據說邊一把大刀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人提不起來。

他這樣的人大口吃大口喝酒,繼續的能量,很快就從散出去了。

但是宴溫被困在小院,門都出不去,吃了幾天下來,角起了燎泡,自己只覺氣都是熱得。

這上火不住,比下毒還厲害呢。

跟送菜的人商量,上幾道素菜,白水煮青菜就可以。

送菜的卻本不搭理

直到有一日,俞厲過來問,問著問著,宴溫一管鼻從鼻中沖了出來。

可把這位虞城王嚇壞了。

俞厲還以為真有人要毒殺,立刻就人去請解毒圣手來。

宴溫當時也不確定自己是怎麼回事,結果解毒圣手來了,給前前后后看了半天。

最后確定,是上火。

而這上火的源,是同俞厲一起吃的東西,委實克化不了。

“娘子怎麼不早說呢?”俞厲好笑得不行。

“說了也沒用啊。”宴溫仰頭免得鼻再沖下來。

“也是。

再怎樣,也是他的俘虜,下面的人沒有他發話,哪有什麼好待遇給

這事之后,俞厲便讓人給改了菜譜。

有了新菜,吃起來合宜多了,時常點評。

不過是玩罷了,但隨口點評的菜,俞厲的私廚上竟然一字一句都記下來了,之后再送過來的,越發合了的口味。

... ...

回想那會,比在京城和草原王庭,其實過得相當不錯了。

約莫沒有幾個俘虜,有這樣的待遇。

而最重要的是,俞厲答應,事之后許自由,不會將重新送去草原王庭,給那肖想許久的新單于托尋。

要知道,對于俞厲來說,彼時聯合托尋對付朝廷,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

宴溫在俞厲床前站了一會,瞧著俞厲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

“虞城王... ...其實我更習慣于你俞將軍,”宴溫看向他,瞧了半晌,笑了一聲。

“你這房中可太悶了,春暖花開了,要不要我幫你通通風?”

轉到一旁的床前,打開了窗戶一條細,向外看了過去。

窗外天湛藍,又三五云朵悠閑飄著。

“原來從這兒正好能看到城外的佛塔,今日有一朵云正好在塔尖上,是不是有神仙下凡了... ...”

宴溫看著窗外,嘀嘀咕咕、自言自語了一陣,然后緩步離開了,去到了庭院里面的春之中。

春風卷著花草的香氣吹了進來,暖融融的,散開了房中濃重的藥氣。

昏迷許久的人,指尖微微蜷了起來。

*

有了五車廣藿香葉,鼠疫之事便有了明顯的進展。

但俞姝在晚間又得了一個消息。

趙勉竟然真的準備借此機會襲虞城,只是他萬萬沒料到,五爺就在虞城,并且提前猜到了他的向。

趙勉親自帶兵襲,卻鎩羽而歸,似乎人也了傷。

只不顧他善于藏匿,尚不知其向。

俞姝聽了這消息,雖也高興,但意識到趙勉同俞軍要徹底打起來了,也不免平添幾分不安。

比起從前袁王、襄王、秦王這些人,趙勉行事更為小心,且手段不拘一格,又十分凌厲,直取要害。

之前他便能屢敗屢戰地派人過來暗殺哥哥,還有一次險些得手。

他沒有占據什麼天時地利人和,但憑著自己的手段,在秦地立足之余,又攻下了朝廷不城池。

如今他正是同俞軍鋒,還不知道要使出如何手段。

俞姝連忙去信提醒五爺小心,但五爺又傳了另外的消息過來。

虞城鼠疫尚未制得住,他已經讓魏北海夫妻先帶著暮哥兒到拂城來。

而楚遠書有了孕,并不穩妥,他們一行暫時耽擱在了英州的安水縣,讓俞姝從拂城派人過去接應。

鼠疫有了進展,俞姝倒也放心,恰在此時,竟迎來了另一個人。

林家的三個孩子,離開爹娘許多年了,如今俞軍統了朝廷,林宋夫妻終于不用再與孩子分隔兩地。

而林驍和宋又云沒死,林家人無不喜出外,得了林驍的信,便把孩子送了過來。

宋又云心里念著孩子,千里前來迎接。

這會正好到了拂城。

帶了不藥材過來,是他們夫妻為俞厲送來的上等好藥。

只不過宋又云見到了宴溫,張了半晌沒說出來話。

俞姝還不曉得當年林驍劫走宴溫,藏在家中的事,當下聽了宴溫和宋又云說來,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也許命運注定他們這些人相互糾纏,卻又在糾纏之中,擰了一繩。

繩有摧枯拉朽之力,一舉拉翻了整個腐朽舊朝... ...

宋又云正好也要去英州接孩子。

目前英州鼠疫在幾個城中最輕,暮哥兒他們也暫時停留在那里。

俞姝這邊,讓楊太醫和宴溫一道幫盯著鼠疫的事,翌日便和宋又云一起去了英州。

們并沒有興師眾,只是帶了些手矯健的暗衛。

英州。

宋又云進了城門已經激焦慮得不行。

“孩子們會不會... ...會不會對我心存怨氣,不肯認我這個母親了?”

當初離開,是細作份被穿離開的。

那時候怎麼也想不到,還能有再見孩子的一面。

當時多期盼見到孩子,此刻就有多張不安。

俞姝陪一起,“你待孩子們怎樣,他們心里是清楚的。”

起初宋又云只是去給林驍的長林巧之做教養,后來才嫁給了林驍,巧之同,一如親生母一般。

們去了孩子們落腳的地方。

孩子們早已在等著了。

然而宋又云的雙胞胎見了完全不認識,怯生生地躲在娘懷里。

宋又云眼淚稀里嘩啦地往下落,親親這個,又抱抱那個,孩子們才大著膽子打量了一聲“娘親”。

俞姝瞧著,都跟著落了眼淚。

只是宋又云左右瞧起來。

“巧之呢?巧之... ...是怨了我,所以不肯相見嗎?”

話音落地,俞姝便看到避在一顆高樹后面的孩。

孩已出落得一副小姑娘家的清秀模樣。

俞姝猶記得從前跟著宋又云來淺雨汀看自己的時候,還是個活潑好的孩子,指著的藥囊問是什麼。

俞姝眼神示意宋又云,宋又云立刻看到了躲在樹后面的林巧之。

“巧之?!”聲。

可聲音落地,那孩子就一轉頭,跑開了。

看都不肯再多看宋又云一眼。

宋又云怔在原地,眼淚又落了下來。

俞姝嘆氣,握了握的手,“慢慢來吧。”

... ...

英州城中也有一些鼠疫患者,俞姝早早就派人準備了一套城外的莊子,他們接了林家的孩子們,暫時住了過去。

宋又云和孩子們都趕了許久的路,能在宅院里歇息兩天也是好的。

他們當天歇在了那宅院里,翌日天沉沉的,俞姝只怕要下連雨,一早就啟程去了下面的安水縣。

暮哥兒一切都好,見了便往懷里蹭了過來。

小人家話不多,他安安靜靜地倚在俞姝懷里,俞姝抱著他,心的不行。

楚遠書懷孕了。

多年夙愿,求神拜佛,求醫問藥,終是達了。

魏北海都不敢楚遠書,每天只是問想吃什麼,再麻煩也總能給尋來。

楚遠書舍不得給他出什麼難題,唯一便是月份上小,腹中不穩。

“你還是安心在此養胎,等穩當一些了,再去拂城便是。”

俞姝同他們夫妻說了些話,連番謝他們照顧暮哥兒,留了許多助楚遠書養胎的方子。

趁著連雨還沒下下來,先帶著暮哥兒回了英州城外的莊子。

母子兩個剛到了回莊子的路上,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俞姝讓車夫快些,馬上就到莊子上了。

只是車夫加快了速度,竟與雨幕里沖出來的一行人撞在一

俞姝抱著暮哥兒,險些磕了頭,皺眉掀開車簾向對面看了一眼。

一旁的岔路口,那一行人駕著黑漆馬車,人數不,行走匆忙,似乎也在雨中趕路。

俞姝不與他們多言語,不想對面黑漆馬車里的人,也掀開簾子看了過來。

雨大急了,俞姝看不清對面人的相貌,只能看出來是個男子,通凌厲氣派。

那人臉似乎有些白,看過去,那人也看了過來,目定定在臉上落了一息。

俞姝心中暗跳了一下,有不妥之

旋即收回了目,讓車夫避開道路,讓他們先走。

然而對面也讓了

俞姝還帶著孩子,不想多生事端,謝過那行人,加速趕路回了山莊。

宋又云早在門口等著他們,當下俞姝抱著暮哥兒回來了,總算放下心來。

俞姝一時間也拋下了剛才險些與人撞車的事

剛要抱著暮哥兒回去換裳,宋又云忽然向來路上看了過去。

“那些人是誰,怎麼跟在你們后來了?”

俞姝瞧去,恰是那黑漆馬車的一行人。

心下又是一跳,半瞇了眼睛看過去。

那行人的馬車停了下來,下來一個幕僚打扮的人。

“兩位娘子居于此地嗎?此番雨下的厲害,不知能否借宿?我家主人愿意出重金酬謝。”

作者有話要說:上場了一個名字出現很久,但人從沒正面出場的人~

*

晚安,明晚9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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