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寵》第39章 第 39 章

崔奕下手極重又迅猛, 崔朔被他一掌掀到了地上,撞在一旁的博古架上,瓷稀稀疏疏碎了一地。

崔朔半跪在地上, 角溢出一抹鮮, 他雙眼猩紅, 盯著面前的虛空, 明顯還不甘心。

崔奕負手而立,冷地盯著他,

“你給我起來。”

崔朔聞言僵的神微微一手將角的抹去, 扶著墻踉蹌起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崔奕深著他的眼眸。

崔朔沒看他, 臉上浮現一層薄薄的青白,眸眼沉冷,不服氣道,

“三叔, 我只是在幫, 我不想看著被人欺負!”

“混賬東西,的事得到你來管!”崔奕幾乎是咆哮, 他手扣住崔朔的口, 眼神如鷹隼般犀利, 又帶著幾分無奈和痛心,著崔朔與他對視。

“陳佑就在邊, 需要你來置楊蘭的事?霍江就離半步, 需要你來救?”崔奕一字一字問,

“你算什麼,需要你來給撐腰?”崔奕語氣沉冒火,仿佛是在地層里滾的巖漿。

崔朔聞言心底了許久的火, 莫名地就竄了出來,猩紅著眼扭頭迎視崔奕,一把甩開他的手,怒吼道,

“是,可是我控制不住啊,三叔,我是個人!”

他雙手抖,瞪著崔奕,畏懼恐慌痛苦抑,無數緒在他眼中翻騰。

他大口大口著氣,眼底更是滲出幾抹難以消除的痛楚,他滿臉淚痕,抑著低吼,

“我是真心喜歡的,明明是我先遇到的,明明是我先.....本該是我的.....”

那個“人”字還沒說出來,崔奕怒火中燒一腳踹在他口,

崔朔的子猛地朝窗下飛了去,撞到了墻壁上,撲通一聲,摔落在地。

不過他還未屈服,猝口吐出口中的鮮,扶著墻踉踉蹌蹌再次站了起來。

他惡狠狠瞪著崔奕,不服輸,也不服氣,一聲不吭,宣泄著他的怒火。

他已經忍了很久很久,忍不下去了。

如果崔奕不是位高權重又怎麼樣?如果崔奕不是他三叔又會怎麼樣?

他大概會把奪回來。

崔奕看著猩紅如野般的崔朔,神反而平靜了下來,只是帶著幾分失

“崔朔,你知道這個世上最沒用的是什麼嗎?就是所謂的真心,你的真心人家想要嗎?你的真心能給帶來什麼?你是護得住?還是能讓安安穩穩跟著你過日子?”

“你想過沒有,若是今日被鄭湘得逞,今后嫁過來,還會被人議論,說曾與侄子有瓜葛,你是沒所謂,拍拍手可以滾得遠遠的,那麼呢?要背著那樣不好的名聲過一輩子。”

崔奕負手站在那里,眼底閃過幾抹痛心,

“崔朔,你替著想過嗎?你所謂‘為好,保護’,是想要的嗎?你的真心是人家樂意接的嗎?”

崔朔聞言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似的,眼底的戾氣褪的干干凈凈,反而是變得狼狽不堪,無所適從。

他像是被干了力氣,耷拉著腦袋,高大的軀劇烈地抖著,險些站不住。

是啊,他的真心是程兒想要的嗎?

不想要。

從來都避著他。

若是被人欺負了,他可以替說話,可以替教訓對方,然后呢?

能讓歡天喜地,踏踏實實跟他過日子嗎?

不能。

如果跟著他,現在還只是他邊的一個妾,甚至只是通房。

反觀他三叔,運籌帷幄,將家里的事安排得妥妥帖帖,讓無憂無慮,在外面又撐起一方天地,給家翻案,帶著哥哥立下汗馬功勞,給了無上的榮面。

就拿今日來說,他是親眼看見三叔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既保護了程兒,還能借力打力除掉自己的對手。

這番政治手腕,他遠遠不及。

三叔所做過的事,隨隨便便一件都是他這輩子難以企及的高度。

他比三叔,差遠了。

崔朔很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沒資格跟崔奕爭。

他閉上眼,一行清淚下,無聲無息,一如他偃旗息鼓的好勝心。

他僵地轉過子,撲通一聲朝崔奕跪了下去。

頭叩在地上,一,許久后傳來他低低的嗚咽聲。

崔奕閉上眼,緩緩吁了一口氣,再抬眸,恢復了一貫的冷肅威嚴。

“你爹爹是個不中用的,你母親是什麼子你比我清楚,二房就靠你撐著,你若是這個樣子下去,旁人都說我們崔家沒人了,朔兒,真正的男兒是要頂天立地,讓人踏踏實實在他羽翼下過日子,而不是憑一時意氣用事。”

“今后做事,先過過腦子,謀定而后,你可明白?”

崔朔跪在地上泣著拼命點頭。

“出去吧。”

崔奕疲憊地擺擺手,踱著步子往室走去,末了傳來一句低沉的吩咐,

“今后不要出現在面前。”

崔朔痛苦地閉上雙眼,起緩緩退了出去。

崔奕到了室也并沒有睡下,而是按著眉心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他的兒,該拿怎麼辦。

太過耀眼,堪堪個臉,就招來這麼多禍事。

總不能將藏起來不見人吧?

崔奕頭一回陷無比糾結和自責當中。

德全目送崔朔出去后,悄悄踱步進來,見崔奕還沒睡,不由暗嘆了一口氣,走過去幫著他把被褥蓋在口。

“我的爺誒,您得珍惜著點自己的子,小世子還沒麼小,夫人還沒過門,您把自己熬出病來了,可如何是好?”

崔奕閉著眼冷哼幾聲,有些不快。

德全苦笑一聲,坐在一旁著他不說話。

他知道崔奕心里難過。

跟侄子喜歡上同一個人,不是什麼彩的事,一旦被外人知曉,對程兒很不利,崔奕的面子也沒地兒擱。

“老奴瞧著四爺醒悟了,應該不會再出現差錯。”

崔奕明顯不想再提這件事,子往下一趟,啞聲吩咐道,

“去告訴諸葛均,崔朔在翰林院待了也有大幾個月了,可以將他提前外任。”

“是,老奴這就去。”

德全起往外走,到了門口不放心他,又扭頭了一眼,確定崔奕睡下了才出門。

程家這邊,程云一夜未歸,他也是下午匆匆從南軍都督府趕回,半路聽說了程兒被人算計,氣得直奔皇宮。

程云的子又穩又急,愣是盯著楊寧把案子審出來才放心。

兒卻是魂不守舍坐在搖籃邊上,小瑾瑜一天沒見著娘親哭了很久,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自己卻睡不著。

崔奕今晚會來嗎?

現在特別想看到他,除了單純的思念,也著實擔心崔奕對崔朔的態度,不希崔奕誤會什麼。

只是等了一夜也沒見著崔奕,劉嫂子安,崔奕肯定是因為朝政耽擱了。

次日起來,程兒眼下一片黑青,絮兒便知沒睡好,用脂遮了遮。

兒有氣無力躺在榻上補眠。

朝堂上一個上午都因鄭航的事爭論不休。

消停許久的徐淮這一次愣是從府中蹦跶出來,意圖爭取這個戶部侍郎之位,崔奕這邊自然也有人選。

雙方吵得不可開

直到程云冷不丁列出,朝皇帝建議道,

“陛下,臣以為此事最傷害的是兵部侍郎周大人,周大人為人清廉,侍奉先皇和陛下也甚有功勞,不若讓周大人調任戶部侍郎,全了陛下臣之心。”

言下之意是周幽委屈了,鄭航又是他拉下馬的,就用戶部侍郎來補償他。

徐淮一派的人立馬跳出來反對。

雖然以前周幽與崔奕之間并無太多往來,但這次的事,明眼人都知道是崔奕在暗中推波助瀾,程云把周幽推上去,周幽即便不是崔奕的人,也會為崔奕的人。

這有什麼區別!

可是皇帝卻認為程云所言極為有理。

當即下令,著周幽任戶部侍郎。

表面上看兵部侍郎與戶部侍郎品級差不多,實則天差地別,戶部侍郎可是實權,位高權重,未來有機會閣。

鄭航聽說周幽那個酒囊飯袋頂了自己的職位,氣得吐了一口

他居然如此戲劇化地,被自己的蠢兒給拖下了水。

這邊周幽升任戶部侍郎,喜滋滋的,知道這次是程云和崔奕幫了他,暗地里明確表示,以后一定唯崔奕馬首是瞻。

崔奕笑了笑不說話。

諸葛均在一旁問道,“侯爺您笑什麼?”

崔奕靠在衙門的圈椅上,按著眉心,失笑道,“笑這位大舅子真的是深得我心,想必別人都會以為我們倆暗地里做了商量,卻不知程云完全是猜到了我的意圖,在我與徐淮爭鋒相對時,他故意把周幽推出來。”

諸葛均連連點頭,“侯爺與程將軍心心相惜,實屬難得。”

崔奕臉上掛著舒心的笑容,“程云此人心思通,今后必定大展神威,瑾兒有這麼個舅舅,也是他的福氣。”

諸葛均聽出了崔奕的言外之意。

小世子年紀小,待崔奕退出中樞,小世子還不一定能接任他的位置,而這個空檔,程云卻足夠給小世子撐腰,幫小世子掠陣,讓他繼承崔奕缽。

“程將軍,絕非池中之。”諸葛均也由衷贊賞。

這一次拉鄭航下馬,程云可是出了不力,他很清楚崔奕如今居高位,很多事不好做的太明顯,而他是朝中新貴,不懼各方勢力,愣是殺出一條路,在朝政上獨樹一幟。

起先大家還以為程云是崔奕的心腹,結果觀察了一陣,發現二人私下沒有任何往來,不僅如此,仿佛還有些不對付。

漸漸的,大家也知道,程云不黨附誰,只一心一意忠于皇帝。

宣武將軍程云,簡在帝心。

偏偏是這樣一個程云,明明沒有任何商量,卻總能猜到對方的用意,給對方掠陣。

這種找到知己的覺,讓崔奕渾通泰。

他也知道,他與程云之所以能配合得這麼好,是因為那個人,和那個連著二人脈的孩子。

想起程兒,崔奕的目和了幾分。

待下朝后,他首次等在了程云回府必經之路的小巷子。

程云騎著馬帶著劉蔚及幾名侍衛回府,居然在半路看到崔奕的馬車停在巷子正中。

他微微斂了斂神,示意劉蔚等人止步,自己催馬上前,

“崔相,有何貴干?”

程云對崔奕的態度始終如此,朝堂上配合得再默契,私下卻是疏離得很。

但是崔奕這次沒給面子,隔著窗簾對著他叱責道,

“你昨日是怎麼搞的,怎麼能讓獨自出門?你們程府上下難道沒個靠譜的婆子!”

程云也罕見地沒懟回去,而是面

他剛回京不久,邊的心腹不多,可用的人手確實有限。

“昨日是我疏忽了。”

“疏忽?我的程大將軍,你昨日差點釀大錯!”崔奕毫不留批評他。

程云砸了砸,無話可說,高大的子坐在馬背上,略顯狼狽。

倒也不是他疏忽,他是真沒想到程兒參加一個壽宴,能招惹這麼多事來。

妹妹惹眼的程度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他募的想起曾經在金陵,有兩位紈绔為了妹妹打架,最后一死一傷的結局。

程云深吸著氣,誠懇道歉,

“你知道,這方面確實是我的欠缺,既然如此,你弄些靠譜的面生的婆子來程家照顧,我也放心。”

程云在戰場上無往而不利,可后宅之事確實欠缺,他也不是無所不能。

崔奕聞言吁了一口氣,沉著眉道,

“我會安排人來。”

末了,他想著這件事自己也有責任,沉聲道,“也不全怪你,我早該料到的。”

早該想到程兒需要出門應酬,給安排面生的人手在邊。

總不能讓一輩子不出門。

雖然他心里是這麼想的,卻不能這麼做。

兩個人大男人隔著紗窗,誰也沒吭聲,都在暗暗自責。

崔奕在這個大舅子面前,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心里莫名的通暢了一些。

只是想起昨日之事,猶然后怕,幸好陳佑靠譜,這小子昨日當居首功。

沉默一陣,程云想到什麼,忽然開口道,

“雖然昨日我沒給安排人手,也是想鍛煉今后可是要掌家的,心不能那麼單純,得有些城府,這首要之事便是保護自己。”

他只差沒說,如果程兒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就別嫁給崔奕了。

崔府可是龍潭虎,沒那麼好站穩腳跟。

崔奕聽了這話,怒火又竄了出來,

“你什麼意思?是你妹妹,你就這麼對?”

程云深吸著氣,“崔相能保證,嫁給你,今后你替遮風擋雨,府無人敢欺負,無人敢算計麼?”

“能!”

崔奕一個字理直氣壯地截住了程云的話。

程云頓時扶著額無可奈何。

在他看來,人必須靠自己,靠別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何況妹妹現在年輕貌,若是等年老衰呢,屆時崔奕納一房小妾,隨便哪個都可以把程兒欺負死。

著那一的紗簾,鄭重問道,

“敢問崔相,能保證一輩子不納妾嗎?”

如果崔奕不能保證,這門婚事他會重新斟酌。

崔奕聞言恍惚想起程云曾說,程府絕不納妾的規矩。

再聯想自,這麼多年都孤過來了,先前程兒懷孕時,各都有人給他送妾,都被他拒絕了。

他自問沒想過再要程兒之外的人。

何況他年紀擺在這里,程兒只會比他年輕,他怎麼可能要別人。

思慮過后,崔奕鄭重開口,

“程將軍多慮,奕只要兒一人。”

聽到這話,程云臉上并無太多表

畢竟男人的,說得好聽,真正做到的很

“在下也告訴侯爺一句話,如是他日侯爺辜負了兒,我會接回府。”

馬車的崔奕聽了這話,氣得青筋暴跳,

“斷不可能!”

程云不說話了,只是朝馬車行了一個禮,難得恭敬道,

“請侯爺先行。”

崔奕其實很想去見程兒,可一想起車窗外那個人給他整了十幾條獵狗,那子怒火又竄了出來。

份招眼,大喇喇上門更不合適。

于是氣得擺擺手,示意陳琦趕車離開。

到了夜里周幽來拜訪他,他又不開

好不容易把周幽送走,崔奕看了看墻角的沙,發現竟是亥時初刻了。

不知道程兒睡下了沒有。

正這麼琢磨著,德全喜滋滋地跑了進來,

“侯爺,夫人回來了,在清暉園等著您呢。”

沒錯,程兒中午補了覺之后,決定晚上來找崔奕。

有什麼話,要當面說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蠢作者睡覺,把胳膊扭到了,要去按,先更一章,麼麼噠。

侯爺:小白兔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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