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徹接完電話走過來, 楊舒迅速把手機收起來，主迎上去。

抿了下，支吾好一會兒才說：“哥, 姜沛說他沒有服穿, 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

江徹收了手機，下微抬：“吳姨已經準備好了，在客廳沙發上，拿去給他吧。”

楊舒道了聲謝，跑著回屋。

吳姨果然備了一套新服在這放著，楊舒抱起來拿去樓上。

站在客房臥室門口, 耳朵還泛著紅, 思索剛剛的事。

姜沛想找江徹借服, 直接給他發微信不就好了，干嘛通過？

通過就算了, 為什麼還拐彎抹角不直接說？

他剛剛含糊其辭，絕對是故意逗的！

才剛答應跟他和好, 他就厚無恥地捉弄。

太欠了！

楊舒沉下臉來, 帶著氣，叩門時聲音敲得很大：“咚咚咚。”

很快臥室門打開。

姜沛裹著浴巾站在門，臉上的胡茬沒了, 又恢復以往的白皙清爽。

他頭發上還沾著漉漉的水滴, 一縷隨意垂在眉骨，一張臉英俊深刻。

看到，他懶懶笑了聲：“敲個門那麼大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討債呢。”

楊舒不接話, 手里的服塞進他懷里：“服送來了。”

扭頭就走。

姜沛拽住, 把人拉進屋, 門關上。

楊舒背抵著門，看著眼前將自己完全堵住的男人，心跳砰砰快了些，瞳孔放大：“你干嘛？”

理智提醒他，“在我哥這兒呢，你別來。”

姜沛放開的手臂：“我不來，你陪我待一會兒？”

楊舒思索片刻，答應下來，自己主朝里面走。

這間客房寬敞，吳姨收拾的干凈整潔。

去窗邊把窗簾拉開一點，窗外正對著別墅后面的小院，院有草坪，還有一個小噴泉，月下噴泉里的水泛著粼粼波。

“你之前不是很忙嗎，今年國慶不用加班了？”楊舒說著，回頭朝他看過去。

恰好看到姜沛坐在床尾，把一條黑平角往上提。

慌忙轉過去，背對著他，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指責道：“你怎麼當著我面穿！”

姜沛倒是很淡定，重新理了理上的浴袍：“我剛剛是沒得穿，如今你都拿來了，我還不穿上，那不是對你有所企圖的太明顯？”

“再說了。”他走過來，食指在鼻尖上輕輕點了兩下，說話沒個正形，“這事明明是你占了我便宜，怎麼聽起來還我的不是了？”

隨即又很大方地嘆一口氣，不輕不重地鼻尖，“算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見，我不跟你計較了。”

楊舒拍掉他的手：“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剛轉過去，姜沛從后面抱住。

他將人收進懷里，下依地蹭著的發頂，聲音低啞又繾綣：“你消失這麼久，還刪我微信，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想讓你走了怎麼辦？”

楊舒心上一片，抿了下，小聲接話：“那你就，稍微克制一下。”

回轉過來，看著他布了紅的雙眼，拒絕跟他膩歪，“火車上一直站著肯定沒法睡，你都多久沒睡覺了，現在要先去休息。”

姜沛站著不：“看見你我就不困了。”

楊舒強行把他推去床上，蓋上被子：“你如果現在睡覺，我就在這兒陪你待會兒。”

說著四下看了看，瞧見窗前一把椅子，跑去搬過來，放床邊坐下，手肘撐著床，雙手托腮，眨著眼睛催促道，“快睡吧。”

突然覺自己像是在被當小孩子哄，姜沛失笑，他開口正要說話，楊舒皺眉：“你不睡我就走了。”

姜沛要說的話自覺咽回去：“睡，這就睡。”

他閉上眼睛。

姜沛已經很久沒睡過好覺了。

自從那天楊舒搬家，他們倆爭吵之后開始，他就幾乎沒有過囫圇覺。

后來一聲不響地走，他夜里一閉上眼，腦子里都是。

他睡不著，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可是一旦閑下來，無邊的思念涌上心頭，又是無盡的折磨。

他甚至在想，他會不會永遠失去了。

分別后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

姜沛現在有些不敢睡，他怕一覺醒來，今晚發生過的都是場夢。

姜沛翻了個側對著，捉住的一只手，握住。

楊舒盯著自己被他攥著的那只手，主回握住他。

又安一般，另只手覆上他的手背。

漸漸地，床上的人沒了靜，呼吸平穩下來，顯然是睡著了。

又坐了會兒，楊舒小心翼翼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很快的手又被他握住。

楊舒以為他醒了，抬眉看過去。

男人臉上沒什麼表，雙目閉著，收斂了往日的凌厲和氣，還睡得很。

慢慢把手回來，掖了掖被子，關掉床頭的燈。

楊舒走至門口，后面床上傳來姜沛有些急切的聲音：“舒舒，你別走。”

一驚，停下來，朝那邊看過去。

床上的人翻了個，繼續睡覺，并沒有什麼別的靜。

應該是在說夢話。

楊舒站在原地怔怔地了他一會兒，心里的，又甜甜的。

關掉廊前的最后一盞燈，輕輕打開門出去。

客房在二樓，楊舒的臥室在三樓。

正準備去樓上，在電梯口遇到從里面出來的江徹。

兩人視線對上，回頭看了眼姜沛臥室的方向。

就送個服，在里面待了那麼久，哥會誤會的吧？

楊舒忙開口澄清：“我剛剛……”

后來又覺得這麼說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忙改口，“哥，你還沒休息？我正準備上樓呢。”

江徹面平靜如常，什麼也沒問，清雋溫潤的臉上掛著淺笑：“這就睡了。”

他楊舒的發頂：“早點休息，安芩到井縣要好幾個小時呢，我們明天可能要早點出發。”

被江徹一提，楊舒這才想起明天要去給母親掃墓的事。

距離是有點遠，楊舒問：“幾點？”

江徹道：“我剛剛跟吳姨說六點吃早餐，能起來嗎？”

“可以。”楊舒有時候為了拍攝，凌晨三四點起床的時候也有，定個鬧鐘就好了。

的起床氣沒有很嚴重，關鍵時刻該起就能起來。

江徹朝姜沛臥室的方向看一眼，問：“這事跟他說了嗎？”

今晚上姜沛突然跑來這邊，又跟告白，一時沖擊太大，把明天的計劃給忘了。

楊舒這時候才后知后覺想起這茬，搖頭：“我沒想起來跟他說。”

“那明天再說。”江徹幫按了電梯，“先回房休息吧。”

電梯門打開，楊舒進去，回頭笑著跟他揮手：“哥，晚安！”

——

江徹還有些工作要理，徑直去了書房。

打開電腦，他不經意瞥見電腦旁擺著的一張照片。

那是張他和言悅小時候一起拍的合照。

那時候言悅的五歲生日還差幾個月，母親拉著他們倆去相館拍了合照。

后來沒多久，母親便說要送他回江家。

父親航班失事，爺爺整日以淚洗面，一直央求母親把他送回去。

原本母親不舍，直到發現自己重病，無藥可治，幾番糾結，最后還是做了這個決定。

當時母親跟他說：“我和你爸在一起時，他也是個儒雅有風度的人，除了是個不婚主義，不愿給我一個家，他沒對不起我什麼。江家爺爺我見過，他們都是好人，你去那邊，他們會把你照顧的很好。只是你要記得，你郭叔叔這人除了一張別的事都不靠譜，不管你到哪里，都要多惦記著言悅。媽就生了你和言悅兩個，都是一樣疼的，希你們互相扶持，關系別疏遠了才好。”

江徹思緒拉回，在書房靜靜坐了片刻，他拿手機給楊舒發了條微信：【改天再拍一張合照吧，小時候的照片都舊了】

楊舒沖了澡從浴室出來，看到江徹發來的那條消息。

想起自己一直珍藏的那張照片。

看來哥哥的那張，也還留著。

彎彎角，回復他：【好啊，讓姜沛給咱們倆做攝影師】

江徹：【他那小心眼的子，恐怕把咱們倆拍的很丑】

楊舒讀出他話里的調侃，想了想問：【哥，你和姜沛是怎麼起來的？跟我講講？】

很好奇，姜沛在跟前那麼不正經，跟朋友在一起什麼樣。

會不會也特別不正經？

江徹：【你這是想打探我，還是更想多了解他？】

心事被穿，楊舒回復：【我就隨便問問，突然困了，不用講了，晚安~】

爬去床上，鉆進被窩。

想到明天六點要吃早餐，又拿手機定了個五點半的鬧鐘。

——

楊舒第二天按時起床，穿了先前選定的那件淺綠碎花連。

六點鐘，收拾好下樓時，江徹已經在客廳了。

看見，他清雋溫和的臉上掛著笑：“準時。”

吳姨已經做好了早餐，兄妹倆一起去餐廳。

江徹問：“要姜沛起來一起去嗎？”

楊舒拉開椅子坐下來。

想到他昨晚上那一臉的疲態，有些猶豫。

他應該難得這麼安安穩穩睡一次，有些不忍心大早上去把他起來。

思索著，楊舒開口：“讓他睡吧，今天只咱們倆去，晚上應該就回來了。”

江徹點點頭，尊重的決定：“你拿主意就好。”

吃過早餐，楊舒拎起椅背上掛著的包包。

從餐廳出來，出發前江徹手機響了，他看一眼道：“先坐著等我一下，我去接個電話。”

他工作很忙，歐洲那邊的公司現在不是休息日，最近好像有不項目在忙。

楊舒諒解地點頭：“沒事，你去吧。”

江徹接著電話去了后院，楊舒自己走向客廳的沙發。

人還沒坐下，姜沛從樓上跑著下來，很是急切地在找什麼，看到楊舒的那一刻才停下來。

他醒來發現楊舒不在他邊，去三樓找，結果臥室里沒人。

這才剛六點沒多久，居然不在房間，姜沛心里很不安，著急忙慌就下來找人。

孩穿著連，今天化的淡妝，眉眼致，清麗的一格外打眼。

姜沛著還沒來得及高興，看到肩頭拎著包包，一副準備去哪的架勢。

他呼吸斂下來，沉著臉抬步走向：“這麼早你要去哪？”

楊舒怔愣兩秒，接話道：“我一會兒和我哥去給我媽掃墓，正準備給你發微信說這事呢，你怎麼起來了？”

聽到的解釋，姜沛心緩緩放下來一些，旋即又有些沉悶：“就，你們倆去？”

楊舒下意識點了下頭。

“遠嗎？”他又問。

楊舒大概算了下：“開車要三到四個小時。”

“那今天回來嗎？”

“應該回吧。”

姜沛默了會兒，隨口應：“嗯，知道了。”

他興致看上去不高，耷拉著眼瞼，斂去眸中一失落。

沉默兩秒后，他轉準備去樓上。

楊舒拉住他的手臂：“我是想讓你多補補覺，才沒你一起的，不過既然你已經醒了……”

姜沛回眸，眼底染上一希冀，等著后面的話。

楊舒踮腳勾住他脖子，湊在他耳邊低聲道：“我親的男朋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祭拜一下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