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略一失神，趙元就已經越過沖出了堂屋。

“姐兒！”盛氏嚇得臉煞白，差點沒從椅子上下來。

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就聽劉氏大驚失地喊道：“姐兒，你怎麼不攔著！可是你的親表妹啊，有什麼話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的嗎？！”

盛氏猛地回過了神，恨恨地念了一句：“盛兮！要是我的姐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非生剝了你！”就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還差點被門檻絆倒。

劉氏正要跟著盛氏跑，突然又停下腳步，急匆匆地說道：“姐兒，你快跟我一起過去，你好好與你表妹說說，讓別做傻事！你說了，一定會聽的。”

劉氏也是慌了，要是趙元真在這里出了什麼事，別說是那脾氣乖張的小姑，就連盛興安都不會放過！劉氏趕又催促了一聲，如所愿，盛兮快步追了出去，劉氏趕忙帶著一眾丫鬟婆子，腳步匆匆地跟上了。

“夫人，表姑娘往后頭去了。”一出堂屋立刻就有丫鬟給們指了路，“方才大姑也跟過去了。”

丫鬟指的后頭，是正院后面的小花園。

劉氏聞言提著裾，跑得更快了。

一個在深宅院里待慣的婦人，每天走過的路也就是去花園散步，不知道多久沒這樣跑過了，沒一會兒就上氣不接下氣。

走過游廊，穿過月門，劉氏已經得不樣了，扶著孫嬤嬤，想稍微休息一下，就聽到有人在驚呼：“夫人！表姑娘要跳池塘了！”

劉氏的腳都嚇了，孫嬤嬤牢牢攙扶住了，里忙不迭地念叨道：“夫人莫慌，莫慌。大姑已經追過去了，不會有事的。”

“對、對。”劉氏死死地拉著的手，手背泛白，還不忘招呼道，“姐兒，快、快……”

小花園里，只有一個小池塘。

劉氏喜白蓮，去歲專門讓人挖了這個池塘來養白蓮，正值白蓮花季，劉氏幾乎每天都會過去賞蓮。

而現在，這個種滿白蓮的小池塘邊上，趙元正背對們站著，離池塘邊沿只有兩三步的距離，青蓮的擺在風中飄曳，讓的形更顯單薄。

“姐兒！”盛氏絕地驚呼著，“你快過來啊，你別嚇娘。”

小心翼翼地想過去把兒拉回來，結果，剛往前走了半步，趙元直接就朝后退了一大步，盛氏臉煞白，再不敢彈分毫。

劉氏這會兒也終于趕到了，大著氣安道，“姐兒，你有什麼話，就與你表姐好好說，千萬別做傻事。”

趙元緩緩轉過，的目落在盛兮的上，充滿了無奈：“表姐，我說我是無意的，你不愿信我。”

“我說我想補償你，你也不愿意聽我解釋。”

“那麼今日我就從這里跳下去，無論生死，你我二人從此兩清了。”

趙元掌大的小臉上帶著一種寧為玉碎的決絕。

說完，的腳又往后退了小半步，盛氏嚇得差點驚，又趕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生怕兒被驚得真掉下去。

劉氏看了一眼盛氏，意有所指地說道：“姐兒不會怪你的，你們可是嫡親的表姐妹啊。”想著讓盛氏怨上盛兮，事后就不會來找麻煩了。

這話一落，盛氏的緒果然被激了起來，憎惡地沖著盛兮嚷道：“嫡親的表姐妹……我的姐兒做錯了什麼，你這個表姐非要把上絕路！？”

這話說得連昔歸都聽不下去了。什麼家姑娘把表姑娘上絕路？莫名其妙的跑來說了一通，就要以死威脅，姑娘但凡不答應就是姑娘的錯？表姑娘這是把自己當皇帝了吧，非要所有人都得圍著哄！

昔歸憤憤不平，為家姑娘到委屈，反倒是盛兮安地沖笑了笑。

上一世已經經歷過一次的事，再來一次，就好像一個局外人，心里不起半點波瀾。

劉氏寬著說道：“大姑你別急，姐兒也沒想到會這樣。”又催促盛兮道，“姐兒，你趕過去勸勸。哎，去歲姐兒也就淋了一場雨就一直高燒不退的，醒來后忘了好多事，可千萬不能再落水了。”

盛兮好脾氣地點了點頭：“也是。我去勸勸。”

這出戲不錯，但還可以更加彩些！

見朝自己走來，趙元又往后退了半步，這距離，只要腳稍稍一就會掉下去，盛氏嚇得已經不敢看了，只恨恨地瞪著盛兮，眼神恨不得要掐死。

“表姐。”趙元臉上帶著凄涼的笑，就像有著萬般委屈道不出來。

但是的腰桿得筆直，神中是義無反顧的堅毅，如池中的白蓮高潔而不可侵犯。

直視著盛兮，平靜地說道：“你不用來勸我了。如今這一切，就當作是我還你的。”的角逸出一苦笑，也有一種釋然。

不愿意當妾，所以，哪怕對周景尋了心，也沒想過去和盛兮爭。

但是緣份總是把他們倆引到一塊兒，就好像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又有什麼錯？

盛兮點了點頭，拍了拍的肩膀：“既然表妹都這麼說，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趙元：“……”還沒說出口的話被梗在了嚨里，臉上有些呆滯。

完全沒有注意到，盛兮在拍肩膀的時候，手指上正夾著一銀針，銀針似有若無的從后脖頸的位上劃過，又作極快地被盛兮收掌中，而甚至都沒有一點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盛兮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見盛兮也沒怎麼勸就回來了，劉氏跟著傻了眼，趕道：“你在做什麼？！快去把你表妹拉回來啊，這麼站著，多危險啊！要是你表妹想不開真掉下去了……”

盛兮一臉無辜地說道：“母親，這池塘的水還不到您肩呢。”

府里的三爺，劉氏的嫡親兒子盛瑛不到五歲，頑皮得很，還沒搬到外院，就跟劉氏住在正院里，在挖這個池塘種白蓮的時候，劉氏就再三叮囑過要盡量淺些。

噗哧。昔歸差點沒忍住就笑出來，姑娘這一擊還真是恰到好啊！

趙元：“……”

纖瘦的肩膀僵了一僵，眼神游移。

盛兮一提醒，劉氏也想起來了，是的，這個池塘的水淺得很。

也就是說，就算掉下去，也沒事？

盛氏呆了一瞬，趕忙朝趙元喊道：“姐兒，池塘水不深，你別跳了好不好？快到娘這兒來……”遲疑著想過去，又怕趙元像剛剛那樣又往后退，只得滿臉期盼地看著。

劉氏跟著勸了兩句，說道：“……是啊，姐兒，你先過來，這水就算不深，也涼著呢，水底下還有淤泥，會弄臟你的繡鞋子……”

們都想勸，就是這字字句句反倒讓趙元更加尷尬。

早知道這池塘水不深，劉氏讓人挖池塘的時候，正好來盛家玩，真不需要們反復提醒！

不過是想跟盛兮和解，怎麼會因為一時沖就拿自己的命去冒險呢。

但是現在，水淺的事已經被盛兮給破了，就算再往下跳，盛兮只會覺得是在裝模作樣，可事在弦上，若不跳，豈不是更加下不了臺？！

趙元編貝玉齒咬住下，眸深邃，進退兩難。

“母親。”盛兮地開口道，“表妹許是有些了。”

都到了這個地步，劉氏想賣盛氏一個好，也想給趙元有個臺階下，就走過去向遞出了手。

見狀，趙元干脆順手推舟。誰料就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曬久了，趙元只覺頭頂有點暈沉沉的，手腳無力，的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綿綿地向后倒了下去。

用最后一理智，掙扎著想去抓劉氏出來的手，劉氏也驚呆了，生怕自己被拉著一起摔下去，下意識地往前一推。

撲通！

趙元掉進了后池塘里，三尺水花飛濺。

劉氏：“……”

劉氏傻了眼，的手還在半空中，腦子里只有一個聲音：剛剛做了什麼？

“姐兒！”盛氏失聲驚，絕地沖了過去。

四下的驚呼聲在此起彼伏。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趙元的上，盛兮悄無聲息地把銀針放回到了袖袋里。

劉氏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吩咐著：“快，快去把表姑娘救上來！”

有的使婆子會泗水，直接就要往下跳，結果就見趙元在池塘里撲騰了一會兒，然后自己就站起來了，水面才剛到口。

劉氏：“……”

對哦，差點又忘了，這水淹不死人！

雖然淹不死人，趙元全上下也都了，薄薄的羅在上，稱著段更顯玲瓏有致，臉頰上沾著嗒嗒的頭上，頭發上還耷拉著一片蓮葉。

剛剛落水落得急，趙元驚慌之下，連著吞了好幾口湖水，到現在還覺得間的，又嗆又苦。

趙元激烈地咳嗽，一下又一下，咳得臉頰發紅，不住地向外吐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