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趴在地上, 費力地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盛兮的背影，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語無倫次地念叨著：“我說、我說……”

盛兮回過，角微微彎起，笑容不達眼底。

吳嬤嬤能連著下了四年的藥，都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不但是因為靜樂靜主的信任, 更在于自己“心志堅定”, 所以才會沒有出任何的破綻。

上一世, 郡主甚至到死, 都不知道是最親近的人背叛了。

這樣的人, 不是隨隨便便問一下就會招供的，需要的是徹底擊碎的心防。

吳嬤嬤被使婆子拖進了自己的屋子, 半跪半癱，眼神渙散。

盛兮隨意地在桌邊坐下, 昔歸把一把團扇呈到手上, 悠然地扇著, 神淡淡的。

“說吧。”

這兩個字讓吳嬤嬤打了個激靈, 終于回過了神。在這盛夏的季節里，額頭上冷汗涔涔，全發冷, 有如被一桶涼水從頭澆下。

盛兮問道：“是誰讓你在郡主的補湯里下了蝕心草？”

吳嬤嬤低著頭，整個人的氣神似乎都已經被空了，干地說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吳嬤嬤咽了咽口水，潤了一下干的嚨, 聲音嘶啞地說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樣子，他也沒有在奴婢面前出現過。”

盛兮的指腹在扇柄上輕輕挲，然后，很肯定地說道：“他是在四年前找到你的。”

吳嬤嬤瞳孔微，心道：是怎麼知道的？！

盛兮把所有的反應都盡覽眼中，跟著又道：“四年前，你回王府并不是因為牽掛郡主，而是為了下藥……”

“至于你為什麼要對郡主下此毒手……”盛兮的往前傾了傾，直視著的眼神，聲音平靜地說道，“是為了命？金銀？又或者是你的兒子……”

在說到“兒子”兩個字的時候，吳嬤嬤撐在地上的雙手猛地，呼吸也在瞬間加重了幾分。

盛兮確認了，是為了的兒子。

把團扇往桌上一放，那聲輕微的“啪”，驚得吳嬤嬤差點跳起來。

盛兮氣定神閑地說道：“你日日給郡主下蝕心草，而你的兒子卻因此得到了好，如今怕是要飛黃騰達了吧……”

的每一句話都中了吳嬤嬤的心底深，讓覺得自己在盛兮的面前藏不住一點兒，費心想要藏的事，全都無所遁形。

吳嬤嬤最后一僥幸也沒有了，咬了咬牙，不敢再說謊，一腦兒地主說道：“奴婢的兒子在讀書很有天份，但是，奴婢一家是奴籍，奴籍不能應考。所以，五年前，郡主開恩，就把奴婢的一家子全都放了出去，還在府銷了奴籍，奴婢當時對郡主激涕零，心里想著，來世就算結草銜環，做牛做馬，也要報郡主的大恩大德。”

強調地說道：“奴婢當時真是這麼想的。”

盛兮笑而不語，笑容中充滿了諷刺。

“后來奴婢的兒子，被、被那等子潑皮無賴哄著去了賭場，不但把郡主賞給奴婢的養老銀子全輸了，他們還要砍了他一雙手。”

“昆兒將來是要金榜題名，當大的，怎麼能沒有了手呢！”

“昆兒這般好學，要不是那些潑皮，他絕不可能會去賭的！”

說到這里，的眼中滿是癲狂，無語次地念叨著：“昆兒才華出眾，他是能當狀元的人，儀賓也說過昆兒很有讀書的天份，將來必能當大。昆兒一定會為我掙誥命回來的，一定會的……一定的。”

“然后呢！”盛兮不想聽啰嗦，直接就打斷了。

吳嬤嬤的臉更白了，呢嚅著說道：“……有小乞兒來給奴婢傳話，讓奴婢回去郡主邊，然后聽他的話行事，他就會替昆兒還清這筆債，還給他去要一個去東林書院讀書的名額。”

“昆兒考不中秀才只是因為他沒有好的先生，要是能進東林書院的話……”

盛兮再一次打斷了，只問：“是誰？”

吳嬤嬤：“……”

深吸一口氣，說道：“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是不同的乞兒來傳話的，奴婢沒有見過他。”

人會說謊，但是眼睛不會。看來是真不知道，盛兮不免有些失。

吳嬤嬤還在念叨著，翻來覆去就只有一句話，“奴婢只是想救兒子！奴婢不做的話，昆兒會被砍斷雙手。昆兒要是沒有了手，他日后還怎麼讀書！這一輩子就會被毀了的啊。”

“那郡主呢？”盛兮直視著，冷冷地問道，“郡主沒有的是命。”

吳嬤嬤的冷汗從額頭上流下來，聲音發地連連道：“不可能的，郡主怎麼可能會沒命呢，王府里頭里吊命的老參就有好幾了。奴婢平日里也時不時就會去給郡主熬上一盅。郡主最多、最多不過就是虛弱些罷了。”

是啊，郡主怎麼會沒命呢。

其實一直都小心地控制著蝕心草的份量，這些年來，郡主也就是時不時會心口痛而已，忍一忍就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要是郡主痛得次數太多，還會停了一段時日的蝕心草，郡主是看著長大的，怎麼會故意去傷害郡主呢。

都是被的。

這輩子就昆兒這麼一個兒子，當然要為他考慮，不是嗎？

人會說謊，但是眼睛不會。看來是真不知道，盛兮不免有些失。

吳嬤嬤還在念叨著，翻來覆去就只有一句話，“奴婢只是想救兒子！奴婢不做的話，昆兒會被砍斷雙手。昆兒要是沒有了手，他日后還怎麼讀書！這一輩子就會被毀了的啊。”

“那郡主呢？”盛兮直視著，冷冷地問道，“郡主沒有的是命。”

吳嬤嬤的冷汗從額頭上流下來，聲音發地連連道：“不可能的，郡主怎麼可能會沒命呢，王府里頭里吊命的老參就有好幾了。奴婢平日里也時不時就會去給郡主熬上一盅。郡主最多、最多不過就是虛弱些罷了。”

是啊，郡主怎麼會沒命呢。

其實一直都小心地控制著蝕心草的份量，這些年來，郡主也就是時不時會心口痛而已，忍一忍就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要是郡主痛得次數太多，還會停了一段時日的蝕心草，郡主是看著長大的，怎麼會故意去傷害郡主呢。

都是被的。

這輩子就昆兒這麼一個兒子，當然要為他考慮，不是嗎？

也是沒辦法啊……

郡主是大的，就算、就算是還自己這麼多年來的照顧之又能如何？

這麼想著，的背脊直了一些，聲道：“奴婢不想的。”

盛兮輕輕過扇子上的墨竹，心里微微嘆息。

原以為這麼多年的份，吳嬤嬤興許會有一丁點的愧疚。可惜了……

不知道吳嬤嬤從前有沒有后悔過，但是現在，的所有悔意、疚乃至于人，都已經在這四年來的日復一日的下藥中消失殆盡。

既如此，多說無益。

吳嬤嬤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心里發虛：“姑娘，看在郡主的面上，您就饒了奴婢吧。”

“給你蝕心草的人又是誰？”盛兮再問。

吳嬤嬤艱難地出聲音： “奴婢不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包蝕心草放在奴婢的屋里。奴婢不敢反抗……”

盛兮再問：“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吳嬤嬤連忙答說：“只有小魚。有的時候，小魚還會幫著奴婢熬藥。”

“誰是小魚？！”

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吳嬤嬤沒有辦法去思考，只能跟著盛兮的思路，有問有答：“小魚是王府里的使丫鬟，的爹娘全都是家生子，一進王府當差就跟在奴婢邊，幫奴婢搭把手的。”

搭把手的意思是，小魚就是專門照顧的小丫鬟。

像吳嬤嬤這種在主子面前有面的老人，都會有一兩個小丫鬟專門伺候。

“除了小魚呢？”

“沒、沒有了。”吳嬤嬤連連搖頭。

這種事，哪里敢讓別人知道，一旦被發現，就算郡主仁慈，沒有要的命，兒子的前程也會全毀了。

吳嬤嬤早就想好了，有朝一日倘若真得曝，就一頭撞死。看在往日的份上，郡主肯定也不會對昆兒趕盡殺絕。就算郡主真就這麼絕，也死無對證不是？

盛兮搖著團扇，許久沒有說話。

四周越發的靜了，越是不說話，吳嬤嬤就越怕，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麼，這讓抑地幾乎不過氣來。

終于，盛兮開口了，笑地說道：“那麼，最后一個問題……”

吳嬤嬤抬臂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接著，盛兮的聲音就在耳邊炸開：“那個人每次給你的不止是蝕心草吧，還有金銀。”

吳嬤嬤瞳孔一，腦子里嗡嗡響一片。

“我來猜猜有多，”盛兮笑容更盛，語氣卻更冷，“供一個讀書人需要花不銀子，而這四年來，你得到的銀子不止夠你兒子還清賭債，讀書進學，更能讓你置產置業，盡榮華富貴。”

吳嬤嬤支支吾吾：“我……”

盛兮的手掌往桌上輕輕一撐，就站了起來。走到了吳嬤嬤跟前，似笑非笑地說道：“別把自己說得這麼迫不得已，說到底，你為的也不過只是一點私和金銀富貴罷了。”

這一擊撕開了心底最后的那塊遮布，讓骯臟的心思袒無疑。

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著：“不是的，是他自己非要給我的……我不想的。”的目中出了一點，趕道：“不是我討的！你相信我。”

盛兮有些無趣。

惡人就是這樣。他們永遠都只會在心里頭為他們自己的行為開，就仿佛只要這樣，他們做的那些事就不是錯。

上一世，這樣的人，見得還不夠多嗎？又何必再跟吳嬤嬤浪費時間？

盛兮輕擊了兩下手掌，門從外面打開了，峨蕊端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走了進來，屈膝道：“姑娘，藥熬好了。”

湯藥有一淡淡的腥臭味，并不濃烈，但是沒有了別的氣味制，這味道就明顯了不

吳嬤嬤熬了整整四年的蝕心草，對這味道自然十分悉。

“嬤嬤怕是也聞出來了吧，這就是蝕心草哦。是從你包袱里掉出來的，有好大一包呢。”盛兮語氣溫和地說道，“嬤嬤難道就從來沒有好奇過它會是什麼味道嗎？”

吳嬤嬤耳朵嗡嗚，心頭狂跳，想說，怎麼可能會去好奇這是什麼味道的！這幾年來，可是眼睜睜看著靜樂郡主的一天一天衰敗了下來的啊。

好端端的一個人，從前上能騎馬彎弓，下能舞槍弄刀，而現在，哪怕只是在演武場里跑一圈馬，速度稍微快了一點，就會心口疼痛，難以自抑。

看在眼里，別說是好奇了，連沾都不敢沾一下，每次拿過后，都會立刻去洗手。

本來蝕心草全都是親自收著的，這一次，生怕自己不在，小魚做事莽撞會被人發現，這才把剩下的蝕心草全都帶了出來。

盛兮團扇輕搖，含笑道：“峨蕊，端去給吳嬤嬤。”

峨蕊應聲，走過去把那碗濃濃的蝕心草熬的湯藥放到了吳嬤嬤的面前。

湯藥還熱著，這讓蝕心草的氣味越發濃郁。

吳嬤嬤手腳并用地往后連退了幾步，就好像擺在面前的是什麼毒蛇猛。

“吳嬤嬤，你別怕，喝還是不喝，你自己來決定。”盛兮微微笑著，氣定神閑，“本姑娘做事一向明磊落，可不像你，弄了點蝕心草，還要地往補湯里加。瞧瞧姑娘我可大方著呢，一下子就讓人給你熬了足足二十錢，保管濃郁……好喝。”

二十錢？吳嬤嬤嚇了一大跳，那個人的信上說一錢可以分三次用，這里足足有二十錢，豈不是一碗喝下去，就會心痛而亡？！

“姑娘您最是人了。”昔歸一唱一搭地說道，“您總跟我們說，無論做什麼事都得要心甘愿才行，可不能勉強了別人。”

盛兮點了點的額頭，笑瞇瞇地說道：“那是自然，凡事總要心甘愿才能長久，要不然，誰知道什麼時候，這天就突然翻了呢。”

“吳嬤嬤，你說呢？”

癱坐在地吳嬤嬤慢慢地抬起了頭，看到的是一張笑得愉悅的臉龐，唯獨那雙清冷的杏眸好像出鞘的利劍，散發著森冷的芒，讓人不寒而栗。

是啊，的天不就翻了嗎？！

的天翻了，那昆兒的呢？

吳嬤嬤的目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這碗湯藥。

盛兮是說隨喝不喝，不會來強迫。但是，盛兮這個人太可怕了，不可能真會輕易放過自己的，可想而知，要是自己違了的意思，那倒霉的說不定就是昆兒了！

一定會的！

吳嬤嬤越想越怕，對盛兮的恐懼就如同水一樣，幾乎把吞沒。

往湯藥的方向爬了過去，抖著手，把它端起了起來。

盛兮說是讓選，但其實沒得選擇。

吳嬤嬤的手抖得厲害，碗里的湯藥只有七分滿，但還是被濺出來了好幾滴，全都滴落在的手背上，涌在鼻腔中的腥臭味來越來越重，讓幾近作嘔。

這一刻，真想把碗砸出去，但是想到了的兒子。

兒子還在東林書院呢……

兒子是要金榜題名，當大的！

讓盛兮消了氣，指不定就會放過昆兒了……

吳嬤嬤閉上眼睛，猛地一口氣把湯藥喝了下去。

口腔中的腥臭味讓嚨里酸水翻滾，忍不住想摳著嗓子把這些東西吐出來，但換來的只是一陣陣的干嘔。

不住地嗆咳著，用袖子胡著臉，直到從口突然涌起了一陣難以自抑的痛疼。

吳嬤嬤發出了一聲悶哼。

那是一陣一陣搐般的痛，就像有什麼人正死死地攥著的心臟，試圖一把把它，然后再從腔里拉扯出來。

不過氣來，雙手捂著口，好似一條從水里撈上來魚兒，張大著，拼命地呼吸，口憋得快要炸開了。

會死嗎？

為什麼會那麼痛……

的后背被汗浸，里嗒嗒地粘在上，但一點也沒覺得難忍，這一刻，的心里只有害怕，對死亡的害怕。

會死嗎……

“走吧。”盛兮朝兩個丫鬟微微一笑，抬步往外走去。

吳嬤嬤瞪大了混沌的雙眼，強忍著心口的疼痛，拼命爬過去，想去拉住的擺，求救救自己。

“姑、姑娘……”

然而，盛兮沒有再朝看一眼，仿佛這個人本就不存在。

門在眼前打開，又地關上，把最后的希，也一并關上了。

聽著從里面傳來的痛苦/，峨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憂心忡忡地問道，“姑娘，會不會……”死。

這些時日來，峨蕊一直跟在昔歸邊進進出出，負責一些伺候的活，盛兮對也有了幾分了解。

峨蕊的子靦腆，不似昔歸穩重，但做事卻相當穩當，但凡給的差事都能辦得妥妥當當。

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會不太喜歡這種不討巧的子，盛兮反倒覺得剛剛好。

會不會做事可以慢慢教，為人本卻不是隨便就能改的。

寧愿要一個循規蹈矩的老實丫鬟，也不想要一個心思過多的。

“不會。”盛兮耐心地跟解釋，帶著一點調/教的意味，“蝕心草不是毒藥，不會見封要人命。它只會在長年累月中，腐蝕人的心脈，讓人先是出現痹，再來就是痹發作的越來越頻繁，直到徹底不下去。

靜樂郡主的也是在這四年里，一天一天衰敗下去。

“這碗蝕心草濃度雖然重了一些，但也只會讓心口疼痛，傷害心脈而已，要死還早著呢。”

只不過因為濃度太重，這疼痛只會更難忍，發作的更加頻繁，直到心脈徹底衰竭。

靜樂這四年來的罪，總得讓全都試上一遍才夠吧。

峨蕊明白了，是白白擔心了，抿笑了笑，有些可。

此時，天已經亮了。

朝過云層落在了盛兮的上，為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面向而立，白皙的仿佛會放。

當然不會讓吳嬤嬤死在這里，不是府，決定不了他人的生死，更何況，吳嬤嬤是靜樂郡主的人，不能越俎代庖。

只不過是想讓吳嬤嬤一下靜樂郡主這四年來所過的痛苦，能把好端端的人折磨現在這樣的痛苦。

吳嬤嬤是沒有明說，但盛兮瞧得出來，肯定是覺得不過就心口痛上一會兒罷了，本算不了什麼，既然如此，那就讓自己也去會一下這種滋味吧，希還能覺得這算不了什麼。

“在門上上把鎖。”

盛兮吩咐著，有些疲憊地打了哈欠，說道：“回去吧，姑娘我累了。”

要好好睡個回籠覺。

這一覺，一直到巳時才醒，昔歸過來伺候梳洗，說道：“一個時辰前，吳嬤嬤撞過門，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靜了。奴婢瞧過，人并無命之憂。”

“隨去。”盛兮只道，“除了一日三餐，讓任何人都別再理會，也別讓出來。”

“晚些你把住在附近的小丫鬟們換個住，免得擾了們休息。”

昔歸一一應了。

盛兮困倦地了眼睛，吃完早午飯就去了書房。

昨天已經把許老太爺的行醫筆記全都搬了出來，還把其中對于痹的脈案和用藥都謄抄了一遍，又翻遍了醫書，找出了所有關于痹的部分，細細地研讀了幾遍。

然后，盛兮反復斟酌，修改，又推翻。

花了整整三天，除了吃飯睡覺一步也沒有踏出小書房的門，寫廢了厚厚的一摞紙，才終于寫出了一張方子。

這是以許老太爺曾用過的治療痹的方子為基礎，又據靜樂郡主的脈象略做了一些修改，并加了可以修補損心脈的藥材。

把上面的每一味藥全都又反復思量了一遍，這才放下了筆。

“昔歸。”

盛兮把方子給了，說道，“你替我跑一趟百草堂，按這個方子抓三副回來。”要給靜樂郡主做丸。

盛兮打算，等到丸制好，給靜樂送去的時候，再問問吳嬤嬤要怎麼置。

“再替姑娘我買些棗花回來！”

昔歸含笑應聲，拿著方子匆匆出去了。

盛兮忙了好幾天，如今一閑下來，困意就止不住地往上涌。

往人榻上一靠，腦子里想著的是吳嬤嬤的那些話。

吳嬤嬤說不知道指使的人是誰，應該是真的。而且，盛兮確定，這個人不是皇帝。

其實打從一開始，盛兮就覺得不太會是皇帝干的，或者不是皇帝直接指使的。

因為蕭朔……

上輩子死得早，很多事并不知道，但是，小說里寫過蕭朔和楚元辰同莫逆。蕭朔是東廠廠督，皇帝的心腹，而東廠又是“訪謀逆妖言大惡等”，皇帝若真要對靜樂出手，蕭朔不可能全然不知。

而以他和楚元辰的關系，應當也不會任由靜樂被人下藥。

對堂堂東廠廠督來說，要把蝕心草換別的無害之，實在太簡單了，沒有必要為了蒙蔽皇帝而犧牲靜樂。

除非連蕭朔都不知道。

但為皇帝，要是親自去指使，不是更說不過去嗎。

吳嬤嬤的說辭其實更加肯定了的猜測。

作者有話要說：注：在古代中醫里，1錢等于3克，1兩是31.5克。也有古方說1兩是15.625克，這里是用1兩等于31.5克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