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朔不不慢地上前, 他的邊噙著淡淡的微笑，看似云淡風輕，實則誰也不會認為他弱不經風。

“皇上。旨已經擬好。”

蕭朔手掌司禮監, 連玉璽都在他手上, 擬道圣旨不在話下。

他把圣旨呈給了皇帝。

皇帝深深吸了口氣, 用盡了全的力量打開圣旨。他看得很慢, 字字句句都在斟酌。

誰都知道, 這圣旨中是什麼容, 四下更靜了, 就怕皇帝一個不順心, 自己一不小心就了霉頭。

只有舞姬還在殿中翩翩起舞，袂翻飛。

靜樂嗤笑道：“真是瞎折騰。”

的聲音不響，也就坐在邊的盛兮聽到。

盛兮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給靜樂和自己都斟上了果子, 然后雙手捧著, 小口小口地噙。果子很甜，愉快地彎了彎眼睛。

看著蕭朔，想著的是腰間的這塊玉佩。

靜樂的眸幽深, 薛家和他們楚家當年就是通家之好，時有往來，曾經還去嶺南住過一段日子, 就算時隔多年, 容貌已經淡忘，也依然記得嶺南王妃是一個溫似水的子。

二十多年了, 如今連阿辰也二十多歲了。

靜樂心緒有些，明明等了這麼久的機會近在眼前，的心卻越發難以平靜。

端起果子喝了一口平復心緒, 這剛一口，靜樂就怔住了，趕道：“姐兒，別喝……”

這看著是果子，口也甜甜的，可靜樂一嘗就知，這分明是果酒。

一轉頭，盛兮早就把一杯全喝完了，安靜地對著笑。

靜樂：“……”

這又醉了？

難怪一直沒見說話！

盛兮笑得又甜又乖，頰邊浮起淡淡的紅，還有兩個梨窩若若現，可得讓靜樂忍不住想要抱在懷里。

靜樂輕笑出聲，從手上接過酒杯，又讓宮人給倒了杯溫水，哄著喝完了大半杯。

微醺時的盛兮聽話極了，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靜樂想要再哄著出去吹吹風，皇帝終于把圣旨看完了，臉沉地點了點頭。

圣旨中，皇帝替先帝下罪己詔，代替先帝承認其因為失查，而惹得民間對薛重之的死百般猜忌和揣測，以至薛重之冠冢被刨，二十多年來含冤莫白……

他知道，這道圣旨一旦公諸于眾，對他，對先帝而言都將會是洗不凈的奇恥大辱。

若是之后，一旦有人知道薛重之的死是先帝為了削藩一手謀劃，那先帝……不！他絕對不會讓人知道的！

皇帝閉了閉眼睛。

蕭朔含笑著，的聲音說道：“皇上，您是為了彌補先帝之過，此為大孝。”

皇帝想想也是，面好了一點，他把圣旨還給了蕭朔：“就這樣吧。”

這句話幾乎是從齒里出來的，字字艱難。

圣旨上已經用過了印。

蕭朔把圣旨給了宋遠，由宋遠當眾宣旨，眾人紛紛跪下聽旨。

就算是皇帝已經看過了一遍，如今聽宋遠一個字一個字念著，依然有如一把刀子在一下一下剜著他的心。

一口氣在嚨里翻滾，幾乎快要抑制不住了。

終于，宋遠念完了圣旨。

皇帝如同被了所有的力氣，無力地靠在扶手上，臉又青又白。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全疲憊，就像陡然老了好幾歲，再也沒有最初時的神采奕奕。

蕭朔微垂眼簾，掩去了他眼底的神，聲音一貫溫潤，說道：“八百里加急，公告大榮全境。”

“是督主。”宋遠應命，把圣旨給了另一個侍。

皇帝的手指了一下，是啊，這道圣旨將會向全國公告，只需要兩三個月，大榮各地都將會知道這道罪己詔！知道先帝之過。

僅僅這麼一想，皇帝間一陣翻騰，終于，一口鮮噴吐出來。

“皇上——”

眾人高聲驚呼，更有甚者直接就站了起來，下意識地想沖過去，又生生止住腳步。

宋遠趕扶住了皇帝，焦急地高喊：“皇上！皇上！”

殿中眾人面面相覷，昭王秦惟快步過去，喊道：“皇兄！”

蕭朔使了個眼，立刻就有兩個錦衛上前攔住了他，面森冷道：“王爺請退下。”

“退開。”秦惟喝斥了一聲，揮手就要推開他們。

錦衛也不多言，繡春刀出鞘。

在森森寒中，秦惟被得倒退了好幾步，兒到不了近前，他惱怒，口而出地喊道：“皇兄！皇兄！蕭朔，你想做什麼，挾天子以令諸侯嗎？”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這種話都敢說，秦惟要不是皇帝的嫡親弟弟，怕是早就死了一萬遍了吧！他們一個個全都低著頭，只當自己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不知道。

蕭朔沒有理會他的囂，拂了拂袖，淡聲道：“把昭王帶下去。”

皇帝的意識還很清晰，其實口的那口吐出來后，他已經舒服多了，就是被秦惟吵得有點頭痛，心里暗惱：秦惟也不是小孩子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什麼“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是當自己死了嗎！？

皇帝心緒煩，不想再聽他吵鬧，就什麼話也沒有說。

兩個錦衛應命，直接就一左一右地挾制住了昭王的胳膊，把他拖了下去。

“皇兄！皇兄！快放開我……皇兄！”

昭王一開始還大喊大，很快他聲音就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

趙元難以置信地掩住了，知道的歷史上，也曾經有過宦當政九千歲的黑暗時期，就算如此，也沒有蕭朔這般囂張的吧？竟敢當著皇帝的面，連皇帝的嫡親弟弟也說帶走就帶走？

再看其他人，都是低著頭，半個字都不敢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好像這種事放到蕭朔的上，實在太尋常不過，本不值得驚訝。

的心緒更難以平靜，心道：也許對大榮的朝局實在了解的太了……

不過，宦素來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們所仰仗的不過皇帝的信任，權柄命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間，一旦了這份信任，一個宦又能做什麼？也就跋扈一時罷了。嘆了一口氣，打算下次勸勸秦惟，別明著和蕭朔對上，還是從皇帝和太后那邊著手更好，太后總不能眼看著小兒子被一個宦欺負吧。

蕭朔接著道：“宣太醫。”

皇帝擺了擺手，想說算了，他不想讓楚元辰看了笑話。

“皇上。”蕭朔面容溫和地勸道，“這已經不是您第一次吐了，還是得讓太醫來瞧瞧，您這樣豈不是……要讓楚世子擔心嗎？”

他的話說得晦極了，皇帝反而聽明白了，他點了點頭，是的，楚元辰這一次又一次的，是不得要氣死他。上次一回京就氣得他吐，現在又來！

皇帝只顧得和蕭朔說話，完全沒有注意到，下頭的臣子們聞言皆是一驚，繼而有些憂心忡忡。

他們全都想到皇帝在街上吐的事，后來皇帝非說自己沒事，也沒因病罷朝，他們就以為真得沒什麼事，不過，剛剛蕭督主這話里的意思，莫非皇帝最近一直在吐？！那豈不是出了大問題？

一想到這里，他們又驚又慌。

當今只有一位公主，唯一的大皇子早年就夭折了，原本朝上就在為當今遲遲未有子嗣而憂心，現在，若皇上龍真有萬一，這大榮基業可怎麼辦啊。

太醫匆匆趕了過來，給皇帝見了禮后，就搭了脈。

他眉頭蹙，皇帝脈像顯然是怒極攻心了，但所幸并不危急，一口吐出來其實也好了大半。

終于，太醫把手從皇帝的腕上拿開，向蕭朔稟了。

眾人都在全神貫注的想聽太醫到底說了什麼，然而他們距離太遠了，太醫的聲音又是刻意低過的，他們兒就聽不清楚。

直到蕭朔說道：“先扶皇上去后頭。太醫也一并過去。”

蕭朔頓了頓，又朗聲道：“宋遠，著人回京，把太醫院的其他太醫全都過來了。”

他一出聲，說出來的話，讓其他人更慌，他們忍不住去想，難道皇帝真就病得這般重，要把太醫全過來？！

侍攙扶著皇帝往后面去了。

蕭朔與楚元辰的目對視了一瞬，也跟著過去，只留下了眾臣子和勛貴們坐在殿，舞樂早就已經停了，四下靜悄悄的。

席宴也沒有人上菜，他們都不知道現在是該走還是該留。

“首輔大人。”有人向著林首輔道，“您是不是要去瞧瞧？”

林首輔遲疑道：“蕭督主已經去了。皇上病重，圍著太多人不好。”

林首輔明年就要致仕了，如今自然是做錯。

林首輔捋了捋花白的胡須，說道：“我們暫且等候宣召就是。”

他這話就是在和稀泥，又好像說得沒什麼錯，蕭朔不宣，他們誰敢隨隨便便過去？！沒看到剛剛連昭王都被抓了嗎。

誰要去誰去，反正他是不去的。

林首輔不去，宗令禮親王遲疑了一下，也沒有起，于是所有人都坐在了原位，不敢大聲議論。

盛兮偏了偏頭，拿著酒杯繼續喝。

靜樂一見，連忙搶了回來，方才顧著看皇帝，一個沒留神，就讓盛兮多倒了一杯果酒，而且都喝一半了。

靜樂：“……”忍不住額，有些失笑。

見頰邊飛起一抹紅霞，靜樂哄著說道：“我們出去走走吧。”

盛兮乖乖點頭：“好……”

靜樂帶著出了玄武殿。

床弩已經被推走，皇帝說要燒了，也不知道燒沒燒。

烏蹄還在外頭，興許是疏忽，它沒有被人領去馬廄，正自顧自地在演武場里踱步玩。

“烏蹄。”

盛兮一見到它，就開心地向它揮了揮手，蹬蹬蹬地跑了過去，手就去抱它的脖子。

烏蹄還認得，嫌棄地就要往后退，有人喊了一聲：“烏蹄。”這是它主人的聲音。

烏蹄不了，無奈地把頭給抱。

盛兮一把抱到，開心地用的臉頰蹭了蹭，說道：“你真好看。你跟我回家，我給你吃糖，好不好？”

靜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楚元辰有些羨慕地看著傻馬，靜樂跟他使了個眼說道：“我先進去了，姐兒不小心喝了些果酒，有些醉意，你陪吹吹風再進去。”

楚元辰懂了，心道：果然還是娘最疼他！

靜樂自己進去了。

楚元辰走過去，看著面帶紅霞的臉頰，還有一點呆呆的目，忽然意識到“有些醉意”是什麼意思。

盛兮對著他笑，又從袖袋里出了麥芽糖：“吃糖！”糖是給烏蹄的。

烏蹄舌頭一卷，一塊糖下了肚。

盛兮愉快地了它的鬃，更開心了：“那你跟我回家，我們說好的。”

烏蹄再聰明，它的小腦瓜里也沒想明白這麼復雜的問題，吃了一塊糖，自己就要換主人了嗎？

還沒等它想明白，盛兮就已經愉快地拉著它的韁繩要走了。

烏蹄遲疑地看了一眼主人，不如山。

盛兮沒拉，就回過頭來看了看，漂亮的杏目和烏蹄目相對，長長的睫忽翹忽翹的。

“阿。”

楚元辰輕咳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著沒笑出聲，說道：“你要不要給我診診脈？”

然后，他的小姑娘終于回過頭來看他了，乖乖地點點頭，說道：“把手給我。”

楚元辰依言把手了過去，桃花眼眼波流轉，更加瀲滟。

他目不轉睛地在盯著泛著紅暈的面頰，和平日里不同的是，漂亮的杏目仿佛被一薄薄的紗所籠罩，沒有往日里的明亮，反而更添了幾分朦朧，有些霧蒙蒙的，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楚元辰的心中一片火熱。

盛兮搭上了他的脈搏，細細地辯脈。

這不是第一次為他診脈，但是是第一次，僅僅當的手指到他的手腕，就能讓他的心跳加快。

只是微醺，并沒完全醉，一搭脈，就像開啟了本能的記憶，只用了三四息就分辨出了脈象。

笑了，又乖又，說道：“你有好好吃藥。”

他的脈象比起離京時好了許多，只不過心脈還有些弱，那是因為損后還沒有完全休養好，需要時間。

楚元辰一副聽話的樣子，說道：“我有好好吃藥。”

嗯！好好吃藥的都是好病人！盛兮角的弧度彎得更高了。

好病人就應該夸！

惦起腳，高舉起了手。

楚元辰一怔，忽而失笑，配合地把頭低了下來，隨后就有一只的手掌輕輕了他的額頭：“乖！”

盛兮滿意地放下了手。

溫暖的手掌離開他額頭的時候，楚元辰還有些憾，其實想湊過去再蹭蹭的，可惜了。

盛兮認真地看著他：“要好好吃藥。”

“好。”楚元辰爽快地應了，然后又有些可憐地說道，“藥太苦。”

藥是苦的。盛兮認真想著，秀眉也跟著蹙了起來，然后眼睛一亮，從袖袋里出了麥芽糖。

盛兮笑得眼睛彎彎：“吃糖！”

終于不用羨慕傻馬了！楚元辰剛要手去接，一塊麥芽糖已經遞到了他的邊。

楚元辰怔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麥芽糖到他的，還能夠聞到麥芽糖特有的香味，他啟，就著的手指把糖塊含在口里，不經意到了的手指。

覺到了他的瓣和溫熱的氣息，盛兮的腦子嗡得一下，酒氣頓時醒了大半。

猛地回了手，指腹還有些溫潤，臉頰燙得快要燒起來，想也不想地轉就跑。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盛兮的大腦一片空白，幾乎不敢去回憶自己做了什麼，有些哭無淚。

楚元辰站在原地，他的口中還彌漫著麥芽糖的香味，邊仿佛還縈繞著的氣息，暖暖的，甜香如。

有些憾地想著，他吃了糖，都沒帶他回家呢。

他的愉悅從眉梢一直到角，腳步飛快地跟了上去。

他長，走得又快，在進玄武殿前就追到了，俯與說道：“糖真好吃。”

盛兮腳步微頓，眼睛亮晶晶的。

楚元辰：“下次給我做紅豆糕好不好？”

又是比腦子更快一步，盛兮愉快地應了一聲：“好！”

盛兮：“……”

這次不算，肯定是的酒還沒完全醒！盛兮跟自己說完，瞪了他一眼，蹬蹬蹬地往自己的座席去了。

楚元辰神采飛揚，站在原地，目送著坐下。

盛兮的心還在怦怦跳，臉頰紅通通的，不似醉酒的紅霞，映襯著白皙更顯。

酒醉誤事！古人誠不欺我！

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笑，靜樂看得有趣，面上只作不知，讓人給上了一杯溫水，遞到了的手邊。

盛兮老老實實的捧起溫水噙著。

從午時坐到未時過半，殿后依然沒有任何的靜，有人忍不住出去氣或更的時候，就看到有好幾個太醫匆匆趕過來，直接就進了后殿。

回來后悄悄與人一說，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所有人都擔心起了皇帝況。

甚至還有人猜測，皇帝該不會是……

直到申時，一個侍從后殿出來了，他一甩雪白的拂塵，說道：“督主有命，讓諸位先行回京。”

他面無表地把話說完，轉就要回去。

“厲公公。”

禮親王連忙喊住他，姿態放得很低，問道：“皇上如今可好？”

厲歸淡淡地說了一句：“還好。”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厲歸是如今的司禮監稟筆太監，又是蕭朔的心腹，素來唯蕭朔命是從。他過來代一句對他們來說已是萬幸，哪敢纏著他留下來仔細解釋啊。

禮親王是宗令，他清咳了兩聲，說道：“既然皇上無礙，我們就暫且回京吧。”

是啊，都快要申時了，再不回去就趕不上城門關閉前到京城，總不能在玄武殿里繼續干坐一晚上吧。

不管皇上病得有多重，他們的手上也都是有政務的，該忙還得忙。

首輔也跟著道：“先回京吧。”

這兩人都這麼說了，其他人相互看了看，紛紛應是，最主要的是，蕭朔都已經派人來傳話了，他們也不敢留啊。

眾人陸續退出了玄武殿。

直到人走了大半，靜樂這才起，和盛兮一塊兒出去了。

楚元辰帶著楚元逸和盛琰等在外面，盛琰本來是該和盛興安一同回去的，剛過去，盛興安就直接把他打發了過來。

“娘。阿。”楚元辰笑著迎了過去，“我們一同走。”

靜樂含笑著應了。

還沖楚元辰使了個眼，示意到他走到盛兮的另一邊，自己則挪了挪腳步，跟小兒子走在一塊。

日頭已經西斜，涼風拂面，很是清爽愜意。

楚元辰側與說話：“不？”

盛兮老實地點了點頭，辰時就出門了，早膳倒是用過一些，午膳的話，哎，一碟菜都沒吃到，皇帝就倒了，要是等上了菜再倒就好了。

這一整天的，就喝了一杯半的果酒，還喝醉了。

楚元辰笑瞇瞇地說道：“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

盛兮點點頭，有些疲憊。

在他的面前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卸下所有的偽裝，出自己弱的那一面。

盛兮以為他說的是等回到京城，誰知，一上馬車就發現小桌子上擺著滿滿一桌子的吃食。從涼菜到熱菜，從面點到暖粥，樣樣俱全，尤其是這熱菜一看就是剛出鍋的，還冒著熱煙。

香味俱全。

聞這味，盛兮就更了。

靜樂有些意外，笑著問道：“阿辰，這是你讓人準備的？”

楚元辰笑而不語，只道：“娘，阿你們先用著，墊墊肚子。”

“你們也上來一塊兒用些吧。”靜樂說道。

馬車大得很，再坐幾個人也一點都不問題。

“不用。 ”楚元辰隨手拿了兩個包子，一人一個扔給了楚元逸和盛琰，隨口說道，“以后去了軍中，哪有什麼按點吃飯的，隨便吃點就行。”

“對對對。”盛琰拿著還熱乎乎包子說道，“世子說的是！”

只要他姐夫以后肯帶他去軍中，姐夫說什麼都是對的。

而且剛剛姐夫說床弩無用果真就是無用，現在說去了軍中吃不上飯那肯定也是吃不上飯，他可以早點習慣了，讓姐夫知道他不是生慣養的小爺！

楚元辰看起來是隨手一扔，其實準頭極準，他見盛琰很輕松地就一手接住，而楚元逸則手忙腳，差點沒把包子弄到地上，微微皺了皺眉。

他從小擅武，無論弓馬箭槍，就沒有他不擅長的，祖父說這是楚家人的天賦，怎麼逸哥兒看著就跟手腳不協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