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號脈之后，霍四哥卻是痛惜地長嘆了一聲！

這一刻天已經徹底黑下來，沈淵站在城頭上，力的怒吼了一聲！

……

京師的長街上，沈淵和朱常浩正坐在馬車上，這位大明天啟皇帝就萎頓在沈淵的懷抱里。

馬車的轎簾打開著，車在長街上轔轔而行，這時的朱常浩還在輕聲和老師說著話。

“那些文武百的名單，應該就藏在方從哲的懷里。只要在城下找到他的尸，老師就可以按圖索驥，把那些貪污吏一網打盡。”

“這時候朱常津該是把京師的武將都收拾了吧……哎？那是銀錠橋啊！可惜妙蓮大師和煉心道人那一戰我沒看到！”

“回頭我把他們倆抓來，讓他們倆打給你看！”沈淵含著淚說道。

“那是萬歲山，也煤山，”等到車行一段之后，朱常浩又指著遠皇家園林里的一個山包說道：“可惜沒機會跟老師一起上去看看。”

“哎？教坊司！嘻嘻，還是那時候，和老師一起破案有意思！”

在這一刻沈淵的心中猶如刀絞，沒想到常浩這個計劃進行到最后，竟然賠上了他這個弟子的命！

雖然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常浩自己的主意，但沈淵依然是深深自責。他此刻跟著朱常浩橫穿京師，眼前一凈是他和朱常浩當年走過的地方。

滿京師的巷陌中，都是他們年時的回憶，那時的自己意氣風發，常浩又憨又天真……真懷念那個時候！

一路進了紫城，當常浩看到了遠太和殿高聳巍峨的剪影，他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沈淵隨即命令馬車轉向。

他這位弟子雖然是名義上的天啟皇帝，但還未舉行登基大典，這太和殿上的龍椅，他一次也沒坐過！

此時皇宮的侍衛已經被沈淵的軍隊代替，沈淵來到大殿的甬道，他隨即讓所有人退下，自己抱著朱常浩一步一步走上了道。

這條道是皇帝的專屬通道，上面雕刻著的蟠龍紋飾，它既是這皇宮大的中心，也是京師的中線。

太和殿里空無一人，沈淵走上丹樨，直至來到高高的須彌座頂端，把朱常浩放在座上。

朱常浩突然拉了老師一把，把沈淵拉得也坐在了上面，沈淵看到常浩搖搖墜，只好在后抱住了他。

太和殿外是一片黑沉沉的夜，白天的時候在這里能一直看出去很遠，甚至半個紫城都會盡收眼底。

可是現在，他們的眼前卻只有一片黑暗。

“可惜……”這時的朱常浩長嘆了一聲！

“馬上咱們就贏了，我可以和老師一起建立一個強盛無比的大明，可惜了。”

只見朱常浩按住了沈淵不讓他起，一邊笑一邊搖著頭說道：“我給老師準備好了一批員，都是有能力的年輕人，他們的名單就在我上。”

“原本咱們可以清除朝廷外的貪，可以把那些尸位素餐的武將一網打盡，將數萬名國家供養的皇族一舉削去俸祿。”

“老師可以建設工業，讓大明蒸蒸日上。振興商界，讓百姓富足。強兵整軍，讓大明威加海。整治場，讓天下政治清明……可惜了！”

“再給我三十年，我會看到怎樣的一個大明啊……”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做到！”這時的沈淵，任憑自己的眼淚在臉上肆意流淌。

這位執掌天下的統帥，此刻也在毫無顧忌地宣泄著自己的悲傷。

寂靜的大殿里，傳來了朱常浩滿帶著憾與悲傷，越來越衰弱的話語聲……

……

“再給我三十年，我當和老師攜手，讓大明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他們不會因為荒肚子，不會被貪榨，不會被權貴侮辱。他們會富裕足，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自信和笑容。”

“再給我三十年，大明會遠超海諸國，沒有人敢侵略我們，也沒有人敢欺我們華夏百姓……”

“天下太平，宇一統，四海歸心，人人安樂……只要再給我三十年！”

“老師……求你……”

這時的朱常浩手懷，將那支左槍出來。他調轉槍將螺鈿鑲嵌的槍柄，慢慢地送到了沈淵的手邊。

“老師幫我完這一切，不是為我付出了這條命，而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你……答應我！”

沈淵看著垂死的弟子，還有那支不住抖的槍柄，他終于還是出手，握住了它！

“呵呵……”常浩輕輕松開手，任憑那支槍留在了老師的手里。

“我答應你，”沈淵輕聲說道：“我會實現你的夢想，你剛才說的一切，都可以在天上看著我，一件一件把他完！”

此時的太和殿中一片黑暗，常浩雙眼中一片迷茫，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即便在沈淵的扶持之下，也難以坐直了。

大片的鮮正在從他的里涌出，沈淵清楚地聽到，他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老師你……怎麼會那麼厲害？”

“我學了這麼久，還是……差得這麼遠呢……”

“我……”此刻的沈淵看著這個語聲漸低的弟子，他帶著滿面熱淚低下頭，湊近了常浩的耳邊。

大殿里傳來沈淵的絮絮低語聲，還有大明天啟皇帝朱常浩，最后的笑聲！

……

夜幕沉沉，夜風呼嘯，天似穹廬，四海皆靜。

無邊的暗夜里，太和殿中一片沉寂。

在這無盡無休的靜默里，在這最后一夜的黑暗中。有人含笑回，有人無聲哭泣，有人沉沉睡去，有人正在醒來。

當沈淵走出太和殿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夜。

清冷的宮中，遼闊的廣場上，只有他一個人。

遠全城的鐘聲都在響起，有的悠揚渾厚，有的低沉幽遠，京師滿城，喪鐘轟鳴！

東方出現了魚肚白，天漸亮。沈淵干臉上的淚痕，舉起那支朱常浩給自己的手槍，一槍一槍接連鳴響。

一聲聲清脆的槍聲，震了四面八方。

它是沈淵的承諾和誓言，是朱常浩的愿與夢想，是沈淵前生今世的理想，是朱常浩沒能發出的吶喊和怒吼！

東方一紅日，正在噴薄而出。照亮了皇宮與京師，也照亮了燕趙大地，九州四海！

……

同一時刻，揚州城。

長樂街太平巷，沈淵老宅中。

此刻的蘇小棠正在房頂上練功，藍姐姐正看著賬簿咬著筆，小尋扶著沈淵的娘在院子里散步。

沈淵的兒沈妍、沈婉、沈嫣，還有他的兒子沈昊，正嘰嘰喳喳的要青姨娘給他們唱歌。

這些孩子個個俊天真，帶他們玩的青夫人艷無雙的臉上，也滿是甜的笑容。

“唱歌就唱歌！你們都老老實實地聽著哦！”

就見這時的青夫人從頭上拔下一金簪，在孩子的圍攏下，一邊在地上畫著小人小馬小房子，一邊用甜的嗓音開始歌唱。

這片灑滿的院子里，青夫人婉轉輕的歌聲飛過院墻，越過樹梢，越飛越遠……

畫一個年帶飄風，畫一個俏佳人萬種風。

畫一個小院落四季風景，畫一個儂我來我儂。

畫一條大運河戰旗舞、畫一座揚州城臥虎藏龍。

畫一幅日月圖擔在肩頸，畫一條長江水萬里奔騰。

畫一群癡兒舍生忘死，畫一幫瘋漢子逆風而行。

我畫一頁英雄譜有有義，再畫幅錦江山柳綠花紅。

我一筆畫不盡這千般景……誰稀罕青史留名？

我自輕狂，我為誰生？

家國永安，上有蒼穹！

（全書完）

本書于2020年8月28日上傳，2022年3月24日完結，實際創作時間差不多兩年。

在這兩年之中，有無數南宋時老讀者的關和支持，也有大明的新讀者不斷地給予老龍鞭策和鼓勵。

當老龍在燈下筆，在節和人的悲歡離合中歡笑和流淚時，有幸有你們陪著我，溫暖我，和我一起前行。

因為長時間的持續更新，不免會有心波和低，書里也有很多不盡人意之，有很多錯和失誤。所幸讀者寬厚，知我我。

是你們的容忍和溺，讓老龍寫完了這本五百萬字的小說，并在悟和技藝上再進一步。

曾經的我輕狂而自信，有著無數的缺點，卻在寫完這本書的最后一個字時，深知自己的淺薄無知。

雖然力有未逮，但我的愿是把歷史寫史詩，我愿高聲唱誦英雄，讓每一個心地善良，懷有英雄夢想的人和我一同在書中闖。

謹以此書，獻給我摯的讀者和朋友。

遼西龍淵

2022年3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