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惡魔的！

“帶爺去喝茶。”聞人牧月吩咐道。

“是。小姐。”果王后的一名黑男人答應著。他走到聞人照面前，手邀道：“爺，我們這兒有休憩室，我帶你過去用一些茶水和點心。”

“不用了。”聞人照拒絕了。他看著聞人牧月，說道：“姐，我要跟你一起過去。我要知道你在做什麼。”

“不行。”聞人牧月比他更直接，也更加的難以說。

“為什麼不行？”

“沒有理由。”聞人牧月說道。不想讓自己的弟弟參與這些復雜的甚至骯臟的事。

再說，聞人照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夠參與這種事的人。要是場面暴力一些兇殘一些說不定還會嚇的他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然后拉著別人的袖子抹眼淚也說不定。

“可是，姐夫不是說要讓我像個男人一樣嗎？如果你什麼都不教我，我怎麼能長起來？你什麼都不讓我做，我永遠都不會做。”聞人照可憐兮兮的看著秦，說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夠像姐夫一樣保護你？”

姐夫？

聽到聞人照的稱呼，果王和他的幾名助手一臉詫異的看向秦。

難怪小姐不向他們介紹這個穿古怪長袍的年輕人的份，原來他們竟然有這樣的親關系。

他們都是絕頂聰明的人，可以不尊敬任何人，也可以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但是，他們必須要尊重聞人家的人。聞人家族的支持和信任才是他們能夠維持這種驕傲的資本。

幾人再次看向秦的時候，眼神就有些不同了。

“姐夫，你幫我說句話啊。”聞人照再次哀求道。

秦無奈，對聞人牧月說道：“聞人照也不小了，而且這些事也應該一點點的教他。——還是讓他跟著一起過來吧。”

聞人牧月沒有答應，但是也沒有反對。只是抬腳向里面走去。

聞人照笑嘻嘻的和秦打了個眼，然后跟在秦邊像是個小尾似的。

一路走來，秦發現這里的保護措施非常嚴格，像是一個軍用的基地似的。

在果王的帶領下，聞人牧月和秦等人穿過花園和長廊，然后在一長排木制結構的房屋門口停了下來。

果王后的一名中年人快步向前，在其中一間房的門板上敲了敲，房門咯吱一聲打開，一個黑男人側著子站在一邊。

秦不知道這些人在搞什麼鬼，但想來聞人牧月也不會把自己賣掉。于是，也跟著進屋。

屋子里有三個人，兩個黑保鏢拘謹的站在一邊，顯然是果園的盯梢人員。

另外還有一個人是坐著的。一個小孩兒。一個穿僧的小和尚。

他盤著雙坐在椅子上，閉雙眼，雙手合什，里念念有詞。

有人進來也不瞄上一眼，像是本就沒有聽見一般。

“這小和尚倔的很。請他來了之后不吃不喝也不睡覺，就這麼一直坐著。”果王說道。“我擔心他有什麼意外，就讓人在屋子里陪著。”

“他來多久了？”秦問道。

“兩天了。”果王恭敬的回答道。

“那他也沒上廁所？”

“——這個倒是有的。”果王說道。

“那就不會發生意外。”秦說道。“至他不會主尋死。除非死死。”

聞人牧月看著小和尚，問道：“是從什麼地方找來的？”

“寒意寺。”

“他什麼名字？”

“他不說。”

“他一個人嗎？”

“他還有個師父。不過在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師父已經被人槍殺了——打中了腦袋。”果王說道。“我們是從柴房里的柴禾堆里把他找出來的。”

“他看到兇手了嗎？”

“他不說。我們也沒細問——小姐沒來，我們也沒用其它的手段審問答案。”果王看了聞人牧月一眼，說道。

沒有得到聞人牧月的許可，他們還沒有用刑供。

聞人牧月轉過看著果王，說道：“那麼，我能看到什麼嗎？你們能給我提供什麼有用的消息？”

果王窘困。沒想到這個主子比老主人難伺候多了。他看了秦一眼，說道：“是我們的失職。請小姐去前廳小憩，半個鐘頭后就會有結果。”

聞人牧月點了點頭，轉向外面走去。

秦原本想跟在后面離開的，但是想了想又停了下來，他對果王說道：“能不能讓我先和他談談？”

要是不知道秦的份，果王一定會毅然拒絕。這是三組的私事，三組用刑供的時候不喜歡一個外人在旁邊手。

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沒理由得罪未來的主子。

于是果王爽快的答應了，笑著說道：“好的。那就麻煩你了。不過還請快一些，我們只有半個鐘頭的時間。”

“我只和他談十分鐘。”秦說道。“如果十分鐘沒有結果，剩下的時間就給你們了。”

“謝謝。”果王答應道，然后揮了揮手，屋子里的人全部都離開了。

“姐夫，我也要走嗎？”聞人照卡在門口不知道是走是留。

“把門關上。”秦掃了他一眼，說道。

“哦。”聞人照答應著。

頓了頓，又說道：“可是，姐夫——我是把我關在里面還是關在外面？”

那一刻，秦都要沖上去打人。

這混蛋整天吃的燕窩魚翅都補哪兒去了？怎麼愚蠢到這種地步？

秦想，或許是因為聞人牧月太聰明了，所以才有一個這麼白癡的弟弟吧。

“你留下來看著。”秦沒好氣的說道。

“哦。”聞人照這才笑嘻嘻的關上房門跑到秦邊站著。

秦拉了張椅子走到小和尚面前站著，笑著問道：“不？”

和尚不應，繼續南無阿彌陀佛的背誦經文。

秦也不在意，對聞人照說道：“泡兩杯茶過來。”

聞人照終于有事可干，趕的跑去給秦和小和尚倒茶。

“前幾天有人勸我信上帝。你說，我應該是信上帝還是應該信佛祖？”秦像是個好奇心極重的小孩子一般，問出了一個極度弱智的問題。“如果上帝和佛祖打起架來，誰會更厲害一些？”

這是秦一直疑的問題。信上帝的人會認為上帝是最強大的神明，信佛的會認為佛祖無所不能——如果這兩個神明要是因為發生什麼口角進而近博斗，誰會是最后的勝利者？

秦問過秦錚這個問題，秦錚沒有回答，只是找到板子打了秦的手掌心。

這讓秦明白一個問題。大人也不是什麼事都知道的。小孩子最好不要問大人一些太難的問題，不然大人回答不出來覺得很丟面子，繼而提出問題的人就要倒霉。

小和尚還是不應，也不接聞人照遞過來的茶水。

“出家人不應該普渡眾生嗎？你怎麼不想著把我給渡了？”秦笑著問道。

和尚的經文有瞬間的斷層，很快的又接上了。

秦端著茶杯抿了口水，笑著說道：“信上帝的，沒有得到上帝的庇護。信佛祖的，能不能得到佛祖的庇護？”

見到小和尚仍然不應，秦笑著說道：“看來你認為佛祖一定會庇護你了？我勸你不要這麼想。當時那個信上帝的家伙以為自己可以上天堂，結果被我在大上打了一槍后才清醒過來。有時候，手里拿著槍的人比上帝更加值得信賴。”

啪！

秦一掌煽在小和尚的臉上。小和尚的經文停頓，終于睜開眼睛看了秦一眼。

亮亮的，清澈見底。

秦喜歡這雙眼睛。這在塵世間難得看到了。

所以，更不忍心他被人傷害。

“你是不是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準備去追隨你的師父？”秦問道。

“師父是追隨佛祖，我是去孝順師父。”和尚終于開口說話了。“活著，我只有自己一個人。死后，我有師父陪著。死是解。”

“放屁。”秦罵道。“誰告訴你說你死了就一定能見到你師父？要是這樣的話，他死的時候干嗎不把你也拉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預料到大禍來臨就提前讓你躲起來吧？不然，你怎麼可能逃過那些殺手的追殺？”

小和尚的聲音一滯，然后僵的坐在哪兒。

“小徒法名無鋒，無名無姓，無父無母。是我撿來的孩子。他自小便跟在我邊，會采茶會炒茶，還煮得一手好茶——如果大不棄，就讓他以后服侍你吧。”

“你想讓我留他一條生路？”

“怨有頭，債有主。誰種的惡因，就應該由誰吞下這惡果。大信佛，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

這是他最后一次聽到師父的聲音。是的。他的命是師父救下來的。

一命還一命。用自己的命，去還了債。

雖然小和尚不知道師父是還了什麼債，但是他知道師父這麼做一定會有理由的。

他無論問出任何問題，師父都能夠給出答案。好像世間沒有任何問題能夠難的倒他似的。

看到小和尚的表，秦便知道了自己找到了死。

秦滿臉悲憤，聲音的對小和尚說道：“或許你們出家人講究萬事皆空。可是，對我們凡人來說就是快意恩仇有仇不報非君子——特別是殺師弒父這種海深仇，更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敵人。忘記仇恨就是不知道恩。難道你還不愿意說出兇手是誰嗎？難道你不想替你師父報仇嗎？”

“我會畫像。”小和尚聲音晦的說道。

呼——

秦心中松了口氣。十年佛法清修，不如十分鐘的撒旦惡意。

仇恨是世界上最大的，沒有人可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