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點著一煙，站在路口，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

他是小地方出生，徘徊于農村和小縣城之間，但是他們村以及周圍全是土豪，談笑皆二代，往來無凡人，他對困苦并沒有太直觀的。

也就胖子曲一家，讓他曾經嘆過塵世艱難，生活不易。

但是，之后也就那樣了，偶爾會為缺錢而惱恨，沒法子紙醉金迷，醉生夢死，但是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吃喝不愁，大多是無病的牢罷了。

不管怎麼樣，他有母親，母親是他強大的靠山。

那個男人不比他大幾歲，如果沒有母親，他和那個男人大概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一種頹廢油然而生。

他拍拍自己一掌，清醒一下，不然自己這麼矯，真是沒事找事，他不是多愁善的人。

總之，投胎也是技活。

煙往垃圾桶上的水漬上一摁，扔進桶里，立馬又昂頭闊步。

晚上，雪又大了，第二天一早，地上已經有薄薄的一層。

眼睛一睜開，習慣的先打開手機，曲阜給他發了一條信息：“雪天路，坐地鐵，不要開車。”

他不自覺的出笑臉，回了句：“我去接你吧。”

“有腳有腦有票子。”曲阜回的很快。

何舟正準備回的時候，又看到了一條，“十點半，不見不散。”

笑著回復道，“好。”

起床，刷牙洗臉，穿好服，正要出門，不經意間看到了袖口上的污漬，干脆了，從柜子里翻來覆去，最后找了一件藏青的襖子，對著鏡子前后轉了一圈。

踩著雪地，咯咯作響，冷風灌進脖子，往地鐵站走的時候，他還在想，今天這麼冷，不能跟昨天還一樣吧?

從地鐵出口一出來，他看到了，先注意到的便是的服，果真，和昨天還是一樣的。

不會沒錢吧？

既然不肯收他的錢，他得給胖子叮囑一下，多給妹子一點生活費能死啊！

什麼季節了，回力鞋雖然好看，可不保暖啊！

“喂，傻了啊。”的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冷嗎？”他笑著問。

“不冷。”雙手道，“只是有點凍手罷了，不過也好。”

“我送你個手套？”這麼便宜的禮該會接吧。

“行啊。”答應的干脆。

“走，我們從步行街開始出發。”他笑得開心，“這邊你一次沒有來過啊。”

“我哪里有時間啊。”來浦江后，只是在學校周邊十公里活過，大部分的時間都給了課業和學生補習。

何舟問，“沒有課外活嗎，我上大學的時候學校會組織很多活的，比如去社科院啊，博館啊，單位實習啊。”

“我才大一。”白了一眼。

“哦。”他覺自己傻了。

笑著走在前面，路邊的綠化灌木頂上有一層雪，用手捧起來，團，朝著他砸過去。

他沒躲，傻呵呵的笑。

覺索然無味。

在步行街，一品店的一個架子上掛著的全是手套，何舟讓選自己喜歡的。

選了黑，然后笑嘻嘻的道，“耐臟。”

“居然不是為了好看？”對這個邏輯，何舟理解不了。

從步行街走到老西門，從老西門到豫園，為了做好這個向導，何舟是提前做準備的，每一地的歷史和典故他都是了如指掌。

“地下一層是古玩商店，還有三四家集郵與錢幣商店，聽說有一些是真東西，很有檔次的。”沒有像自己預料到的那樣接到欽佩的眼神，何舟心里有點慌，難道自己哪里說錯了？

他撿起一塊銀幣，看了看上面的字，念道，“大清國慈溪皇太后？好玩的，從來沒見過。”

然后向曲阜。

曲阜連翻眼皮子的勁都沒有，對何舟道，“走啦。”

見何舟還不舍，便笑著道，“要是老佛爺看見有人把死期都給定好了，不得氣瘋了。

肯定不殺他全家不罷休。”

“這個就涉及到了我的知識盲區了。”何舟臉一紅，不是自己沒文化，只是自己沒往那方面想。

“來，來，姑娘，看看我這個，”攤主笑呵呵的從自己屁底下的箱子里掏出來一個鐲子，放在地上，手一指，“你瞅瞅，乾隆年間的，過去皇家用的。”

然后又對何舟道，“小姑娘這麼漂亮得有塊好玉，好玉養人。”

曲阜只掃了一眼，然后就沒看第二眼，只對何舟道，“走了。”

何舟朝著攤主道了聲謝后，急忙起跟上曲阜，兩人往外灘的方向走。

最終他還是沒忍住問，“那個玉不錯的啊？”

“不好意思，說起來你的知識盲區可以繞地球三圈了。”曲阜笑著道，“你不覺得紋五爪龍太嚇人嗎？”

“攤主說是皇家用的啊...”沒等說完，他就覺得自己傻了，玉鐲子是給人帶的，起碼雕個凰才應景，他沒好氣的道，“你是理科生，怎麼懂這麼多？”

不是學歷史和考古的！

顯得他很無能似得！

他不喜歡這種覺。

曲阜道，“以你的知識水平，我們很難流了。”

何舟嘆口氣道，“看來以后我只能靠臉吃飯了。”

曲阜道，“你明明可以靠不要臉吃飯的。”

何舟認真的道，“收回這句話，我中午請你吃墨西哥菜。”

“我是一頓飯就能收買的？”

“那就兩頓。”何舟咬牙。

曲阜笑著道，“走啦，誰稀罕你一頓飯拉，那個是外灘吧。”

何舟道，“是啊。”

在欄桿上，手在袖子里，汽笛聲中，大聲的道，“哇，那是渡嗎？”

“是啊。”何舟笑著道，“我帶你過去，兩塊錢，很便宜的。”

“你帶你朋友來玩過？”轉頭問。

“我沒有朋友。”他道。

“騙人。”不信。

“我跟你說我沒談過，你會不會信？”他也不怕丟臉了。

“不能吧？”突然大笑。

看到笑得這麼肆意，何舟突然有點掛不住臉，轉就走。

ps:推薦《村助理》，作者甘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