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好奇心促使自以為躲藏很好的小尹青盯了計緣一段時間，結果是越看越骨悚然，終于忍不住逃了。

這一嚇尹青也不敢回去找一起出來玩的小伙伴了，小孩子害怕的時候會干嘛，逃回家找家長啊！

所以尹青也是如此，一路氣吁吁直往家跑。

尹青家里也在天牛坊，就算是距離居安小閣那種偏角，直線距離其實也就幾百米。

尹家是一個低墻小院，一間有前廳和里屋的房子，只是用一個樸素的屏風將還算寬敞的前廳隔開，有了待客廳和尹家父子讀書的地方，廚房則連在主屋外頭，整上算是一戶普通偏上的家庭。

尹青就這麼一口氣跑回了家，“砰~”得一聲推開院門，然后沖進門廳，把正在家里織布的尹母給嚇了一跳。

“阿娘阿娘！那，那邊，有個大先生，他，呼呼…那大先生和鬼，呼呼……”

“別急，好好說話，什麼大先生不大先生的！”

尹母拿出手絹給尹青汗。

“多大的人了，說話語無倫次何統！”

嚴厲的聲音在傳來，把尹青給嚇了一跳，連之前疑似撞鬼的恐懼都給了下去。

“爹爹，你在家里啊……”

尹青轉過頭來，才注意到廳堂的窗戶邊，自己的父親正拿著一本翻開頁面的書坐在椅子上。

“青兒啊，你爹爹被朱老爺和周老爺推舉為縣里新建學塾的夫子，以后就不用去朱府當私教先生了。”

“夫子？真的嗎爹爹？什麼時候開始啊？”

尹青聽到這消息顯得很興。

“呵呵，自然是真的，時間上還需幾日，但不會太久！”

尹父頗有些自得的須回答。

“到時候，你就一起去學塾上學，別天在外頭瞎鬧，學得圣賢書，將來考取功名才是正經出路！”

“哦……”

尹青其實討厭看書的，但也不敢反駁父親。

寧安縣城里原本是有讀書的地方的，但大多數是學識高不低不就的老書生自己辦的私塾。

而這次的學塾算得上是寧安縣比較正規上檔次的學習場所，理論上算是只比那些書院低一些，而且學塾面向的年齡段較低，書院的年齡段較高，如果有條件，很多人家會選擇讓孩子年在學塾長大一些則去書院。

尹兆先作為正統在州解試上取得過乙等名次的讀書人，在整個寧安縣的讀書人中絕對算得上一號人，被推舉為學塾夫子他自覺也很正常，當然也帶著驕傲。

“對了，剛才慌慌張張的什麼事？”

尹兆先放下書冊朝著尹青看來。

“哦哦對，爹爹，那邊那個居安小閣又有新住戶了，是個文質彬彬又很和氣的大先生，可是，可是他和里頭的鬼講話嗚……”

“噓......”

尹母一下子捂住了尹青的。

“這也是能說的？”

尹兆先的臉也不大好看，就算他學識還算廣博，知道很多鄉人的愚昧之，但對于居安小閣也是諱莫如深，實在是那宅子過于邪乎了點。

然后尹兆先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盯著自己的兒子問道。

“你怎麼會知道的？”

“呃…這個……大先生眼睛不好使，剛剛在那邊雙井浦頭挑水被水濺了水桶也打翻了，我就，就幫他挑水，誰知道他住居安小閣呀……”

尹青有些懼怕的低聲音.

“你進去了？”

尹母張的問，雖然晴天白日進居安小閣應該沒問題，但那地方太邪乎，尹青又是小孩子火氣弱，由不得大人不張。

“沒有沒有，爹爹和阿娘叮囑過這麼多次，我哪敢進去，就在門口把擔子放下了，但是后來我跑開后，遠遠看到那大先生在院外朝著一個方向說話，把水提進院子里就出門了，邊走還邊聊天說話，好像旁邊有什麼跟著一樣，還說到什麼生前死后的可嚇人了，我太害怕就跑回家了！”

說完，尹青又怕又是好奇的沖著父親問了一句。

“爹爹，你說會不會是居安小閣里頭的鬼跟那大先生一起出來了啊？”

尹兆先聽著也是直起皮疙瘩，尹母更是又捂住了尹青的。

“好了好了，以后別跑去那邊玩，還有，這事…千萬別在外頭說，知道嗎？”

“嗯，知道了！”

尹母抱著尹青他的頭。

“相公，帶青兒去城隍廟拜拜城隍老爺，沖沖晦氣吧？”

到底是事關自己親兒子，而且尹兆先也不迂腐，換一些極端的讀書人估計還會諷刺一句怪力神，但居安小閣可比較邪乎。

“好！等用完午餐，我帶青兒去城隍廟上柱香！”

前些年做法事，是有個巍巍的老法師提過一，說寧安縣城隍鎮著呢，自那次之后天牛坊的人逢年過節拜城隍拜得可勤了。

。。。

計緣隨著日巡游穿過半個寧安縣城到達廟司坊的城隍廟，在逐漸到了人多的地方之后，計緣和日巡游就沒有再怎麼聊天了。

直至到達熱鬧的城隍廟跟前，一名老者在一香燭攤前佇立，而日巡游趕忙上前行禮。

“稟城隍大人，計先生來了！”

因為旁邊有香客百姓穿梭，老城隍僅是對著巡游點了點頭。

后者一聲“屬下告退！”就自行飄走。

計緣本以為會到廟里頭一個相對蔽地方，城隍才會現，沒想到城隍居然直接以一個凡人老者的形式出現在廟外。

他有些愣神的在打量城隍，只不過計緣那半開的蒼目，完全無法看出眼神是聚是散，可謂是真正的古井無波。

在這城隍上也有一淡淡的檀香味，卻遠比之前四司主要輕得多。

而城隍也同樣在觀察計緣，那一雙眼睛一看就知已經壞死，可這計先生來時卻與常人無異，而且雙目失明卻毫無渾濁之，反而著一平淡的蒼茫，到底不是凡人！

相互觀察實際上也就持續幾秒鐘，隨后老者率先打破平靜。

“寧安縣城隍宋世昌謝計先生高義，出手助我等鏟除邪！”

見到老者拱手，這計緣可不敢托大，對面是一縣城隍，鬼神類的大人，他連忙也一起拱手，做得比老者還恭敬。

“城隍大人折煞我了，在下不過是有些微末手段，恰巧幫到了各司主，不算什麼不算什麼！！”

“呵呵呵呵，計先生過謙了，我知曉計先生定未用過早膳，已在廟外樓定好一桌小食餐點，我們過去那邊敘話吧，請！”

計緣也趕學著城隍一樣手做請，毫不敢托大了。

“恭敬不如從命，請！”

看城隍廟周圍熱熱鬧鬧的，不時有百姓進出廟宇拜城隍，而城隍就在自己邊，計緣這會張比來時還高。

‘放松放松，別僵……’

如果有誰能看著廟里面的泥塑神像走下來和你聊天，大概能會計緣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