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明王？”

計緣能覺出這讓佛門信眾頂禮拜的佛異像未必是吉兆，但心居然是坐地明王圓寂了，依然令他極為詫異，要知道此前他還和坐地明王照過面，沒想到這麼短時間就聞此噩耗。

佛印老僧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

“不錯，沒想到竟然有如此了得的邪魔！”

佛印老僧的話語中的意思很明顯，坐地明王圓寂應該是邪魔所為，至絕不可能是壽元耗盡，而計緣同樣是這麼認為的，眉頭也比佛印老僧皺得更。

“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對明王尊者下手！”

坐地明王遭人毒手實在是令計緣極為意外的，在朱厭和犼相繼出事之后，對方應該是更為小心才是，就算有作，也該是暗中的作，卻沒想到竟然敢對明王尊者手，但或許反倒使得對方覺得更迫切了。

“嗯？計先生可是知道些什麼？”

這段時間來計緣也覺得時機，也就對佛印老僧直言不諱道。

“計某本在論道之后，告知大師一些事，也罷，還請大師聽計某一言……”

“計先生但講無妨。”

……

南荒洲原本靈宗所在的位置，此前的斗法大戰早已經落下了帷幕，坐地明王雖然讓對手付出了一些代價，但為了對付一尊佛門明王，這些代價本就在對方考慮范圍，最關鍵的是得到了坐地明王的軀。

就在靈宗的鎖靈井中，原本那靈宗的掌教沈介和修為高絕的劍修一起盤坐在最深，而他們對面則盤坐著坐地明王。

此時的“坐地明王”其前可怖的傷口已經閉合，但上的佛蘊變得十分暗淡，也毫無生氣。

“沈介，可以開始了。”

那劍修這麼說一句，沈介點頭應諾。

“是，師尊！”

說著，沈介再次取出月蒼鏡，輕輕一拋將之懸于坐地明王尸的頭頂，隨后就有一道白從鏡面中落下，籠罩住坐地明王全。

漸漸地，一玄奧的氣息從鏡中流出，一點點匯坐地明王的頭頂，大約三個時辰之后，原本已經圓寂的坐地明王上居然開始有了生氣，又過去一會，口也開始起伏。

到第二天日出時刻，“坐地明王”緩緩睜開了眼睛，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腳和軀，握了握拳之后，咧開出一個笑容。

“不愧是佛門的明王尊者，這果然強悍，能承得住我的真靈！”

沈介和劍修一起站起來，躬向著“坐地明王”行禮，異口同聲地祝賀。

“恭喜尊主奪舍功！”

“哈哈哈哈哈……爾等做得不錯，總算沒有讓我失！”

說話間，原本的坐地明王頭部的戒疤開始松落，并且表皮也重新長好，下一刻，一烏黑的頭發從禿禿的頭頂生長出來，很快就已經超過肩頭，而且面部的骨骼和也略有蠕和變化，改變雖然輕微，卻如同換臉。

不消片刻，原本的坐地明王已經變了尊主月蒼，僅僅是上還穿著袈裟而已。

“可惜了這一袈裟，也是不錯的寶，給你吧。”

換上一羽的月蒼將袈裟遞給沈介，后者趕謝過收下，并且遞上一個白玉瓶。

“尊主，坐地明王最后幾乎散去全部元，這雖好卻也空虛，還請尊主飲下！”

“嗯，有心了，我會閉關一段時日，沈介留下護法，嵇千就可以先回去了。”

“是！”“遵命！”

正在這時，有聲音幽幽從外頭傳來。

“月蒼，這次我助你得到這麼一好，怕是不比五彩石差吧？嘿嘿嘿嘿……你該如何謝我？”

滿頭烏黑長發披散的月蒼笑了笑。

“不錯，五彩石雖然神妙，但若要以此化出并且修煉到這明王尊者的程度，即便再一帆風順，恐怕最快也得兩三百年，如今我們可沒那麼充裕的時間，確實比五彩石更好！不過連朱厭都失蹤了，犼也未能得手生死不知，加上現在的時局，我等之間再有不和也皆是一繩上的螞蚱，互幫互助乃是應該的！”

“哼哼，我只希看一看那天地破碎的瑰麗彩，超不超與我何干？”

“即便是如此，我等不同心協力，你也是看不到的，一切等我恢復一些元氣再說，這雖好，但也確實虧空得厲害。”

“哼！”

對方冷哼一聲，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實際上此前坐地明王最后的氣有大半被他吸走，不能算沒有得到好。

劍修嵇千笑了笑，向月蒼拱手道。

“尊主，那我便先行告退了，沈介，侍奉好尊主。”

“恭送師尊！”

月蒼也向著嵇千點了點頭，后者才收起禮節離開了鎖靈井，隨后一躍而起飛向空中，在看到空中一片烏云的時候，笑著說了一句。

“前輩，你最好還是不要停留在這里了，小心駛得萬年船。”

“哼，若我要走，此世間還無人能攔得住！”

烏云中有聲音傳出，隨后整片烏云漸漸消散，卻沒有看到什麼遁飛走，好似一切氣息都憑空消失了一般。

嵇千站在空中笑容收斂，低聲喃喃道。

“前輩，可勿要小看當今天下的修士，若你單獨遇上坐地明王，結果可未必會如你所想的那般好，得‘真’修士無一人是簡單的，能攔得住你的人可不！”

也不管對方聽得見聽不見，嵇千說完之后就化作劍離去，他曾經以為朱厭之強，絕對已經立足此世絕巔，若朱厭無所顧忌地施展全力，當今正道力量想要抵擋絕對會損失慘重。

可就是這樣的絕世兇妖，居然就這麼失蹤了，連個消息都沒有傳出來，若是有意躲藏，也太不符合朱厭的脾氣了。

而在鎖靈井中，月蒼和沈介也并未久留，也是很快就離開了這里，畢竟如今月蒼對于計緣已經從欣賞和拉攏的態度，變得有些不太信任了。

若是在閉關恢復的過程中，計緣忽然尋來，那絕對不是月蒼希看到的。

……

東土云洲南垂，廷梁國大梁寺，與慧同和尚一起坐在菩提樹下的覺明忽然心有所，雙手合十微微低頭。

“善哉，我佛慈悲！”

慧同和尚的視線從兩人前矮案上的《黃泉》第九冊上移開，看向覺明問道。

“覺明大師，可有所悟？”

覺明搖了搖頭。

“非也，貧僧只是忽有所，我佛坐地世尊，圓寂了……”

“什麼？”

以慧同如今的定力，聽聞此言也是不由驚駭出聲，但這段時間接下來，他深知這位覺明大師絕對非比尋常，他說的，大概……是真的吧。

“有佛生，有佛隕，如這世間罪孽沉浮，坐地世尊佛法不會斷絕，南牟我佛大法！”

“南牟我佛大法！”

慧同也合十雙手行佛禮念誦佛號，隨后見到覺明和尚閉上雙眼，在菩提樹下定了，高僧見書而喜觀書而悟，聽聞明王隕落亦有悲苦，六清凈，四大皆空，卻也依然有有。

在覺明定后不久，慧同忽然發現天空之中有佛彩云匯聚，菩提樹下有佛亮起，將菩提樹葉都照得微微著金，一陣陣若有若無的誦經聲在菩提樹周圍響起。

慧同站起來，看向空中的彩云，嘆了口氣。

“又不知會有多香客和權貴來了。”

不過這一次覺明和尚的定，并非如慧同和尚想象中的可能持續數月乃至年余，三天過去之后，那種若有若無的誦經聲消失了，但在覺明和尚耳中卻越來越清晰。

那誦經聲音竟然是已經圓寂的坐地明王的，直至第三天傍晚，這誦經聲才停下，坐地明王的聲音在覺明心耳中響起。

“覺明，原來你已經找到心中之佛，善哉，善哉！從今日起，你便承我佛法，延我‘地’字法號！”

天空的彩云中佛陣陣，有一道流從天而降，落到覺明上。

云層不斷延，在不久之后，一滴，兩滴，三滴……無數滴水珠落下，天空下起小雨。

“嘩啦啦啦……”

大梁寺被籠罩在細雨中，匆匆走來的大梁寺幾位高僧正好看到覺明從定中醒來。

“今日起，貧僧延承‘地’字法號……”

和尚心中自有《黃泉》中諸多篇章浮現，得見其中佛法一篇，和尚抬起頭看向大梁寺高僧。

“法名……地藏，愿度盡一切戾，一切苦，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