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天有不測風云，以孫氏如今的況，福緣本就不可能一直傳下去，而如今猝然斷絕只能說雖被人為設計了，但也不失為是一種天意，老天爺在這件事上沒有什麼有可原可言。

陸山君收住腳步，重新坐了下來，并沒有立刻去面攤那邊的意思，其實剛剛也只是下意識的反應，況且他之前說了這次不會幫胡云。

“就看那小子怎麼破局了，師尊，您以為是何人所為？”

“有些手段，他已經走了，不猜了。”

計緣與其說懶得猜，其實是猜沒多大意義，對方顯然道行不淺，能蒙蔽天機，或許是那個什麼彌黃大圣，或許是他計某人的一些老對頭，也或許只是巧合。

老龍想了想，看向陸山君道。

“計先生的那些個對頭，還剩下多？”

陸山君冷冷一笑。

“大半已我腹中，還有一些實在難尋，亦或者得很，如今我修養，便罷了。”

......

一條大河的拐角，胡云終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他從稍遠落地，然后縱一躍踏水而行，以燕子點水的法縱躍到了一條小船上。

還沒接近小船的時候，已經有一濃郁的腥味傳來，胡云雙腳落到船上，小船輕輕在水面上晃，起一圈圈波紋，正如胡云此刻的心。

船上一共有五個人，確切地說是五尸，那對老夫婦也赫然在列，他們仰面躺著，上有幾刀傷，而在船尾，兩個不認識，還有一個手中拿著半截被削斷的撐桿，臉痛苦且茫然地倒在地上，正是那個洪書生。

胡云臉極為難看，雖然他們的死和他沒什麼關系，但說不出的糟心，若是早點和孫一丘他們去文廟，或許就能提前察覺到不對了。

“請此方河神前來一見。”

伴隨著話音的是胡云的輕輕一跺腳，水面的漣漪不斷擴散，隨后馬上有一道水柱從小船邊上的河面升起，從中托舉出一個子佝僂的老婆婆，一臉詫異地看著胡云，反應過來之后趕忙行禮。

“小神尚陌，見過仙長，不知仙長招小神前來所為何事？”

胡云蹲下來，幫死不瞑目的書生輕輕合上眼，這書生也是個心善的，雖然煩人的，但不該這麼死的，做完之后才起側面看向河神。

“你是此方河神，可知道這一船人怎麼死的？”

河婆看看小船后道。

“回仙長，小神雖是此方水神，但對流域一切事并非盡知，除非船上有人祈訟我神號，不過附近水域曾發生過幾起水匪劫船之事，想來是他們所為。”

“水匪？”

胡云搖了搖頭，如果真的這麼簡單的話，那麼早晨在寧安縣分別的時候，他就應該看得出三人的氣數變化，比如印堂發黑和罩頂之類的，可今早他卻沒察覺到什麼。

“仙長？”

“沒事了，你走吧。”

“敢問仙長名諱？”

胡云看了看河婆。

“只是一介散修，就不留名諱了。”

正說著，寧安縣方向忽然烏云蓋頂雷聲大作，胡云的心中也是猛然一跳，一種不好的預升起。

糟糕！

“請河婆設法報，這三人的尸首我先帶走了。”

胡云說完一揮袖收走了三尸，然后直接風而起，趕飛回了寧安縣，他回到寧安縣的時候，縣中依然在下著雨，只是風雨沒有之前那麼大。

胡云匆匆來到了孫氏面攤的位置，這會孫家人已經收攤回去了，他蹲下來看了看一個方位，撿起石板地面隙了的一小片殘存碎片，正是摔碗落下的位置。

天上的雨水落下，看似落在胡云上，卻順著他的衫表面落。

胡云死死攥著碗碟碎片，他知道孫家的福緣被破了，更明白那對老夫婦和洪書生的死和這件事也不了干系，對方就是以此為局，將他引開，并且在這短短時間破去孫家的福緣。

“很好，好得很啊！”

胡云眼中出一兇，臉上有狐面虛影，周圍熱氣升騰，雨水落到胡云邊就已經被蒸發，使得胡云周圍仿佛籠罩在一片霧氣之中。

生氣歸生氣，回到居安小閣的時候，胡云還是有點垂頭喪氣的，看到院幾人全都看向自己，胡云拉聳著腦袋說了一句。

“先生，山君，我好像搞砸了，沒保住先生的那碗面。”

計緣差點被一口氣嗆到，調侃一句道。

“什麼沒保住我那碗面，計某想吃面非得挑著最后一碗是吧？”

胡云小心地看了一眼陸山君，發現對方似乎也沒生氣，看著胡云的神并無什麼異常。

“知道了，不過是日后的孫氏福祉自求多福而已，常人福報又有幾人是天賜的，回歸常理又有何惜，既然事已至此，你也不用看著孫家了。”

老龍須若有所思，親自為計緣和陸山君的茶盞中續茶，就連棗娘也沒有出現。

沒人罵自己，胡云反而更加渾不是滋味，計先生也就罷了，怎麼陸山君都沒有教訓他，雖然剛剛那句話有點諷刺的意思。

胡云皺著眉頭在剩下的那個石凳上坐下，坐了一會又站起來，站了一會又坐下去，真就是坐立不安，怎麼都覺得不是滋味。

“我出去一下。”

胡云氣鼓鼓地起離去，出門就從袖中出一把傘，開傘之后一個轉，在擺轉中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一條偏遠的街道之上。

街道中間部位有一酒家，在昏暗的天中已經掛起了燈籠，燈在不大不小的雨中顯得格外朦朧。

兩個腰間挎刀的男子勾肩搭背地走出來，一起撐著一把傘，說說笑笑中步子也有些晃悠。

胡云就站在街頭看著他們，兩人走了一陣之后腳步也停了下來，一起抬頭看向街頭，周圍稀疏的行人都被他們忽略，眼中只剩下那個撐著傘的高挑影，周圍的雨水打在那人的傘上，激起一陣朦朧的水霧，顯得格外縹緲。

“大哥！”

“嗯，來者不善。”

兩個漢子上蒸騰起一陣輕微的酒霧，站直了子，作緩慢而輕。

“閣下是誰，為何攔住我兄弟二人的去路？”

紅人輕輕轉雨傘，傘上的雨水在其周甩出一圈雨幕，這水滴灑在周圍還沒什麼，但飛到兩個男子邊時兩人忽然渾一抖，一左一右閃避開去。

“咚”“咚”“咚”

水滴在兩人剛站立的位置落地發出一陣響，將地上的雨水濺起幾丈高。

那絡腮胡也沒有廢話，一拍腰間，將腰刀拍到背后，腳下勁力一猛得向紅人沖去，速度之快仿佛撞開層層雨幕，一個拳頭帶著氣勁呼嘯著向前。

紅子左手撐傘，右手寬袖輕輕一甩，同絡腮胡的一拳撞在一起。

“咚”的一聲悶響，胡云腳下的雨水起一陣波紋，使得雨水紛紛濺起和石板街面短暫剝離。

也就是在拳袖子相的同一時刻，絡腮胡男子左腳腳跟已經往后一點，點在刀鞘尖端。

“錚~”

長刀出鞘，在右手拳頭同袖口相撞的氣勁余波升起之時，右手順時針扭并化拳為爪，一把抓住紅子的右臂，同時左手握住刀柄順勢往下一斬。

刷~

半尺長的刀氣裹在刀，上方三丈的雨水全都被一刀分開，帶著劈山斷岳的勢頭砍向紅子。

紅人眼睛微微一亮，左手松開了握著的雨傘，長刀寒照亮了那張清冷的臉。

絡腮胡長刀落下的瞬間眉頭微皺，左腕微之后，長刀攜刀氣斬落。

“當~”

一聲脆響中，氣勁炸開，掃清數丈之的落雨和積水，絡腮胡瞳孔散大，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

兩蔥白一般的手指夾住了刀，也將那無堅不摧的刀氣剪斷。

這一刻，紅人的雨傘才摔落在地上，他抬起頭看向比自己高半頭的絡腮胡。

“武道修為還不錯。”

絡腮胡瞳孔一，只來得及喊出一句“兄弟快跑！”，肚子上已經傳來了恐怖的力道。

“砰”的一聲，絡腮胡已經被一腳踢飛，紅人一步出已經到了另一個男子邊，后者雙拳錯而出，但眼前一花已經背后遭到重擊。

“你就差不了。”

紅人這麼說一句，子一側，躲過絡腮胡再次打來的一拳，然后抓住他的拳頭往后一甩，將絡腮胡摜向后方，在后者翻想要雙腳落地的時候，紅人往后一踢，直接將絡腮胡踢飛出去，砸在地面出去老遠。

......

過了一會之后，紅人撿起了地上的雨傘，站在雨中長長舒出一口氣。

“呼......舒服多了！”

這紅人正是胡云，他撐著傘往前走去，十步時候停了下來，腳邊有兩個衫襤褸的男子，上青一塊紫一塊，臉全都腫了豬頭，只剩下氣和搐的力氣。

胡云低下頭看向絡腮胡。

“若非你那一刀還想著手下留，今天挨的揍會更狠。你這般年紀有此等修為確實不錯，但修煞不抑煞，武道之路已歧途，難怪易為妖魔所趁，可悲！”

說完這句話，胡云撐著傘朝前走去。

兩個趴在地上的人還在掙扎著，那絡腮胡力抬頭看向紅離去的方向，只看到那一道影消失在街道盡頭。

好一會之后，街道兩邊的酒家和屋宅，原本在里面的人才敢出來看看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