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差使掙錢不說，那可是能傳家的，要是能接了這個差使，就再也不用擔心老了病了，侄子一家不愿意侍候，再怎麼好，久病床前無孝子……

“要是有事尋我，就去后衙找太太的陪房洪嬤嬤。”郭勝瞄著驚喜不已的楊婆子，再待了一句，轉走了。

楊婆子提著食盒，一路走回到家里，細細理了一遍剛才的事，覺得有些頭緒了，看樣子，這是后衙那位縣令太太，尋了江寧府那位大老爺，聯了手，要把鐘婆子從們家里，連鏟走了。

唉，也是，害了一個不夠，現在又要害人家兒子兒，換了誰也忍不下。

鐘婆子可沒罵那位太太，就因為那位太太和李縣令夫妻倆份極好，那位太太在李縣令面前說話算數，既然算數，這的事，就應該不是空口說白話……

楊婆子掂了掂荷包里的十兩銀子，有沒有先不提，這十兩銀子可是實打實拿在手里了。

晚上的事，最好早點，趕在晚飯前，那鐘婆子酒量好得很，空著肚子容易醉，不吃晚飯，也有空兒多喝點兒酒……

楊婆子拿定主意，收好那十兩銀子，拿了兩串兒銅錢出來，直奔城東老蔡家去買燒整豬頭，鐘婆子最吃這個，地道的揚州味兒。

………………

洪嬤嬤藏在假山后，看著楊婆子一只手提著一小壇子酒，一只手抱著個大油紙包進來，直奔鐘婆子屋里，只張的手掌心里全是汗。

晚飯鐘婆子沒出來吃，徐太太吩咐廚房炒了幾樣可口小菜，洪嬤嬤又親自跑了一趟，挑了幾壇子最好的黃酒，讓人一起送到鐘婆子屋里。

從洪嬤嬤回來說楊婆子來了起，李冬就不停的看著屋角的滴，張的小臉兒都有點發白。

李夏坐在榻沿上，晃著，有一下沒一下的解著只九連環，看著盯著滴越看越張的姐姐，出去一趟進來一趟再出去一趟再進來一趟的阿娘，以及努力要顯的鎮靜無事，卻張的走路順拐的洪嬤嬤，暗暗嘆氣，這一家門的老實人哪。

“嬤嬤，這巧……這哪能趕得上？我就覺得……”徐太太進進出出了四五趟，越想越覺得要趕的這個巧字，實在太難了，越想越沒有信心。

“那吉大說了，這個巧字，一半人力一半天意，瞧瞧咱們五哥兒，太太放心，指定趕得上……”洪嬤嬤著心里那團麻，強撐著給徐太太打氣。

李冬看著撲閃著大眼睛看來看去的李夏，拉了下洪嬤嬤的襟，“阿夏去玩吧，去看看六哥字寫好了沒有。”

“不去。”李夏搖頭，“五哥讓我在這兒，說要是擺飯了，就讓我去他吃飯。”

“對對對！”洪嬤嬤聽李夏說到李文山，頓時兩眼放心里一寬，“有五哥兒呢，五哥兒說了，到時候……有他呢。”

洪嬤嬤看了眼穩篤篤坐著，兩條小胖甩來甩去的李夏，含糊了后半句，就連九姐兒，也越來越懂事了。

“我這當娘的，一點本事也沒有。”徐太太也跟著心一寬，一跌坐在榻沿上，心里一陣愧疚酸楚。

“太太！正是要的時候！”洪嬤嬤聲音有點厲，徐太太急忙站起來，“我知道我知道，嬤嬤放心，冬姐兒，什麼時辰了？”

“兩刻鐘。”李冬答的極快。

李夏忍不住想翻白眼，兩刻鐘是什麼時辰？

“我去廚房看看，差不多該擺飯了，老爺這幾天天天晚飯都要喝上兩三盅酒，吃飯慢，趕早不趕晚。”洪嬤嬤待一句，三步并作兩步，往廚房催飯。

李夏看著飯菜擺的差不多了，瞄了眼滴，從榻上跳下來，蹦蹦跳跳往書房五哥和阿爹吃飯。

“一會兒老爺回來，太太可得穩住，可不能讓老爺覺出不對，否則……太太無論如何都得穩住！”看著李夏出了門，洪嬤嬤帶著幾分厲待徐太太。

徐太太不停的點頭，“嬤嬤放心，放心，無論如何！說什麼也得……”

李冬倒了杯茶遞給徐太太，“阿娘，沒事，有五哥呢。”李冬說著放心，尾聲卻有些抖。

等李縣令過來吃飯這一會兒的功夫，在徐太太和李冬的覺中，漫長無比，又幾乎是一個眨眼。

簾子外，李縣令和兒子李文山說著話過來了。

洪嬤嬤也張的渾發，一邊掀起簾子，一邊沖徐太太用力使眼。

李夏牽著五哥的手，看著一左一右直在桌子兩邊的阿娘和姐姐，心里一聲哀嘆，娘和姐，怎麼這麼不經事啊！

李夏心里哀嘆，卻沒耽誤腳下，甩開五哥的手就往前沖：“今天有好吃的！”話音沒落，一腳絆在門檻上，直直的往門里撲進去。

李冬一聲驚，撲上去接李夏，徐太太也嚇壞了，彎腰急沖，卻一腳踩住了自己的角，沒接住李夏，自己反倒往前跌出去，李縣令剛邁進門檻，急忙張開胳膊，正好抱住撲過來的徐太太。

徐太太跌在李縣令懷里，李夏卻是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啃泥，被五哥李文山從后面一把拎起來，疼的李夏直掉眼淚，這苦計，是真苦啊。

徐太太和李冬這麼一驚一嚇，剛才全僵直的張散了十之六七，剩下的那幾分張，看在李縣令眼里，肯定就是剛才那兩摔嚇出來的余驚了。

李縣令抱過李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接過帕子親手給李夏了手臉，指著桌子上的菜又氣又笑道：“哪個菜這麼好吃？把我們家阿夏絆了這樣？”

“小九兒說，有揚州豬頭。”李夏頭看著桌子，為下一步打埋伏。

“豬頭？”李縣令一愣，這桌子上哪有豬頭？

“小九兒大約是在鐘嬤嬤屋里看到的。”洪嬤嬤心里一，趕忙笑著解釋：“晚飯前，衙后街上的楊婆子過來尋鐘嬤嬤喝酒說話，太太讓廚房用心炒了幾樣小菜，又現買了兩三壇子好酒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