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嵐圍著古六轉著圈仰著頭，抖落著全的仰慕卻又不敢多說話。

李夏看不下眼，又沒辦法，干脆一眼不看他，牽著陸儀的手，坐到擺滿了點心果品的桌子旁，從陸儀拿到面前的碟子里拿了塊窩糖，一下一下專心的著。

金拙言看了一會兒，收了折扇，過來坐到李夏旁邊，也拿了塊窩糖，仔細看了看，再看看認真專注，一臉的著糖的李夏，舉著糖和陸儀道：“這有什麼好吃的？你看這樣子，這有什麼好吃的？”

陸儀失笑，“世子爺，才五歲。”

“這是糖，小孩子不能多吃。”金拙言又看了一會兒，放下手里的窩糖，從李夏手里搶過那塊的一半粘粘糊糊的糖塊，扔進碟子里，手拿過碟金烏梅放到李夏面前，“吃這個。”

李夏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手抓了只金烏梅，慢慢下椅子，手拉住陸儀的服，躲到了陸儀后。

李文山已經洗好進來，一眼看到一幅膽怯模樣躲在陸儀后的李夏，忙手去抱，“阿夏沒事吧？”

“那糖吃多了不好，我又沒怎麼著。”金拙言惱怒加，一臉忿忿，猛的抖開折扇，搖的嘩嘩響。

“我妹妹膽子小，世子爺煞氣重。”李文山陪笑說了句，手拿了桌子上那碟子窩糖，牽著李夏走到暖閣一角的矮榻上，抱坐好，將那碟子窩糖放到懷里。

李夏看了五哥一眼，示意他自己沒事，讓他不用多管自己。

金拙言的忿忿更濃了，回坐到秦王榻前的扶手椅上，啪啪的搖扇子。

秦王看著他的忿忿，心卻好象好了些，懶懶散散的站起來，在暖閣慢悠悠晃了幾圈，坐到了李夏旁邊，手從懷里的碟子里拿了塊窩糖，舉起看著，“能不能讓我吃一塊？”

李夏點頭，秦王將窩糖扔進里。

李夏側頭看著秦王，將碟子挪了挪，往他那邊放過去。

和上次見他相比，他好象突然多了一層滄桑之意，眉宇間那抹郁濃的化不開。

出什麼事了？

李夏心里狐疑頓起，他這個樣子，這種變化，好象經歷過什麼大變一樣。

秦王咬著窩糖，看著專注而困的看著他的李夏，挪了挪，上往下塌，側頭看著李夏，盡力和平視說話，“不認識我了？”

李夏點了下頭，又趕搖頭，細聲細氣道：“認識。”

秦王笑起來，抬手在李夏頭上按了按，“真認識啊？”

李夏點頭，當然是真認識，認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真認識？那你知道我姓什麼？”秦王又拿塊窩糖，學著李夏用舌尖了下。

“姓……”李夏有幾分游疑，這個眼看著就要六歲的年紀，是該知道他姓什麼，還是不該知道？六歲，好象也不算太小了。“程。”

“咦。”秦王一臉的不知道是真驚訝，還是裝驚訝，“你真知道？真聰明，誰告訴你的？你五哥？”

李夏點了下頭。

秦王頭往下低，仔細看著游疑中帶著膽怯的李夏，“你怕我？怕鸚哥兒？”秦王手指指向金拙言。

金拙言一眉往上高高挑著，斜著秦王，有幾分要錯牙的意味。

不怕他，真怕金拙言，沒能掩飾好……在他們面前，要想完全掩飾住，一兒不，好象不怎麼容易……

李夏搖頭，又點頭。

“不怕我？”秦王指著自己的鼻尖，李夏點頭。

“怕他？”秦王指向金拙言，李夏再點頭。

秦王笑起來，看看李夏，再看看金拙言，再看一個來回，指著金拙言，“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嚇這樣，吃塊糖都得躲到這里。”

金拙言用力搖著折扇，擰頭看向暖閣外，沒理秦王。

“不用怕，有我呢。”秦王回頭和李夏說話，李夏點了下頭，接著專心的糖。

“這糖……好吃？”秦王舉著手里那塊了兩下的糖，再看看專注糖的李夏，十分不解。“真是小孩子。”

李夏不說話。

秦王舉著糖，左看右看，小廝急忙上前，接過了那塊糖，遞過帕子給他凈手。

“你知道他姓什麼嗎？”秦王看了一會兒，指著金拙言。再找話題，和這麼大的孩子聊天，他有點兒狗咬刺猬無下口的覺。

“金。”李夏遲疑了下，低低答了一個字。

“那他呢？”

“陸。”

“他？”

“古。”

秦王指了一圈，李夏答了三個字。

“你真聰明。”秦王由衷的贊嘆了句，李夏用力將窩糖咬下了一塊。

秦王問了一圈，又沒話了，看著開始一塊塊咬著吃糖的李夏，看著咬的香甜無比，看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我要是象你這麼大就好了。”

李夏一個愣神，這話……意味深長……

秦王看著仰頭看著他，不停的撲閃著長長眼睫的李夏，手指輕輕了李夏的眼睫，“聽不懂了？我是說，象你現在這麼大，多可。”

李夏了眼，接著咬窩糖，是不怎麼懂，他出了什麼事了？

“金鸚哥兒說的對，這糖吃多了不好。”秦王看著低著頭只顧咬糖的李夏，接著沒話找話。

李夏將碟子往懷里拉了拉。

秦王失笑出聲，“你別怕，我就說說，你喜歡吃就吃。我小時候也喜歡吃糖，不過不是這種糖，下次我帶一匣子給你，比這個好吃。”

李夏垂著頭點了點，宮里的點心很好吃，可糖……宮里有糖嗎？

秦王看著專心吃糖吃的看起來香甜無比的李夏，猶豫了下，手掂了塊窩糖，扔進里，慢慢嚼著，吃了一塊，又拿了一塊，這窩糖，味道好象還不錯麼。

李夏將碟子往秦王那邊挪了挪，秦王吃了一塊又拿一塊，再吃一塊，李夏遠沒有他吃的快，等李夏咬完手里的糖，再拿一塊時，秦王手拿走了最后一塊糖，正要扔里，一看碟子空了，忙將最后一塊糖又放回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