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來福嚇到了，這魚一急就跳上了岸。”馮橙若無其事解釋。

被纖纖素手箍住的大魚仿佛到了侮辱，死命掙扎著。

陸玄走過來，把采來的幾枚野果在水中洗過，拿起一顆咬了一口。

不知名的紅野果酸酸甜甜，作為旅途中的嘗鮮，還算過得去。

馮橙著吃野果的年，下意識抿了抿干裂的。

陸玄斜睨一眼，冷淡問道：“吃麼？”

“吃。”馮橙口而出。

鑒于二人之間那段離奇前緣，在陸玄面前似乎矜持不起來。

陸玄視線下移，落在那條大魚上。

馮橙明白，這是提醒把魚放下。

可這魚神十足，真放在地上鐵定撲騰回水里，于是把魚往石頭上一摔，見魚掙扎幾下不了，這才凈了手向陸玄走去。

陸玄強忍住角，把一枚野果拋過去。

馮橙手接住，小口小口吃起來。

陸玄已經把野果解決，從行囊中取出兩塊邦邦的餅子，遞了一塊過去。

馮橙瞄了躺在地上的大魚一眼，提議道：“不如我們把魚烤了吧，死都死了，不吃可惜了。”

陸玄看一眼。

他若會做這些，還能一直吃餅子？

馮橙似是知道年想什麼，自告勇道：“我會烤魚，可否借匕首一用？”

陸玄略一猶豫，取出匕首遞過去。

馮橙提著匕首在大魚上來回比劃，遲疑許久，對著魚肚子一劃。

陸玄對香噴噴的烤魚一下子沒了期待。

看這笨拙作，會做烤魚？

雖這般想，他還是撿來枯枝，用隨攜帶的火折子升起火。

這時馮橙已經把魚收拾出來，串好放到火上翻烤。

琴棋書畫，工廚藝，還是馮大姑娘的時候都要學，也曾在銀裝素裹的園子中與相的姐妹烤鹿吃。

手上作漸漸練，香氣冒了出來。

眼見魚被烤得金黃，陸玄忍無可忍問：“什麼都不用放？”

馮橙目驚喜：“陸公子隨帶了調料？”

年板著臉：“沒有。”

馮橙險些翻個白眼。

沒有帶調料，還能變出來？

烤好的魚架在熄了的篝火上方，馮橙先拿了一串給來福，示意陸玄自便。

陸玄雖對馮橙烤魚的手藝不抱期待，但烤魚比餅子的吸引力還是大多了，遂拿起一串權嘗嘗。

烤得微皺金黃的魚口，雖沒有咸淡味，卻吃出了魚本的鮮甜。

陸玄不由詫異。

這樣簡單烤出來的魚竟不難吃。

當然，說味有些夸張，但比邦邦的餅子強多了。

每串魚分量十足，陸玄吃了幾串喝了些水就覺飽腹，再看對面，與的貓一起已經把剩下的烤魚吃得差不多了。

馮橙抬眸對上年平靜無波的眼睛，問他：“能給我一塊餅子嗎？”

陸玄不聲遞過去，心中疑對方要餅子干什麼。

接過餅子的就著半串烤魚吃起來。

那一瞬，年眼角不控制了一下。

他可能想錯了，哪有這麼能吃的細作。

到頻頻掃來的目，角泛著油的很實在解釋：“了。”

陸玄：“……”

“我吃好了。”隨帶著的帕子早不知落到了何，馮橙洗面凈手，打斷年的沉思。

陸玄看一眼，淡淡道：“走吧。”

大黑馬載著年、與一只貓疾馳，到了岔路口上了一條路，開始見到來往行人。

等到夕西斜，遙遙見籠罩在暮下的高大城門，馮橙不由了眼眶。

京城終于到了。

陸玄牽著韁繩，對馮橙道：“就到這里吧。”

馮橙下心頭激，對著年福了福：“多謝陸公子相助。”

“不必。”分開之際見對方沒有糾纏之意，陸玄戒心稍減，語氣有所緩和，“姑娘先行，等你進了城我再走。”

馮橙略略屈膝以示謝意，抱著來福快步向城門口走去。

后是牽著黑馬的年，但沒有再回頭。

變貓的曾靠陸玄庇護，而現在，要靠自己了。

要活下去，還要弄清陸玄刺殺太子的緣由，讓陸玄……也活下去。

陸玄目送那道背影消失在城門口，不知怎的想到那聲謝。

多謝陸公子相助。

看來見到二弟他要提一句，畢竟這姑娘把他當了二弟，萬一以后二弟與偶然遇見，不至于一頭霧水。

至于對認錯人的想法？

陸玄彎笑笑。

不過萍水相逢，人生過客，對他來說有什麼打的。

年牽著馬，緩緩往城門走去。

天際的云被霞染絢麗的紅，路邊垂柳隨風婆娑，柳枝溫過淡綠擺。

馮橙躲在樹后，著那悉的大門有些近鄉怯。

那一次，與人私奔的污點一直在，以來福的溜進過尚書府，發現了府中忌。

不奇怪。

祖母那般重規矩，對敗了尚書府名聲的怎會不惱。

那這一次呢？

馮橙不確定。

也因為這份不確定，令有了幾分期待。

記憶中的祖母雖嚴厲，亦有慈之時，這一次回來或許會不一樣了吧。

馮橙輕吸口氣，一步步走過去。

側門開著，門人聽到靜往外一看，登時愣住。

一狼狽的抱著一只臟兮兮的貓，這不是——

馮橙只好喊了一聲王伯。

門人如夢初醒，猛然跳起來：“大，大姑娘！”

沒等馮橙回應，他便高喊著往跑：“大姑娘回來了！”

長寧堂里，二太太楊氏正陪著老夫人牛氏敘話。

聽到下人稟報，牛老夫人手一抖，茶盞潑了小半。

楊氏也是一臉驚詫。

這大姑娘與人私奔已不見了兩日，如今竟回來了？

牛老夫人霍然起，厲聲問道：“在哪兒？還有誰？”

來稟報的下人戰戰兢兢回道：“大姑娘正往走，只有一個人……”

牛老夫人只覺氣上涌，穩了穩子喝道：“胡嬤嬤，你立刻去把大姑娘給我帶到長寧堂來！”

“是。”

馮橙頂著下人們的異樣目往走，迎面遇到了胡嬤嬤。

胡嬤嬤皮笑不笑：“大姑娘，老夫人聽說您回來了，讓您過去。”

馮橙本就要去長寧堂，聞言微微點頭，隨著胡嬤嬤往長寧堂去了。

長寧堂中氣氛抑，楊氏低聲勸：“老夫人，您的最要，千萬不要氣壞了子。”

牛老夫人沉著臉聽著，一見馮橙的影出現在門口，抓起茶盞就砸過去：“孽障，你還有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