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皇親貴胄聚集之地的國公府此時正熱鬧著。

“國公爺，今日你把馮尚書打了？”國公夫人看著怒容滿面的國公，一臉不贊同。

糟老頭子真不讓人省心。

馮尚書是見過的，就那瘦弱的小板，老頭子一拳就能打個半死，到時候怎麼對皇上代？

國公聽了更氣：“明明是對打。夫人你瞧瞧！”

見國公指著胡子，國公夫人仔細看了看，卻看不出個所以然。

“瞧什麼？”

“胡子啊！”國公心疼壞了，“被那老酸儒揪掉了好幾呢。”

國公夫人驚訝不已：“馮尚書還有這樣的手？”

不應該啊，就馮尚書那樣的，都能一打五。

“老酸儒超常發揮罷了。”國公擺擺手。

一名下人匆匆進來稟報：“大公子回來了。”

國公夫人一聽，忙命人請進來。

不多時一名年快步而，向國公夫婦施禮：“孫兒見過祖父、祖母。”

有日子沒見大孫子，加之二孫子失蹤，國公夫人一見陸玄眼圈就紅了：“玄兒回來了。”

陸玄瞧著祖母泛紅的眼圈，問出心頭疑：“府中是不是有什麼事？”

門人的言又止，一路走來的低沉氣氛，加之祖母反常的脆弱，他能肯定府中出事了。

祖母出將門，年輕時隨著祖父上過戰場的，不是那種幾日不見孫子就抹淚的老太太。

國公重重嘆口氣：“你二弟失蹤了。”

陸玄一愣，冷清的眉眼變得銳利：“失蹤？”

國公夫人紅著眼道：“一起失蹤的還有禮部尚書府的馮大姑娘。”

“這是什麼意思？”陸玄問。

“都說你二弟與馮大姑娘私奔了。”

“不可能。”陸玄斷然否定，只覺荒唐，“祖父、祖母相信二弟會與人私奔？”

那是他的孿生弟弟，就算二人迥異，一些默契還是有的。說二弟會與人私奔就如說他會與人私奔一樣可笑。

“本來是不信的，可流言一下子就傳開了，除非把墨兒找回來才能真相大白。”國公夫人想著這兩日的風言風語，心口仿佛堵了石頭。

“這兩日家里去哪些地方尋過？可有收獲？”

國公道：“把京城都快翻遍了，凡是你二弟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人詢問過，也是這樣問出來有人瞧見你二弟與馮大姑娘一起出城……”

“什麼人瞧見的？”

“城門附近的一些小販都瞧見了，聽他們的描述正是你二弟與馮大姑娘失蹤當日的穿著打扮。”

陸玄敏銳抓住疑點：“進出城者不知凡幾，那些小販是如何留意到二弟與馮大姑娘的？”

“他們說二人走得急，那姑娘跌了一跤摔掉了帷帽，正摔在他們附近，所以就有了印象。”

“孫兒聽著未免太巧，倒像是故意弄出靜讓人記住似的。”

國公嘆氣：“如今就是兩種可能，要麼是有人故意給陸、馮兩家制造矛盾，要麼就是墨兒與那馮大姑娘真的看對了眼——”

陸玄額角青筋直跳：“第二種可能，孫兒認為不存在。”

國公夫人輕咳一聲：“據說馮大姑娘容貌出眾，與你二弟早就相識……”

年慕艾，誰能說那麼絕對呢？要是都理智控制，就沒有牛郎織、殉化蝶那些傳說了。

陸玄皺眉：“容貌頂什麼用？”

國公夫人看著眉眼冷然的大孫子，忽然有些慌。

這孩子還沒開竅啊。

“那些說見過二弟與馮大姑娘的小販，還照常出攤吧？”

國公對這種細節就不清楚了，道：“明早打發管事去看看。”

國公夫人跟著道：“玄兒，你出門多日也辛苦了，向你母親報個平安就去歇著吧，你二弟的事明日再打算。”

“父親不在府中麼？”

提起兒子國公就咬牙切齒：“不必理會他！”

那個逆子早些日子被人攛掇著去了外地，到現在還沒回來。當然了，回來也是添。

“那孫兒告退了。”

陸玄離開國公夫婦住，往華璋苑趕去。

天際霞去，夜悄悄降臨，花木繁茂的華璋苑有種令人抑的安靜。

年走過去，守在屋門口的丫鬟眼中迸出彩：“二公子！”

屋一陣響，一名婦人快步走出來：“墨兒回來了——”

看清年模樣，話音戛然而止。

“母親。”立在石階上的黑年對著婦人見禮。

婦人定定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是玄兒啊。”

兩個兒子雖長得一樣，可當母親的還是能一眼分辨出來。

這不是次子陸墨，而是長子陸玄。

對世子夫人方氏來說，手心手背都是，兩個兒子都疼，但手心與手背還是有區別的。

長子散漫，自與相不多，等大了更是時常見不到人影。

而次子生下來時比長子孱弱許多，是不知費了多心神才心養育大的，養了人人稱羨的樣子。

心中清楚，更偏次子一些。

看著掩去失的母親，陸玄也清楚這一點，但他不在意。

弟弟與母親相多，得了母親更多疼，他與母親相，得了更多自由。

有得有失罷了。

“兒子剛回府，來向您請安。”

夜風有些涼，涼了方氏指尖，用力抓著年的手：“玄兒，你弟弟失蹤了！”

“我聽祖父、祖母說了。”

“你不要相信墨兒與人私奔的話，墨兒怎麼可能看上那些七八糟的子！”方氏說著，手上不自覺用力。

長長的指甲陷年手背。

刺痛傳來，陸玄面上并無反應，只淡淡道：“我相信弟弟不會做這種事。母親放心，明早我見過太子，便去查弟弟失蹤的事。”

方氏這才松了手，出笑容。

“那兒子不打擾母親休息了。”陸玄告別方氏往住走去，等走到無人腳步微頓，了掐出印痕的手背。

年皺著眉，心道：還是疼的。

方氏立在石階上，等不見了兒子背影掃丫鬟一眼：“人也能認錯，還不去領罰！”

丫鬟戰戰兢兢應是，心中有些委屈。

這兩日人人都惦著二公子，大公子突然出現，第一反應就是二公子回來了。

誰讓大公子與二公子長得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