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陸玄便去見了太子。

陸皇后乃國公之，作為陸皇后唯一的兒子，太子與陸玄是嫡親的表兄弟。

談完正事，太子問道：“玄表弟，墨表弟如今可有消息？”

陸玄搖頭：“現在還沒消息，等會兒我帶人去查。”

“那玄表弟快去吧，母后與我都很掛心，不過我相信墨表弟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太子說著，咳嗽起來。

太子自弱，這般模樣是陸玄常見的。

“殿下保重，等有弟弟的消息我第一時間跟你說。”

太子蒼白著臉點頭，目送陸玄離去。

殿中靜了下來，太子接過侍遞過來的杯盞啜了一口，下咳意。

皇城外，國公府管事正等在那里，一見陸玄出來忙見禮：“大公子。”

陸玄擺手：“帶我去見那幾個小販。”

城門附近有些零散攤位，站在路邊樹后的管事指了幾，低聲道：“大公子，說見過二公子與馮大姑娘的就是那幾人。”

陸玄觀察片刻，舉步走向一個貨郎。

貨郎忙堆起笑容：“公子看看要買些什麼。”

看這小公子的氣度，顯然瞧不上他賣的東西，但也不敢得罪了。

陸玄一掃盡是些姑娘家用的小玩意兒，瞧得人眼花繚，隨意丟了一塊銀子到貨郎手中：“全買了。”

貨郎先是一愣，而后狂喜。

蒼天啊，終于讓他遇到這種一擲千金的紈绔子了。

“謝過公子。”貨郎連連作揖。

他這般反應，登時吸引得四周小販看過來。

“打聽個事兒。”

貨郎忙道：“公子請說。”

“聽說你見過國公府二公子與尚書府大姑娘一同出城，說說那日他們作何打扮。”

聽了陸玄問話，貨郎毫不覺奇怪。

這兩日不知多人問過他這些問題，如今還有錢拿，說起來就更流利了：“那位姑娘穿著淡綠，梳著燕尾髻，與一起的公子穿著竹青直裰——”

貨郎頓了一下，指著陸玄上裳道：“樣式與公子所穿差不多。”

“是麼？”年笑笑，眼尾一掃留意這邊的人。

那些小販見被出手闊綽的年注意，登時來了神，其中一人道：“沒錯，是和公子上穿的差不多。”

一角碎銀在半空劃出優的弧線，落開口的小販手中。

其他人見此，紛紛出聲附和。

“能不能形容一下那位公子樣貌？”

嘗到甜頭的幾人爭先恐后描述起來。

陸玄靜靜聽著，等幾人住了口，笑道：“我聽著，怎麼覺得那位公子與我差不多？”

形容人的樣貌，尤其年紀仿佛的俊俏年郎，無非那些話罷了。

幾人一愣，下意識看陸玄一眼。

貨郎第一個開口：“那位公子與您高差不多，胖瘦差不多，長得也俊，乍一看是有些像，不過仔細看就不像了。”

年修長的手指著一塊碎銀，似笑非笑：“不像？”

碎銀在下閃著，仿佛下一刻就會劃出優弧線，落某個幸運兒手中。

另一人搶先道：“不像，那位公子沒有您俊！”

其他人紛紛投以鄙夷的目。

怎麼還搶答呢，明明還沒仔細確認。

年手中的碎銀果然劃出一道優弧線，落那人手中。

這下其他人無法保持沉默了。

“是不像，您的眉眼更致些。”

“對，也更白。”

……

被樹擋住形的管事了鼻子。

正兒八經的打探消息，怎麼變稱贊大公子貌了？

陸玄聽夠了，笑著問：“真的一點都不像？”

“不像，不像！”

“這倒怪了。”年忽然收了笑，有種高山白雪的冷，“我是國公府大公子，與二公子是孿生兄弟，穿的裳都一樣，怎麼會不像呢？”

場面一靜。

管事走過來，厲道：“我們大公子問話呢。”

幾個小販對管事還有印象，不由驚了。

這位公子居然真是國公府大公子，那孿生子怎麼不像呢？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有些懵。

年眼尾狹長，噙著冷意掃了貨郎一眼。

那瞬間貨郎好像掉進了冰窟，冷得他一個激靈口而出：“哎呀，那日別是認錯了人！”

此話一出，幾人反應過來，看著形容冷淡的年不由慌了。

“大公子，我不是說啊，那日好幾撥人來打聽有沒有見過那般打扮長相的年男，恰好與我見過的一樣……”貨郎白著臉解釋。

其他人紛紛道：“沒錯，一開始我們可不知道那對年男份，聽來問的人描述的與我們瞧見的一樣，這才以為那就是國公府二公子與尚書府大姑娘，可不是有意壞人名聲的……”

這番靜，已經引來不人圍觀。

陸玄神稍緩：“原來是認錯了，那幾位以后就不要說了。”

“是，是，是。”幾人小啄米般點頭。

小老百姓誰敢說啊，這不是巧了嘛。

陸玄轉離開，把圍觀者的議論留在后。

管事追上去：“大公子，這是怎麼回事啊？”

“回府再說。”陸玄加快了腳步。

街上人流如織，越來越熱鬧，路邊小茶館有驚呼聲傳出來。

“尚書府大姑娘回來了？”

陸玄停下形。

“不是說尚書府大姑娘與國公府二公子私奔了，怎麼回來了？”

“嗐，你那都是過時的謠言了，尚書府大姑娘本沒有與國公府二公子私奔，而是落了拐子手中——”

“什麼，落拍花子的手里了？那一個小姑娘是怎麼逃出來的？”

那消息靈通的人得意洋洋：“這就是奇聞了——”

“不要賣關子，快說！”

“尚書府大姑娘啊，居然是被一只野貓救的……”

新鮮出爐的八卦從茶館敞開的窗傳出老遠，陸玄神漸漸凝重。

落拐子手中，被一只野貓救了，這聽起來有些耳。

年突然挑眉，腦海中浮現一張面龐：那個因為特別能吃暫且被他排除細作嫌疑的。

那個莫非就是馮大姑娘？

馮大姑娘與二弟傳出私奔的流言，偏巧在那荒郊野嶺出現，求他帶回京。

與二弟的失蹤當真毫無關系？

看來他要先確認一下那名是不是馮大姑娘。

年換了個方向走，管事不解問：“大公子，您去哪兒？”

這可不是回國公府的方向。

“禮部尚書府。”

原來，不只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