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梅以為聽錯了：“大姐莫不是忘了，祖母讓你好好靜養。”

馮橙莞爾一笑：“說不定長公主府見我未去，來請我呢。”

馮梅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看著笑靨如花的目憐憫：“大姐是不是打擊太大，在說胡話？”

馮橙睨一眼，懶洋洋道：“我乏了，回屋睡覺了，二妹自便吧。”

見款款離去，馮梅藏在眼底的鄙夷流出來。

長公主府來請馮橙去？簡直癡人說夢！

二太太楊氏把兒明日去長公主府赴宴當了頭等大事，馮梅才回屋就被了過去。

“梅兒，明日的賞花宴，準備好了嗎？”

馮梅點頭：“裳首飾都挑好了，母親放心。”

楊氏出欣的笑：“梅兒一直都讓母親放心。”

這兩年馮梅才名漸漸傳開，楊氏與各府眷打道時沒聽恭維話，在眼里兒自然千好萬好。

“對了，老夫人那邊來人說，明日三姑娘也會去。”

馮梅角微勾，彎出嘲諷的弧度：“三妹能去，可是托大姐的福。”

“怎麼？”楊氏還不知道馮梅與馮橙一起去長寧堂的事。

“大姐不甘心被祖母足，鬧著明日要赴宴呢，祖母便說讓三妹去。”

楊氏搖頭：“太不識趣了。”

何止不識趣，分明是沒沒臊沒分寸。

這個時候換了腦子稍微正常的姑娘，就該躲在家中不見人，哪有腆著臉赴宴的，這不是給別人當面辱的機會。

馮梅想到馮橙的話，猶覺好笑：“大姐還說就算祖母不讓去，長公主府也會請去。”

楊氏一臉錯愕：“那丫頭莫不是瘋了？”

馮梅翹了翹角。

馮橙本來就不是多聰明的人，了打擊變得瘋瘋傻傻似乎也不奇怪。

楊氏憐理了理兒的發：“以后離遠些，省得帶累了你。”

“兒省得。”

母二人相視一笑。

長寧堂中氣氛沉沉，牛老夫人板著臉問匆匆趕來的萬嬤嬤：“剛剛大姑娘過來了，你可知道？”

萬嬤嬤一跪了下去：“二姑娘來找大姑娘說話，后來兩位姑娘要一同來長寧堂，老奴就沒好攔——”

這話說得含糊，令牛老夫人以為馮梅是去晚秋居找的馮橙，而不是在花園中遇見。

讓老夫人知道沒攔住大姑娘去花園，那就有好了。

牛老夫人把茶盞往桌幾上一放，發出一聲輕響：“再有下次，自去領罰！”

“是。”萬嬤嬤埋頭應了，卻覺前途一片黑暗。

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被大姑娘踹飛的。

“老夫人——”萬嬤嬤為了自救，鼓足勇氣開口，“老奴能不能挑幾個人手，這樣也方便在晚秋居照顧大姑娘。”

牛老夫人不以為然擺手：“這點小事，你看著安排就好。”

萬嬤嬤大喜，從牛老夫人屋中退出后，立刻把先前管著的人召到一起。

一排丫鬟，一排婆子。

萬嬤嬤眼風直接從那排丫鬟上略過，指了兩名五大三的婆子出來，領著人去了晚秋居。

暮春的晌午，暖洋洋從窗欞灑進來。

馮橙歪在人榻上打瞌睡，懷中抱著一只枕。

一只花貓臥在邊，時不時撓枕一爪子。

白走進來，帶著幾分不忍輕喚：“姑娘。”

那雙弧度優的眸子驀地睜開，熠熠生輝：“要用飯了麼？”

做夢了。

夢里溪水潺潺，一只好大的魚跳進懷里。

歡天喜地烤魚吃，陸玄領著幾只貓出現，一個激靈嚇醒了……

此時心有余悸，就更想吃魚了。

想吃大塊大塊穿在紅柳枝上烤得焦黃微皺的魚，還想吃小魚干。

跟在陸玄邊的時候，來福吃的小魚干雖然無油無鹽，可也十分味。

現在可以挑口味，要把小魚干做香辣的，一口一個，一口一個……

馮橙口水要流下來了，勉強記得自己是個大家閨秀，好歹忍住了。

白瞧著自家姑娘這模樣，心頭一酸。

姑娘這是遭了多罪啊，一個尋常午膳都盼這樣。

可偏偏醒姑娘，還不是為了吃飯。

這麼一想，就更心酸了。

“兩個小丫鬟已經去大廚房了，很快就能用飯了。”白寬著，說出醒馮橙的原因，“萬嬤嬤領了兩個婆子回來，正等著見您。”

睡意朦朧的眼神恢復了清明。

那雙眸子一旦平靜下來，顯得干凈又冷清。

“晚秋居又添人了？進來吧。”

萬嬤嬤領著兩個壯碩的婆子氣勢十足走進來，便看到懶懶靠著人榻看過來。

一同看過來的，還有那只花貓。

萬嬤嬤氣勢一滯。

胡嬤嬤被撓花的臉還不知道何時恢復，對這只野貓可不能大意了。

“大姑娘，老夫人怕老奴一個人照顧不好您，又撥了兩個人來。”萬嬤嬤說著，盯馮橙反應。

挨了那兩腳，把踹清醒了。

這位看起來的大姑娘可不是好子，見帶了人來，定不會安分認命。

萬嬤嬤有些后悔。

應該帶四個婆子來的，忘了大姑娘這只貓也是一個戰力啊！

被萬嬤嬤滿心戒備的卻嫣然一笑：“祖母這般厚，竟派了這麼多人伺候我。白——”

白會意，拿出賞錢塞給兩個新來的婆子。

兩個婆子著賞錢，忍不住去瞄萬嬤嬤。

這和萬嬤嬤在路上叮囑的不一樣啊。

萬嬤嬤目瞪口呆，只覺見了鬼。

馮橙抿微笑：“給了你們就拿著，凡是新人都有的。”

萬嬤嬤：“……”

如果不是還記得份，真想和大姑娘拼了！

馮橙遞了個眼給白。

白開口道：“姑娘要用飯了，三位嬤嬤都是今日剛來，先去安置吧。”

等萬嬤嬤帶著兩個婆子離去，馮橙代道：“打發個丫鬟去大廚房問問有沒有小魚干。若是沒有，麻煩他們明日買些回來做。”

“姑娘——”白想說大廚房恐怕不會給晚秋居這個面子，可是看著自家主子認真的模樣，默默忍下來。

罷了，等下親自去說，只那些人不會捧高踩低吧。

用過飯，馮橙又覺得困了，吩咐白：“三姑娘來了就直接請進來。”

白有些驚訝：“姑娘知道三姑娘會來？”

馮橙看向窗子。

窗外春正好，萬新生。

“會來的，別讓萬嬤嬤把人攔在外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