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的鑿墻聲傳出去，驚了四鄰八舍。

陸續有人走出家門，好奇往巷子深張。

“什麼聲音啊？”

“不知道啊，聽靜可不小。”

“我怎麼聽著像在砸東西？”

“不是吧，砸東西能有這麼大靜？”

熱鬧不能錯過，眾人很快就聚到了那家門口。

令人憾的是院門閉，人們好奇心再重也不好推門而，只好站在外頭議論紛紛。

“翠姑，外面聚了不鄰舍。”留意外頭靜的一名護衛過來稟報。

盯著被砸開的墻壁眼睛眨也不眨：“不必理會。”

比起迎月郡主的下落，別說那些看熱鬧的人，就算這座民宅的主人都無關要。

哪怕宅子主人在此，這墻也要砸。

“停一下！”一名護衛突然喊了一聲，“墻里有東西！”

箭步沖到近前，看清墻壁中的景，臉上褪個干凈。

那是一副還看不到全貌的人骨，那雙空的眼眶正對著。

是隨永平長公主上過戰場的，尸山海都見過，可這一刻卻忍不住踉蹌后退。

如此失態，自然是因為這副骸骨可能的份！

在忘了反應時，護衛們繼續墻，只是作小心了許多。

不久后，一尚算完整的人骨呈現在人前。

院中一時雀無聲，眾人皆看向。

終于緩過神來，輕輕上前幾步，目不轉睛盯著嵌在墻中的骸骨。

努力想辨認骸骨份，卻無異于癡人說夢。

許久后，啞聲道：“去……去順天府請仵作來！”

一名管事模樣的人低聲問：“要不要先派人回去稟報殿下？”

“不！”斷然否定這個提議，臉蒼白如雪，“先請仵作看過再說。”

怎麼忍心讓殿下看到這般景。

據說好的仵作能從骸骨推斷出死者別、高、年齡甚至死因，萬一不是郡主呢？

不知等了多久，仵作帶著兩名幫手匆匆趕來，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名推。

因為迎月郡主的失蹤，推記得份，忙上前來打招呼。

無心說話，擺擺手道：“等仵作查完再說。”

仵作帶著兩名徒弟忙碌起來。

從墻壁中小心翼翼起出骸骨放在地上拼湊出完整人形，仵作負責檢查骸骨，兩名徒弟則負責一寸寸翻找墻土。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有種不過氣來的覺。

仵作終于直起，緩緩道出發現：“死者是一名年十二三的，高四尺出頭，舌骨有骨折，初步判斷是頸部力而死……”

隨著仵作說下去，臉越來越難看。

郡主失蹤時十二歲，年齡與仵作說的符合，高亦符合。

“這樣也不能判斷白骨份吧？”喃喃，依然無法相信眼前白骨是迎月郡主。

郡主金尊玉貴，就算掉了一頭發伺候的人都會心疼，要如何相信這名被人掐死的小姑娘就是郡主。

令沒想到的是，聽了的話仵作竟給了回應：“如果運氣好，或許能判斷白骨份。”

“怎麼說？”推迫不及待問。

仵作一指骸骨右手：“骸骨右手呈握拳狀，害者臨死前很可能握了某在手中。”

推聞言點點頭，接話道：“不錯，憑經驗能被死者握在手中之要麼與兇手有關，要麼是對死者而言很重要的東西。”

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往往就能順著這條線索查到兇手。而捉到兇手，害者份自然就知道了。

“那他們——”看向滿頭大汗翻找墻土的二人。

仵作解釋道：“右手指骨沒有被破壞，由此推測死者當時握在手中之很大概率沒被取走，腐化后就可能落在這些墻土中。”

這話才說不久，翻找墻土的一名年輕人就興喊道：“有發現！”

“呈上來！”推吩咐道。

“大人請看。”年輕人攤開手，掌心是一枚小小鈴鐺。

看到鈴鐺神一變，厲聲道：“拿過來！”

年輕人看向推，見推微微點頭，把鈴鐺呈到翠姑面前。

劈手奪過，拿雪白的帕子用力拭鈴鐺上的泥污，等鈴鐺漸漸出幾分本，立刻看向鈴鐺壁。

壁不起眼的角落，刻著一滿月。

“是郡主！”口而出，已是淚流滿面。

推一時沒敢吭聲。

失蹤三年的迎月郡主，骸骨竟然在東城這麼一戶民宅的墻壁里找到，他已經可以想象會引起怎樣的轟。

緩了許久都無法冷靜，聲吩咐下去：“去棺材鋪拉一口棺材來，把……把郡主的骸骨收殮好，帶回長公主府。”

想了想，又吩咐一人：“你立刻去清雅書院，告訴駙馬郡主找到了……”

永平長公主的夫君是曾名聞天下的才子杜念，現任清雅書院山長。

夫婦二人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佳偶，只可惜迎月郡主失蹤后長公主對杜念有了心結，從此杜念便長住書院。

愿過后被斥責，也不忍讓主子獨自面對如此慘痛。

上好的一口棺被抬進院中，又默默抬出。

命兩名護衛留守此，腳步沉重隨棺遠去。

聚在外面看熱鬧的人久久未散，猜測著況。

快到晌午開宴的時間了，往年這個時候長公主已經離開，任由貴們吃酒玩樂，現在卻還在與馮大姑娘喝茶。

面對這種反常眾已經懵了，不知哪個小聲道：“怎麼看也不像好奇吧。”

能留馮大姑娘喝這麼久的茶，長公主若真是因為好奇，那這好奇心也忒重了。

永平長公主一直閉著眼沒有說話，令滿意的是同在亭中的小姑娘亦不曾開口。

對一位焦灼等待失蹤消息的母親來說，此刻別說有人在耳邊聒噪，就是那風吹花木的簌簌聲響都令心煩。

悉的腳步聲傳來，永平長公主驀地睜開眼，看著走進來。

的視線落在蒼白的面上，一顆心擰：“如何？”

下意識掃了馮橙一眼，低聲道：“回稟殿下，確實在馮大姑娘所說的民宅墻壁中發現了一副骸骨——”

永平長公主子晃了一下，強撐著問：“還有什麼發現？”

咬著牙，緩緩攤開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