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橙之所以選在清心茶館與錢三見面，自然是因為對陸玄的信任。

曾經，他親手埋葬了，帶著為花貓的回到京城，給了一個容之地。

這信任，早已不知不覺融骨子里。

晚秋居院中的橙子樹悄悄謝了白花，馮橙從錢三的陸續稟報里對馮二老爺去石頭巷的規律有了了解。

則兩日，多則五日，馮二老爺便要往石頭巷去上一回。

去的時間往往是下衙后。

馮二老爺在工部差事不忙，每當要去石頭巷的時候便會提前半個時辰下衙。

從石頭巷離開回到尚書府最多比平常晚上小半個時辰，任誰也不會起疑心。

馮二老爺這把年紀，若沒有馮尚書這麼有本事的老爹，也算是一家頂梁柱，晚回來這麼點時間若還被人猜疑，那才是笑話。

去得還勤。

馮橙了解到這些后，不由慨。

看來二叔對養的外室母子上心。

也不知二嬸知道真相后，會是什麼滋味呢？

“第一戶，第二戶，第三戶……”馮橙提筆在白紙上勾勒出石頭巷那一片的模樣，喃喃低語。

白好奇問：“姑娘，那位不是住在石頭巷第二戶嗎，您為何要錢三把巷子那邊所有人家都打聽過來？”

馮橙把筆擱下，抬眸看向白：“你以為我要引二嬸發現二叔養外室？”

白眨眨眼。

難道不是？

只要一想二太太知道二老爺養了外室，甚至連孩子都好大了，就覺神清氣爽。

看那毒婦還做不做壞事！

馮橙笑笑，視線不離紙上草圖：“那只是順帶的。”

發現二叔養外室，挨祖父痛罵的是二叔，二嬸就算生氣傷心，那也是占著理兒的人。

才不會這麼便宜！

“這一戶前不久退了租，我已經讓錢三悄悄賃下了，就選在這里吧。”

馮橙有了決定，再次與錢三見面。

“認不認識見了子便油腔調的無賴？”

錢三一愣，下意識否認：“不認識，小的怎麼會認識那種人。”

“不認識？”馮橙揚眉，出幾分不滿。

錢三忙改口：“太認識了，這種人小的認識好幾個。”

“那好，你找一個手頭的人住進去，許諾事之后給他十兩銀。”

“十兩？”錢三一聲驚呼，“這也太多了。”

馮橙面古怪勾了勾角。

這小廝好奇怪，怎麼比還心疼的荷包？

“多與不多，你不必在意，把事辦好自有你的好。”

到冷淡的眼神，錢三連連點頭：“是，小的不在意，不在意。”

說完這些，他看向的眼中多了幾分熱切。

大姑娘的錢他不能在意，但他該得的賞賜不能不在意啊。

見小廝如此，馮橙心中冷笑。

這樣的人，胃口果然不能養大了。

打一掌給個甜棗，甜棗給多了必須打掌讓他清醒一下。

馮橙放冷語氣：“手頭，賞錢就不從我這兒發了。”

不給了？

錢三一聽，差點沒控制住錯愕與失織的表。

“是啊，不然小魚們的賞錢就沒有了。”

錢三下意識轉頭，看向小魚。

小魚沒有往這邊看一眼，只面無表立在那里，便令錢三汗倒豎。

他怎麼把這兇神給忘了！

仿佛一盆冷水澆到頭上，錢三徹底清醒了。

什麼賞錢不賞錢的，保住下面就不錯了。

錢三彎了腰，臉上堆笑：“看大姑娘說的，小的為您辦事那是小的的榮幸，小的可沒想過要您的賞錢。”

馮橙莞爾一笑，悠悠道：“不過可以讓二太太給你發。”

錢三徹底愣了。

“盯著二老爺那麼久，到了你向二太太邀功的時候了。”馮橙畔掛著淺笑，說得云淡風輕。

錢三心頭一凜，腰彎得更低：“請大姑娘吩咐。”

馮橙抿了一口茶，細細代。

錢三認真聽著，神不停變換，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再不敢惦記大姑娘的賞錢了！

“好了，你先回吧。”馮橙代完，喝了口茶潤。

錢三猶豫了一下。

“還有事？”

錢三瞄門口一眼，遲疑道：“不知道是不是小的多心，上樓時進來一名黑年，視線一直落在小的上。大姑娘，該不會是汀蘭苑那邊——”

馮橙已經猜出年是誰，面不改道：“汀蘭苑那邊要是發現你不妥當，還會等到現在？你確實多心了，也許人家只是覺得你長得好看。”

錢三嚇得一哆嗦。

若是尚書府的丫鬟姐姐們夸他好看，他還會自得一下，畢竟靠著這張臉從小到大沒占便宜，但大姑娘夸——

“呵呵，那是小的多心了。”錢三干笑著退出雅室。

才走到樓梯，他又覺到了那道涼涼視線。

那年確實在看他！

想到馮橙那番話，小廝下意識了一把臉頰，而后飛快離開了茶館。

陸玄起走上樓梯，正到馮橙從雅室中出來。

馮橙微笑：“沒想到又遇到了陸大公子。”

翻窗都翻了兩次了，陸玄自然懶得繞圈子，直接問道：“那是尚書府的下人？”

“是。”

得到肯定回答，年皺眉：“看起來不是個規矩可靠的。”

剛剛與他對上視線，臉的作總讓他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馮橙莞爾一笑：“可不可靠，要看怎麼用。”

陸玄怔住，著角含笑的，心中升起荒謬的悉。

這話若不是從馮大姑娘口中說出來，竟覺得是自己會說的話。

這種覺太奇怪了。

年眸轉深，藏起費解：“馮大姑娘還是注意些，那些人能算計你一次，就可能算計第二次。”

“我會的，多謝陸大公子關心。”

陸玄了，淡淡道：“我只是提醒你。”

馮橙失笑：“那多謝陸大公子提醒。”

這有區別嗎？

不過還是來福的時候，從沒見陸玄對外人上心。

而一旦被陸玄納自己人（貓）的范圍——馮橙一想到領到來福面前的那一串母貓，就要昏過去了。

陸玄對與錢三見面這麼關注，該不會是好當紅娘的病又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