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橙定定看著那張臉。

子看起來十七八歲模樣，漉漉的裳在上，款式是侍常穿的那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瞧著尸眼尾有一顆紅痣，且越看那張青白的臉越覺得與畫像神似。

馮橙的心急促跳了幾下。

不會這麼巧吧？

還是太想找到那名婢，看花了眼？

這麼想著，馮橙不自向前一步。

馮錦西把人拽回來，一臉震驚：“橙兒，你要干什麼？”

為什麼他覺得侄想要撲到尸上？

“一時看神了。”

馮錦西面古怪：“看尸還能看神？”

說是嚇住了還讓人好接些！

馮橙赧然一笑，小聲道：“不知怎的，覺得這子有些面。”

“怎麼可能——”馮錦西下意識反駁，突然頓住。

“三叔怎麼了？”

馮錦西目不轉睛盯著尸，神越來越凝重，甚至不由自主向前邁了一步。

馮橙拉住他，哭笑不得：“三叔，再靠近就要讓人注意到你了。”

馮錦西把馮橙拉出人群，語氣著困：“奇怪了，你剛剛那麼一說，我居然也覺得那子有些面。”

馮橙心頭一。

說看著尸面，是因為尸眼尾有一粒紅痣，令不由想起了那副畫像。

三叔看著尸面——

馮橙眼睛一亮，生出一個令人激的猜測：三叔有可能見過這名子，甚至知道對方份！

“三叔，你是不是認識死去子？”馮橙低聲音問。

馮錦西一怔，緩緩搖頭：“不應該啊。”

他來金水河玩，要看也是看那種出類拔萃的人兒，相比之下，這子太普通了些。

“三叔你好好想想。”

這時有人喊道：“差來了！”

圍觀的人立刻讓開一條通路。

幾名差走過來，一人蹲下檢查地上尸，其他人開始找看熱鬧的人問話。

馮錦西拉了拉馮橙，悄聲道：“橙兒，咱們回去吧。”

萬一差問到他這里，他倒沒什麼，被父親知道帶侄來金水河就完了。

馮橙哪里想走，小聲道：“三叔不好奇這子的份和死因嗎？”

“每年金水河都會淹死幾個，沒什麼稀奇。至于份，看穿著就是個婢——”馮錦西語氣一頓，修長手指緩緩挲著下，“婢——”

“三叔，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馮錦西收起折扇一敲腦袋，喃喃道：“我是說怎麼瞧著眼呢，原來真的見過！”

他了一眼尸所在方向，有些唏噓：“前些日子我與朋友來玩，那朋友說新認識一個花——”

“花娘。”馮橙淡定補充。

這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

馮錦西見侄如此淡然，也不再糾結，接著道：“他說新認識的花娘雖然在這金水河上不算出名，卻有一把好嗓子，拉我一起去聽曲兒，這溺水子是那花娘的婢。”

“三叔沒認錯？”

若只是見過一面，能記住花娘就不錯了，連花娘的婢都記住——憑對三叔的了解，不應該啊。

“說來也是巧了，婢上酒時不小心把酒灑到了我裳上，花娘還掏出帕子給我酒漬。那可是新裁的夏，款式是最讓我滿意的一件，拿帕子能干凈嗎？”

“然后呢？”馮橙心復雜問。

然后三叔該不會在花娘的服侍下去換裳了吧……

啊，好像懂得太多了。

馮錦西一時忘了同死去的婢，一臉心疼道：“然后我就走了啊，最中意的新裳被弄臟了，哪還有心聽曲兒。”

馮橙：“……”

“所以我對這名婢印象還深刻的，倒是花娘長什麼樣子有點模糊了。”

馮橙哭笑不得。

“三叔，你要把尸份告訴差嗎？”

馮錦西猶豫了一下：“應該說一聲。”

無論什麼份，好歹是一條命，他若不知道就罷了，知道了卻不吭聲，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可侄也在，有些難辦。

馮橙明白馮錦西在擔心什麼，忙道：“三叔你去說吧，看熱鬧的人這麼多，我往他們中間一躲，沒人知道咱們是一起來的。”

馮錦西一聽也對，叮囑道：“那讓小魚寸步不離跟著你，等會兒咱們在上船的地方匯合。”

小魚每日在尚書府門外的大柳樹下舞槍弄棒已經了一景，尚書府上下早就見慣不慣，他自然知道小魚手好。

馮橙應下來，帶著小魚躲進了看熱鬧的人中。

馮錦西了手中折扇，大步走向一名問話的差。

“公子有事？”見一名穿錦袍的俊朗年走過來，差客氣問了一聲。

來金水河玩的大多非富即貴，自然不好得罪。

馮錦西低聲音道：“差爺，這尸我好像見過。”

差眼睛一亮：“公子在何見過？”

“就是——”馮錦西一時卡了殼，想了好一陣道，“好像是云謠小筑。”

“云謠小筑？”差凝眉思索，卻想不起來這是什麼地方。

“對，就是這個名字，是金水河上一條畫舫。”

“原來如此。”差看向年的眼神有了幾分了然，“那公子知不知道這子在云謠小筑的份？”

“云謠小筑有名花娘彩云，這子是彩云的婢。”

“多謝公子告知。不知公子是——”

馮錦西呵呵一笑：“我的份就沒必要說了吧。”

差見他好說話，客氣道：“目前還不知道子是如何溺亡的，公子是提供關鍵線索的人，還請告知一下份。”

馮錦西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是禮部尚書府的，差爺可不要傳揚，不然家父知道了——”

差一聽，態度越發客氣：“公子放心，小的明白。”

話說完，差吩咐兩名手下：“你們兩個去打聽一下名為云謠小筑的畫舫，請名彩云的花娘前來認尸。”

兩名衙役領命而去。

圍觀者見還有熱鬧可瞧，更舍不得走了。

馮橙混在人群中聽不到馮錦西說什麼，見有兩名衙役離開，不由心生期待。

希三叔不要認錯人。

馮橙默默想著，突覺有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