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林嘯亮明份，神格外冷肅。

他被兩個馮姑娘非要跟著來鬧得頭大，反應都慢了。他是來查案的，又不是來逛青樓的，要什麼銀子！

一聽林嘯說查案，花娘眼神就變了，先前的秋水盈盈換了驚嚇，對站在外頭的奴一努：“快去告訴夫人。”

年輕機靈的奴飛快跑了進去。

花娘沖林嘯笑笑：“大人請稍等。”

林嘯沒有為難一個小小花娘，板著臉沒吭聲。

馮橙則對夢蝶居的鴇兒好奇起來。

之前無論是去云謠小筑，還是紅杏閣，花娘都喊鴇兒“媽媽”，這夢蝶居倒是稀奇，竟喊上夫人了。

要是按著律例，只有誥命才能被稱一聲夫人，如今祖父了白丁，連祖母都不能被一聲老夫人，這鴇兒卻被這麼稱呼，委實勾起了馮橙的好奇心。

忍不住低聲問林嘯。

林嘯忍笑解釋：“這是人們對夢蝶居主人的雅稱。百姓對這些稱呼沒那麼多講究，民不舉不究。”

大魏律對穿、稱謂等雖有規定，實則只要不是太過分，無人追究。

一名婦人走出來，明眼風往林嘯臉上一落，福了福子：“大人，我們夫人在廳中等您。”

林嘯微微點頭，抬腳往里走。

見他后跟著一群人，婦人忙道：“大人，咱們廳小，您看是不是帶些人進去？”

林嘯回頭看了看，迎上兩雙飽含期盼的眼睛。

“你們四個跟著，其他人守在外頭。”林嘯點了包括馮橙姐妹在的四人，隨著婦人上了畫舫。

馮桃左看看右看看，完全管不住眼睛。

這就是花船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沒想到頭一次來金水河，就登上了金水河最有名的畫舫。

馮桃慨著，被馮橙輕輕拉了拉袖。

小姑娘立刻老實了，湊在馮橙耳邊小聲嘀咕：“這里的主人好大的架子，還要林大人去見。”

說到底，不就是青樓中人。

也因此，對這位曉夢夫人更好奇了。

婦人領著幾人從外面的樓梯直上了二樓，守在房門口的婢稟報道：“夫人，刑部的大人來了。”

很快屋傳來一道輕聲音：“請進來。”

婢挑起青霧的紗簾，屈膝行禮：“大人請進。”

林嘯面無表走進去，以審視的目打量廳中子。

子略有些，青隨意挽墮馬髻，斜斜著一支紅珊瑚流蘇翡翠簪，那雙如夢如霧的眸子懶懶掃過來，端的是艷不可方。

馮桃吃驚瞪圓了眼睛。

這位曉夢夫人可真，恐怕不比宮中妖妃遜呢。

馮橙來多了金水河，比馮桃淡定許多，因而更能仔細打量曉夢夫人。

越打量，越驚疑。

又是一位因為太過麗而看不出年齡的子。

難道人兒都不會老的？

若有若無的幽香飄來，想要分辨是什麼香，那香又仿佛消失了。

“不知大人來夢蝶居有何貴干？”曉夢夫人輕啟朱，如水眼波落在林嘯面上。

馮桃不由看向林嘯，見他依然面不改，佩服極了。

這人真沉得住氣，若有人找說話，早就小心肝怦怦跳了。

“今日上午，你們畫舫在休息還是營業？”

“今日有貴客包下了畫舫，上午在游船。”

“貴客是誰？”

曉夢夫人黛眉輕蹙：“貴客份與大人查案相關嗎？”

林嘯淡淡道：“相不相關，是本要判斷的事，夫人回答本的問題就行了。”

曉夢夫人顯然鮮遇到對不假辭的男子，深深看林嘯一眼，才道：“是韓大公子。”

馮橙一聽韓大公子，便知道是誰家紈绔子了。

林嘯雖也猜到，辦案卻講究準確，再問道：“哪家的公子？”

話音才落，門突然被推開，一名華服青年闖了進來，后跟著幾個家仆。

“夫人，他們沒為難你吧？”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正是韓首輔的孫子韓呈碩。

要說起來，韓呈碩生得不差，可那油膩的樣子令馮桃直皺眉，心道就這丑東西還請人上門求娶大姐，呸呸呸，懶蛤蟆想吃天鵝！

林嘯微微皺眉看向韓呈碩，韓呈碩神更不客氣：“你是刑部的？”

“本刑部郎中林嘯。”

“我還以為多大的人呢，原來是個小郎中。”韓呈碩不屑笑笑，語氣輕挑，“我與你們王侍郎的。”

林嘯面無表問：“然后呢？”

韓呈碩一愣，沒想到一個小小郎中竟如此不識趣，冷下臉道：“然后你就不要打擾曉夢夫人了，王侍郎不會為難你的。”

林嘯淡淡道：“抱歉，此事不歸王大人管。”

韓呈碩瞇眼看著林嘯：“怎麼，王侍郎你都不放在眼里？”

“本正是敬重上峰，才不敢把不屬于王大人管轄的事推給他。”

見林嘯油鹽不進，韓呈碩臉一沉：“這麼說，你是不給本公子面子了？”

“公子這是阻撓本查案？”

曉夢夫人面前，韓呈碩被掃了面子格外惱怒，冷笑道：“是又如何？就是你們王侍郎到了曉夢夫人這里都規規矩矩的，你一個小小郎中——”

林嘯沒等韓呈碩說完，便揮了揮手：“此人無視律法，干擾查案，把他送到刑部大牢去。”

“你敢！”

還沒等韓呈碩跳腳，兩名衙役便上前來，一人一邊按住他肩膀。

“放開，你們都是死人啊！”

韓呈碩這麼一喊，跟來的家仆如夢初醒，與那兩名衙役起了手。

馮桃急白了臉，拉著馮橙小聲道：“林大人帶來的人比對方，落下風了。”

馮橙微微一笑：“誰說的。”

沒等馮桃反應過來，馮橙手揪住韓呈碩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韓呈碩的汗巾塞住了他的。

一切發生太快，韓呈碩甚至忘了喊，手雙方也停了下來。

馮橙趁勢踹翻一名離最近的韓家家仆，扭著被堵住的韓呈碩對林嘯道：“大人，阻撓辦案襲擊員的惡徒抓到了。”

林嘯艱難控制著表，吩咐還在愣神的衙役：“還不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