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橙姐妹又隨林嘯去了聚芳樓。

比之夢蝶居曉夢夫人的驚為天人，聚芳樓的鴇兒只能稱一聲半老徐娘，在金水河這種地方便毫不出奇了。

夜漸濃，彎月如鉤，就連金水河的樂聲都縹緲冷清了。

林嘯要送馮橙二人去馮家別院，被馮橙婉拒：“林大人回去定然還有許多事，就不麻煩大人了。”

林嘯堅持：“送二位姑娘回家，林某才好放心。”

“真的不必麻煩，遇到宵小我能應對的。”馮橙神懇切。

林嘯想想馮大姑娘的戰斗力，了鼻子不再堅持：“那二位姑娘路上小心。”

馮橙與馮桃告別林嘯，上了馬車。

目送青帷馬車在空無一人的街上駛去，林嘯松了口氣。

明日一早就打發人給陸玄傳信，抓著陸玄與他一起查案，兩位馮姑娘再摻和，就全是陸玄的事了。

馮家別院紅瓦青墻，檐下掛著兩盞大紅燈籠。此時燈火未熄，把門前朦朧照亮。

先前姐妹二人過來喬裝，就把馮桃的丫鬟小蟬留了下來，小蟬一直膽戰心驚守著門，聽到敲門聲問明是馮橙們，急忙開了門。

“姑娘，你們總算回來了！”看著馮桃，小蟬險些哭了。

馮橙覺得這景怪眼的。

這是馮家別院中最小的一，只留了一對老夫妻守門。

男仆老實，也不敢問兩位姑娘這副打扮、這個時間從何而來，見人進來立刻落了鎖，一聲不吭等著吩咐。

婆子則笑著迎上來：“二位姑娘了嗎，要不要吃些東西？”

馮橙與馮桃哪有吃東西的心思，馮橙帶了幾分客氣道：“不必了，你們早些歇下吧。”

老夫妻聽馮橙這麼說，便規規矩矩回了屋。

一進屋，婆子就忍不住嘀咕了：“老頭子，你說兩位姑娘干什麼去了？”

男仆沒吭聲。

婆子好奇跟貓撓似的：“真是開眼界了，大家閨秀竟然大晚上扮男裝出門。”

男仆依然沒吭聲。

婆子用胳膊肘了他：“咱們要不要去莊子說一聲啊？”

男仆終于開了口：“別沒事找事。”

婆子眉一挑：“怎麼是沒事找事呢？兩位姑娘年紀小，行事沒個章程，萬一惹下大麻煩，莊子那邊一查咱們知不報，豈不吃不了兜著走。”

男仆往痰盂中吐了一口痰，不耐道：“只看莊子那邊允許兩位姑娘在這邊留宿，就知老太爺是縱著大姑娘的，你不是沒事找事是什麼？”

婆子一聽，這才不言語了。

馮橙與馮桃洗漱過后，睡在了一屋。

其實二人都無睡意，馮桃轉與馮橙臉對臉，大大的杏眼中滿是淚水：“大姐，我睡不著，我一閉眼，就是阿圓的臉。”

“我也睡不著。”馮橙輕輕嘆口氣。

不只因為朱五姑娘，還有馬上要來的祈雨之行。

明日定要聯系陸玄，與他好好商量今日發生的事。

馮橙想給陸玄一個驚喜，到現在也沒對他說會去太華山，出了朱五姑娘的事只好把驚喜收回了。

而迫切想見陸玄的心讓意識到，原來很多事都習慣了與陸玄一起經歷。

“大姐，你說林大人能找到害死阿圓的兇手嗎？”馮桃神遲疑，全無信心。

馮橙拉住的手：“我相信會的。明日陸玄也來幫忙，他們聯手調查，定會找出殺害朱五姑娘的兇手。”

“可是大姐與姐夫后日就要出門了啊。”看著馮橙，馮桃小心翼翼提出請求，“大姐，你能不能留下幫我——”

知道大姐很期盼這次出行，可是阿圓出事了，想找出殺害阿圓的惡人。

能找到的最好的幫手就是大姐了。

迎上妹妹飽含期待的眼神，馮橙心中一嘆。

若是別的事都還好說，放棄祈雨之行卻是萬萬不能的。

“三妹，這次出門我定要去的。”

馮桃難掩失，卻沒再強求。

馮橙想了想，決定對馮桃幾分實。

盡管什麼都不說，三妹并不會怪，可心終歸會影響。

姐妹之，也是需要呵護的。

留了一盞夜燈的屋中線朦朧，馮橙的眼卻格外明亮：“三妹，我告訴你一個，你不要告訴別人。”

馮桃一聽，還不知道是什麼，被姐姐拒絕而產生的小小沮喪就無影無蹤了。

“大姐你說，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我這次去太華山，是有任務的。”

“任務？”

“對，長公主讓我保護好太子。”

“啊——”馮桃掩口堵住驚呼，神激，“大姐，那你是太子的暗衛嗎？”

聽說皇親貴胄都有暗衛的，可從沒想過大姐能與暗衛扯上關系。

太子的暗衛啊，大姐太厲害了！

“算不上。就是太子出門在外，長公主擔心有閃失，讓我多留意。”

“難怪大姐要去了。”馮桃為長姐驕傲過后，又擔心起來，“那大姐會不會有危險啊？”

“放心吧，皇上出行，那麼多人保護呢，長公主這麼吩咐我也只是以防萬一罷了。再說我的手你見過了，遇到危險也不怕。”

馮桃一直為朱五姑娘傷心，后知后覺想起好奇：“對啊，大姐，我都忘了問，你怎麼這麼厲害？”

“長公主教的。”

馮桃恍然：“難怪了，我聽說長公主年輕時能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呢！”

“是啊。”

馮桃激抓住馮橙的手：“大姐，你看我能跟著長公主習武不？”

“這恐怕不行，長公主沒有再收徒的打算了。”看著馮桃沮喪的模樣，馮橙語氣一轉，“不過等我從太華山回來，我可以教你啊。”

馮桃眼睛亮了：“那就說好了，等大姐回來就教我。一言為定！”

也要像大姐一樣厲害，保護家人朋友。

馮橙出小指，勾住馮桃著的小指：“一言為定。”

屋里安靜下來，夜雖難熬，曦還是一點點穿黑暗，朝升了起來。

因為直接把韓首輔的孫子投進了大牢，等韓府來領人時，林嘯聽完竇尚書不痛不一頓罵，直奔清心茶館去等陸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