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橙微微皺著眉，脆生生問：“在京城的時候，你還常約我出來玩，怎麼到了太華山見面方便了，反而總見不到你？”

問得直接，卻不咄咄人，嗔的語氣正如那些活潑率真卻不驕縱的面對心上人時的模樣。

陸玄不自覺彎了角，解釋道：“祈雨是極為莊重的事，便是皇上都需提前三日齋戒。我們常在一起玩笑，容易惹人非議。”

馮橙睨著他，并不滿意這個解釋：“你不是從來不在意這些嗎？”

陸玄角笑意一收，有些無措。

馮橙著前方奔來的侍，幽幽問道：“還是說，你嫌棄我家了莊戶人家？”

“當然不會。”陸玄說這話時，毫不遲疑。

有些沮喪的，眼睛瞬間有了神采：“那我隨時能來找你？”

“嗯。”

“那祈雨的時候咱們也站在一起吧。想想那麼大的場面，除了貴妃娘娘只有我一個子，我心里有些沒底。”

陸玄笑道：“祈雨時位置都是安排好的。”

“那有什麼，我是代表長公主來的，你是代表國公來的，本來就不會離多遠，站在一起別人也不會說什麼。”

陸玄無奈道：“到時看況，若能站在一起，自然最好。”

這時劉喜趕到二人面前，打過招呼后對馮橙道：“馮大姑娘，皇上宣你覲見。”

馮橙下意識看向陸玄。

“那我在這里等你。”

聽了這話，馮橙心中冷笑。

若是陸玄，首先做的是向侍打聽宣覲見是為了什麼，而不是這麼一句“我在這里等你”。

一個是破綻的冒牌貨，倒是有自信站在面前。

馮橙干脆直接問劉喜：“不知皇上宣我有何事？”

劉喜心道這位馮大姑娘還真是心無城府，說話一點顧忌沒有。

對一個不知輕重的小姑娘，哪怕的靠山是永平長公主，劉喜也下意識看輕幾分。

他面皮繃，語氣嚴肅：“這個咱家就不知道了，圣上心思豈敢揣測。馮大姑娘早些隨咱家去吧，皇上還等著呢。”

馮橙面不安，看向陸玄：“陸玄，你陪我去吧。”

劉喜淡淡提醒：“馮大姑娘，皇上只傳了你一人。”

馮橙坦然道：“可我一個人去有些張。”

劉喜眼角搐了一下。

馮大姑娘真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不過想想這不是那些宦海沉浮的老臣，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去面圣心中害怕也不奇怪。

“劉公公，我只是讓陸大公子在外面等著我，這樣我心中安穩，以免因為張在皇上面前失儀。”

劉喜略一遲疑，答應下來。

再耽誤下去，皇上要生氣了。

馮橙見劉喜答應，沖陸玄出個明快的笑容：“陸玄，咱們走吧。”

到了皇帝寢宮外，劉喜帶馮橙一人進去，留陸玄在外等候。

馮橙回眸，沖陸玄擺擺手。

陸玄招手回應，一直到看不見那道影才收回目，靜靜等在宮外。

馮橙隨著劉喜往走，思索著皇帝召見的用意，卻一時想不。

“皇上，馮大姑娘到了。”

馮橙垂眸行禮，能覺到一道視線從上方落到上。

許是對皇帝只有惡，沒有好，那視線令不大舒服。

馮橙不聲，規規矩矩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不必多禮，起吧。”

馮橙直起來，垂眸等著慶春帝發話。

慶春帝看著亭亭玉立的，語帶笑意：“馮大姑娘不必拘謹。朕召你來，是想問問你祖父最近怎麼樣。”

馮橙抬起眼簾看著笑容可親的皇帝，心中嗤笑。

這種鬼話，或許小上十歲才會信。

“謝皇上掛念，家祖不錯。”

“心如何？”

馮橙琢磨著這問題的陷阱，謹慎回道：“家祖不能再為皇上分憂，心難免郁郁，好在養了一只乖巧聰明的驢，能放松一下心。”

慶春帝一聽笑了。

有心養驢，看來馮佑財還算想得開。

思及蘇貴妃的話，慶春帝暗暗點頭：想得開好啊。

他看向馮橙的目越發溫和，以閑話家常的口吻問：“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吧？”

馮橙應是。

“會不會想家？”

馮橙越聽，越覺得奇怪。

皇上打發侍傳過來，真的是為了說閑話？

堂堂天子，和一個小姑娘有什麼可說的？

想起與慶春帝第一次見面是在花園，當時蘇貴妃的侍把推錦鯉池。

那時候，慶春帝對的態度明明很正常。

馮橙鎮定看向慶春帝，從那雙眼睛中看到了興味。

還不懂這種眼神代表什麼，卻直覺不舒坦。

“民是有些想家，好在這次出行有陸大公子一起，也有個說話的人。”馮橙發覺慶春帝在聽到“陸大公子”時，眉頭一皺。

“朕想起來了，你與國公的長孫定了親。”

馮橙順著話頭求道：“皇上，祈雨那日我能與陸玄站在一起嗎？”

慶春帝一窒，萬萬沒想到一個孩子說這些話毫不害。

偏偏那雙著他的明眸讓他生不出反，甚至因為心里存了不可告人的念頭，而多了些寬容。

“好。”慶春帝吐出這個字。

馮橙心下一松。

有了皇帝點頭，就算那冒牌貨到時找借口拒絕，也不能了。至于皇帝傳來的目的，只要不在祈雨前危害到，就無所謂。

“知道你祖父還不錯，朕就放心了，畢竟是跟了朕多年的老臣。”慶春帝沒了聊天的興致，打發馮橙離開后下了決定。

祈雨之前自是不能橫生枝節，等到祈雨結束趁著還在太華山的便利，把馮家姑娘變為宮中嬪妃并不困難。

蘇貴妃那邊，聽聞皇上召馮橙進宮，彎笑了。

祈雨過后，要有好戲看了。

接下來風平浪靜，馮橙常去找陸玄，使對方越來越習慣的出現。

很快到了祈雨那日，天剛蒙蒙亮，慶春帝便帶著大臣勛貴，由軍護著浩浩往祈雨壇而去。

祈雨壇設在太華山頂，紅纓軍被要求留在山下，馮橙也了桿一人，走在陸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