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太子的信任，馮橙其實有些奇怪。

看出的疑，太子道：“姑母說，你是的徒弟。”

馮橙恍然。

怪不得太子待很是親近，原來是知道了與長公主真正的關系。

“馮大姑娘與墨表弟這些日子打道多，墨表弟對你或許容易吐實。”太子看起來有些憂傷，“若是我親自去問，墨表弟恐怕有很多顧忌。”

馮橙點頭：“民知道了。”

見馮橙要退下，太子把喊住。

“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無論是玄表弟，還是墨表弟，都是與我一起長大的，我相信墨表弟有苦衷。”

太子這話，算是給了馮橙一顆定心丸，表明不會因陸墨的舉怪罪國公府。

馮橙沒有說什麼，屈了屈膝，默默退下。

陸墨被關在一個獨院中，有軍層層把守。

馮橙走進去，看到陸墨靜坐在床榻邊，上并無鎖鏈。

他不再是一利落玄，而是換上了寬松的月白袍。

卸下偽裝后，哪怕生著一張與陸玄一模一樣的臉，氣質已完全不同。

馮橙反而看陸墨順眼了些。

之前看他裝陸玄的樣子，不知多次想把這張臉揍豬頭，讓他裝不下去。

馮橙大步走過去，拉了一張椅子大大方方坐下。

瞧著的舉，陸墨不覺彎了角。

馮橙見他角含笑，大大皺眉。

都這樣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陸墨。”喊了一聲。

陸墨看著。

“你應該知道我過來的目的吧？”

陸墨沉默一瞬，問：“是問我這麼做的原因嗎？”

“這是稍后要問的，我更想知道的是陸玄在哪兒。”

陸墨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是問陸玄，可聽問出來，又覺理所應當。

兄長是的心上人，自然把兄長安危放在第一位。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也有個問題要問。”陸墨著那雙清澈的眼睛道。

“你問吧。”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馮橙聽到這個問題，笑了笑：“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啊。”

走近他，不再有心跳加速的覺，便知道了。

后來的種種試探，不過是為了確認。

陸墨垂眸，遮去眼底的自嘲。

原來比他猜想的還要早。

“那你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馮橙問得云淡風輕，卻悄悄握了拳。

很怕從陸墨口中聽到噩耗，盡管不斷告訴自己，陸玄那麼厲害，一定不會有事。

“陸玄……他在曉夢夫人手里。”

馮橙眼神一，冷冷問：“夢蝶居的那個曉夢夫人？”

陸墨點了點頭，看著馮橙的眼神有幾分異樣。

馮大姑娘手高強出乎他意料，對金水河的了解更出乎他意料。

“那他沒事嗎？”

陸墨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馮橙聲音微揚，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氣惱。

“他們對我說……他會沒事。”

這句話，蘊含的意思就太多了。

馮橙擰著眉，問陸墨：“曉夢夫人是北齊細作？”

“不是。”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馮橙意料。

“難道是被齊人收買的大魏人？”

陸墨搖頭否認。

這下馮橙更意外了：“那究竟是什麼人？”

既不是大魏人，也不是北齊人，難道是石頭里蹦出來的？

除了大魏與北齊，當然還有一些小國，但那些小國鮮摻和魏、齊之爭。

“是周人。”

“周人？”馮橙喃喃，一時有些茫然，而后靈一閃，口而出，“你說前朝？”

大魏之前，便是大周。

陸墨點了點頭。

“周人，周人……”馮橙只覺不可思議，“大周還有余孽？那又怎麼會與北齊關系切？”

這兩年金水河查到的條條線索，分明全指向北齊。

大周末代帝王極為殘暴，以致民不聊生，甚至易子而食，這才有了諸侯叛，揭竿而反。

如今的百姓提起大周沒有毫好。

諷刺的是民心所向的大魏不過歷經二代，又是一個回。

陸墨著馮橙，語氣耐心：“你知道北齊太后的份嗎？”

“知道，是前朝公主，年時和親北齊。”

曾經的馮橙，本來不知道也不關心這些朝堂往事，而見過齊人對大魏百姓舉起屠刀再重生的，則竭盡所能去了解北齊。

想，對敵人多了解一分，心里便能踏實一分。

陸墨向馮橙的眼神再次有了變化。

總能令他驚訝。

或許正是與尋常閨秀不同，才能讓兄長心悅吧。

“曉夢夫人是北齊太后的妹，前朝九公主。”

馮橙一驚，腦海中浮現曉夢夫人的模樣。

風萬種的曉夢夫人，竟是前朝公主？

“所以，曉夢夫人與北齊太后聯手，意圖顛覆大魏？”

陸墨用沉默肯定了的話。

馮橙直直看著他：“那你呢？為何——”

助紂為？

這四個字，沒有說出來，卻能覺到氣氛的冷卻。

陸墨久久沉默著。

馮橙沒有當一個的等待者。

沉默意味著遲疑，他有可能想好后開口，也可能想好后徹底不答。

可是疑太多了，需要知道答案。

風雨飄搖的大魏也需要答案。

“陸墨，你是陸玄的親弟弟，是京城無數子傾慕的陸二公子。”

琢磨過了，如果陸墨對國公府沒有毫，他不會當眾承認自己是陸墨，也不會說出曉夢夫人的真正份。

陸墨終于開了口。

“一開始……我不知道自己是陸墨。”

馮橙聽到這話，怔了怔。

陸墨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忘了自己是誰，他們告訴我，我是自父母雙亡的齊人，父母死于魏軍刀下。我為了替父母報仇刻苦習武，因為練武出了意外，失去了記憶。”

馮橙皺了皺眉。

對一個失去記憶的人灌輸這些，便如在一張白紙上作畫，在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把他變另一個人。

這般手段，太過惡毒下作。

“后來呢？”

“后來——”陸墨看著馮橙苦笑，“后來不巧，我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他是陸二公子，卻再做不回陸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