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長公主眼睛一亮，難得有了幾分激：“馮橙回來了？”

很快又發現不對。

“那怎麼不來見我？”

“要留在城外，見機行事。”

永平長公主挑眉：“你同意？”

是過來人，如何看不出眼前年對徒的在意。

陸玄實話實說：“不想同意，但我尊重的選擇。”

永平長公主有些意外。

這個年紀的年，如陸玄這般想的可不多。

他們對心上人的或許也很真摯，可絕大多數人卻認為子弱無能，天然該躲在男子后。

他們甚至不會細想為何如此，因為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永平長公主想到了杜念。

常年征戰，早就沒了嫁人的打算，卻被杜念打了芳心，因為杜念從不像其他人那般覺得是子中的異類，給了足夠的尊重和自由。

只是后來，兒的死讓他們漸行漸遠……

“早些休息吧，一睜眼又是一天苦戰。”

隨著時間推移，戰事無疑一日比一日慘烈，陸玄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便登上城樓，遙見水般涌來的齊軍。

南嶺援軍沒有及時趕來令兩軍士氣此消彼長，那些啃了幾日骨頭沒有功的齊軍好像一下子蓄滿了力量，猶如一只只神十足的獵豹。

反觀己方將士，大多無打采，難掩沮喪。絕的緒彌漫在眾人心頭。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出三日就會被齊軍攻破城門。

這便是陸玄冒著生命危險必須改變現狀的原因。

“陸兄。”

林嘯與賀北先后登上城樓，是陸玄打發人請他們過來的。

“林兄，賀兄，請你們過來，是有件關乎存亡的事給你們來辦。”

“什麼事？”二人異口同聲。

陸玄示意他們走到避人，低聲道：“之前我們猜測曉夢夫人份不簡單，可惜一直沒找到。我新得了一條報，曉夢夫人是前朝公主，北齊太后的親妹妹。”

這話一出，林嘯與賀北皆出震驚之。

一個青樓鴇母竟是前朝公主，這太匪夷所思了。

“我軍士氣低落，恐難再撐過三日，一旦城破的后果可想而知。先前我們雖然就在城中搜查曉夢夫人，可力度還不夠，我想拜托兩位哥哥，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找到。有曉夢夫人為質，或許能為我方爭取兩日息之機。”

林嘯與賀北對視一眼，沖陸玄齊齊拱手：“定全力以赴！”

接下來又是一場耗盡心力的守城之戰，隨著齊軍收兵，護城河中流淌的水越發紅了。

那些來不及理的尸在高溫下很快腐敗，散發著臭味。

從將士到百姓，皆是死氣沉沉，神麻木。

“陸玄，你去休息一下。”永平長公主知道陸玄今晚還會去齊軍大營，語氣有些強。

這樣連軸轉，鐵打的人也吃不消。

陸玄沒有逞能，往床榻上一倒就睡著了。

很快到了他代要起來的時間，盡管來喜不忍心，卻不敢不執行命令。

“公子——”

陸玄很快睜開眼睛，匆匆換上夜行出了城。

他沒有再特意去與永平長公主道別。

該說的早就說了，再矯純粹浪費時間。

夜風是熱的，吹得人昏昏睡。正到了班之前，當值守衛最困倦的時候。

陸玄輕車路到朱軍帳前，看到兩名守衛腦袋一點一點的。

不遠時不時傳來腳步聲，是四巡邏的士兵。

帳篷靜靜立在夜中，沒有一亮，讓人不知道走進去會發生什麼。

陸玄微微抿了一下，按著約定模仿了兩聲鳥。

一炷香的工夫后，帳傳來朱軍的喊聲：“阿龍，阿虎。”

兩名守衛走進帳中，陸玄悄悄跟進去。

朱軍看著面平靜走進來的年，忍不住問：“陸大公子半點不怕？”

陸玄站定，角含笑：“我怕不怕，取決于朱將軍的決定。”

朱軍示意兩名守衛退出去，帳陷死寂般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嘆息響起。

陸玄悄悄攥了攥拳，心不控制提起。

他又非神仙，怎麼會不怕呢，尤其這關系著無數人命。

“我答應了。”那聲嘆息后，又是良久的沉默，朱軍抹了一把臉道。

仿佛隨著這一抹臉，把所有的猶豫都抹掉了。

實際上，他煎熬了一夜，最后決定看看是陸玄過來，還是換大魏能損失得起的人。

陸玄如果沒有再來的勇氣，那他也不會相信皇后與長公主許諾的誠意。

陸玄眼中有了笑意，如星子下四周黑暗：“朱將軍能作出正確的決定，是大魏之幸，那我們來談一談計劃吧。”

接下來是一陣微不可聞的談。

陸玄回到永平長公主的住，一見面便說了兩個字：“了。”

永平長公主連道三聲好，眼里有了淚。

“說說你們的計劃。”

“兩日后，是齊軍統帥牧仁的生辰，雖說兩軍正于戰中，小范圍的慶祝還是有的……”

“也就是說，我們要撐過明日與后日兩場攻城。”永平長公主神凝重，“眼下雖士氣低落，但有個明確期限，無論如何都會撐過去。”

第二日戰事慘烈不必細說，到了第三日，甚至有崩潰的士兵抱著爬上城墻的齊兵一起跳下去。

陸玄一腳踹翻爬上來的齊兵，對方攻城勢頭稍緩。

林嘯匆匆趕來，趁著這息之機一拍陸玄肩頭：“陸兄，大魚抓到了！”

陸玄猛然轉，顧不得抹去濺到臉上的跡：“抓到了？”

“抓到了！賀北正守著。”

最初的震后，陸玄冷靜下來：“先把人看著，確保活著。”

“這個你放心。”林嘯把慘烈戰事盡收眼底，有些不解，“陸兄，那條大魚現在還派不上用場嗎？”

“再等等。”陸玄神難掩疲憊，眼神卻是亮的，“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現在把北齊太后的妹推到城墻上，齊軍統領哪還有心喝酒呢。

林嘯雖不知陸玄所說的最好時機是什麼時候，卻沒有多問，拍拍他道：“有我們能做的事你盡管代。”

陸玄點點頭，看向下方再次發攻擊的齊兵。

這一日的守城極為艱難，齊兵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一次一次沖上來。

城墻下，齊兵的尸堆了一層又一層，一些齊兵干脆以戰友尸為梯，紅著眼殺上來。

一名大魏將士終于崩潰，把刀一扔，大喊道：“沒用的，沒用的，大魏完了！”

他守著的那個口子隨著放棄抵，一個接一個齊兵爬上來。

陸玄揮刀斬下那名將士的頭，順勢把他的腦袋砸到一名爬上來的齊兵臉上。

齊兵雖越戰越勇，也不住臉上突然多了一個人頭，下意識往后一仰摔下城墻。

爬上來的幾名齊兵很快被解決。

殘如，終于響起來齊軍收兵的號角聲。

無數魏兵虛般往地上一，臉上只有麻木，沒有喜。

陸玄一步步走過那些喪失了斗志的將士，把刀往地上一刺。

“大魏不會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