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陸墨。”陸墨上前幾步，一掀擺跪在朱將軍面前。

噌的一聲響，朱將軍出腰間長刀，對準陸墨。

“你要干什麼？”方氏沖過來，把陸墨往后一扯，擋在他面前。

“母親，您不要這樣。”

國公暴喝一聲：“送世子夫人回房！”

立刻有兩個婆子過來拉方氏。

方氏大急：“國公爺，不能讓他傷害墨兒啊！”

國公沉著臉看都沒看方氏一眼。

他一把年紀，本懶得和當兒媳的計較，可方氏太令人失了。

千好百好，一帆風順的時候，瞧著還是個高門貴婦的模樣，一旦有個挫折立刻就看出擔不起事的品來。

還好孫媳婦不這樣！

老國公從兒媳方氏想到孫媳馮橙，大大松口氣。

還是他眼好啊，當時一看，就覺得是他孫媳婦。

兩個婆子利落把方氏拖走了，朱將軍的刀對準陸墨那張俊俏的臉，眼中冒火。

“你害死了我兒！”朱將軍咬牙切齒。

陸墨跪得筆直：“是我對不住令，對不住朱家。”

“一句對不住就完了？”對準陸墨的刀了一下。

“任憑朱將軍置。”

“這是你說的！”朱將軍舉刀對陸墨劈下去。

陸墨一不。

國公沒有，國公夫人握著茶盞的手了，也沒有。

陸玄薄抿，盯著刀落下。

屋伺候的下人閉了眼忍住尖。

刀砍在了地磚上，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撞擊聲。

陸墨睜開眼，平靜著憤怒的朱將軍。

朱將軍的憤怒，不只是對陸墨的恨，還有惱怒。

國公府的人都有病嗎，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拿刀劈了這小子？

他找上門來，當然不是為了讓陸墨一命抵一命。

作為一個父親，他很想這麼做，可是考慮到朱家的境，甚至兒的心愿，他就不能這麼做了。

他以為一刀砍下去，陸家人總會攔一攔，至以陸玄的手攔住他毫無問題，他便借著臺階提出真正的來意。

誰想沒人攔。

惱怒的同時，朱將軍心深又生出一慨。

除了陸墨這個小畜生，國公府其他人真是沒得說。

他是存了死志為國捐軀的，只有他死了，犯下的錯才能真正抹去，朱家子孫才不會被秋后算賬。

倘若……倘若國公府答應他的要求，他便是死也能放心了。

陸墨睜開眼睛，看著朱將軍的眼神帶著不解。

他做好了為朱五姑娘償命的準備，朱將軍為何收手了？

朱將軍鐵青著臉，問陸墨：“你不怕死？”

陸墨垂眸，神平靜：“我愿意償命。”

國公夫人開了口：“朱將軍，是我家孫兒對不住令，你若想讓他償命，我們絕不阻攔。或者有其他要求，朱將軍都可以提。”

看出來了，朱家沒打算要墨兒的命，既然如此，當然要給對方遞一個臺階。

不要墨兒命，必然有別的條件。

朱將軍收刀鞘，看向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神懇切，姿態極低。

沉默片刻后，朱將軍緩緩開口：“作為一個父親，我恨不得把害死兒的人千刀萬剮！”

在場之人默默聽著，知道接下來才是對方要提的條件。

“可我知道，小泉下有知，不會愿意。”他定定著陸墨，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哀傷與無奈，一字字道，“阿圓心悅你。”

他的阿圓，是全家人的明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都會給摘。

唯一沒有如意的，便是眼前這個年。

這個喜歡，卻偏偏害死的年。

要說的話在舌尖打滾，朱將軍嚨發。

陸墨卻先開了口：“若朱將軍不嫌棄，我愿娶朱五姑娘為妻，此生絕不會再有其他妻妾。”

朱將軍震驚瞪大了眼睛，便連國公與國公夫人都難掩錯愕。

“墨兒——”國公夫人忍不住喊了一聲。

猜到朱家要提什麼條件，也做好了答應的準備。

給朱五姑娘一個名分，了結的心愿，這是國公府該做的。

可墨兒竟打算孤獨終老？

“陸二公子——”朱將軍聲音發，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他以為提出讓陸墨娶兒沒那麼順利，誰知對方先提出來，還承諾終不再另娶。

“岳父在上，請小婿一拜。”陸墨結結實實給朱將軍磕了一個頭。

朱將軍一時口拙，轉離去。

國公府二公子與將軍府五姑娘結親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一個是國公府，一個是將軍府，門當戶對，本來都不會被尋常百姓關注，可這門親事的新娘子早就死了，這下子立刻傳得沸沸揚揚。

馮桃風一般跑到馮橙屋中。

“大姐，陸墨與阿圓的事，你聽說了吧？”

馮橙點了點頭：“陸玄告訴我了，說等我們親后，陸墨就把朱五姑娘的牌位迎回國公府。”

馮桃雙手托腮杵著桌面，不說話了。

“三妹，你沒事吧？”

“我……我有些難。”馮桃抿了抿，眼淚掉下來。

馮橙手搭在馮桃胳膊上，嘆了口氣。

這個消息，聽了也難。

“阿圓要是還在，該多高興啊。”馮桃著眼睛，聲音哽咽。

馮橙輕輕拍了拍。

“可是阿圓不在了，陸墨要娶一個牌位，我就是覺得不好。”

那時候們三個的目追逐著陸墨，還曾討論過陸墨會娶什麼樣的姑娘。

們說著悄悄話，有些酸，有些甜。

現在懂了，更喜歡的其實是與好友一起，擁有同一個小的時。

“算了，不說這些了。”馮桃抹抹眼角，握住馮橙的手，“大姐很快要出閣了，我好舍不得，以后家里就我一個人了。”

馮梅的婚事要在馮橙之后辦，但對馮桃來說，等于沒有這個人。

馮橙笑著馮桃臉頰：“三妹也十六了，說不定很快也要出嫁了。”

馮桃一時把難拋了，笑道：“我連親事都沒定，還早呢。”

“那三妹有中意的人嗎？”馮橙順口問起。

馮桃一怔，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