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頂點小說Ｘ２３ＵＳ．

舉頭紅日近，回首白云低。

這是北宋名臣寇準在七歲時所作之詩《詠華山》。據說他隨父參加宴會，眾賓客久聞他神之名，遂以華山為題，要寇準當堂作詩。小寇準當堂踱步思索，三步乃此詩，遠超三國時著名的曹植七步詩，其才思之敏捷，眾皆嘆服。

五岳之中的西岳華山，被稱為天下第一險，整個山脈都是巨石而，既高且絕，古來無路，后來一些道家來到華山，數代道士鑿石為路，所以民間都說自古華山一條路。

華山險，而蒼龍嶺更加是著名的險道，其形如刀刃，一條石道正在刃鋒之上，兩旁皆是萬丈絕壁，絕壑千尺，走在上面如履薄刃，令人心驚魄。傳說唐代家韓愈前來攀登華山，行至此，回頭去不肝膽俱裂，再難挪一步。想著自己大概今日要斃命于此，于是大哭中寫下書投一旁山崖之中，后人更在此旁石壁上刻下“韓退之投書”六個大字，被后世傳為千古笑談。

灰人此刻慢步走在蒼龍嶺石道上，想起了這段典故，不有點理解韓愈當年的了。想起人生路途何嘗不是如此，一步踏錯，就是碎骨，可是如今他已經沒有選擇，唯有眼前這條險路一直向前，不能再回頭了。他暗暗嘆了口氣，一抬頭就看見了山道上面的唐殘。

唐殘此刻還穿著那件賣面的破舊服，發黑的白圍上點點污漬在下格外顯眼，他手里拿著把破舊的笤帚，正在從上往下一格一格地在掃石階。山高風急，樹木稀，石階上別說落葉，連灰塵都很，可他還是掃得很專心，每一級石階都掃得很仔細，一級一級慢慢地迎著灰人往下走。

灰人戴著個竹斗笠，背了一個不大的長形布包裹，仰著臉向上看著唐殘。從唐殘后灑過來，過斗笠的隙，晃得他幾乎張不開眼，兩側絕壑里的風呼嘯著卷

上來，把他的衫吹得鼓起來，襟高高揚起，幾乎要打到他的臉上，他停下了腳步。

唐殘每下一級石階，他都覺到一種無形的力就大了一分。逆中，唐殘的影包括他那條殘疾的瘸配合得非常完，毫無破綻，隨著對手一步步的近，越來越大的力讓他開始懷疑自己能否接得住對手的全力一擊。

灰人站在原地似乎猶豫了一陣，忽然反手摘下了背后的長形包裹，握在手里。包裹一在手，忽然他整個人的氣勢完全不一樣了，一種凌冽的殺氣人而來。

唐殘腦海里忽然出現了雷懼那散發著刺鼻焦臭的尸，心里一，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兩人就這麼在只容一人過的狹窄石道上對峙著，唐殘突然發現自己心設計的居高臨下的位置漸漸不再那麼有優勢了。灑在灰人的斗笠和臉上，白花花的芒反上來讓他無法過斗笠的隙看清灰人的眼睛，連五都模糊起來。旁兩側深壑里卷上來的風也在漸漸轉向，迎著自己卷上來，刮得花白的胡須肆意飛舞，拍打在臉上生疼，幾乎快睜不開眼了。

更重要的是灰人手里的那個包裹，分明是一件武，可是到底是什麼樣子，威力如何，一點都不知道，更加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唐殘的心開始沉了下去。

灰人仰起頭來，他手掀起了斗笠，兩人的目熾在一起，唐殘也看清了他的臉。他的五很拔，可是毫無表，罩著一層深深的冷漠，但是目里卻有一種熾熱的芒，如同火焰在燃燒。

唐殘的驚訝在臉上刻畫無：“真的是你！”

灰人依然面無表，不過眼里閃過一疑。

唐殘遲疑了一下，有些不能置信：“你不認識我？”

灰人還是沒有表，眼睛里的殺意卻突然增強，覺好像已經下定了決心，隨時都可能出手。

唐殘面一變，大喝一聲：“你究竟是誰？”雙手握準備好隨時全力一擊，他知道這已經是生死攸關的時刻了。

山下這時傳來一聲長嘯，清亮渾厚，尾音短促，戛然而止。唐殘一聽就知道是唐大所發的暗號，讓他不要手，可是現在的唐殘已經是箭在弦上，灰人的氣勢已經完全蓋過了他，他無法后退，一退就會出破綻，致命的破綻。他只能在心里暗暗苦，全力支撐著局面，他不灰人也不敢妄，一時間兩人都僵住了。

就在兩個人都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從下面的山道上有一個球咕嚕嚕地滾了上來。

說是球，是因為這個人實在是太胖了，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在一個勉強塞在一件花緞長襖里的大球上面安上了四肢，可是如此胖的軀沖上來的速度卻奇快，就如同滾上來的一般，里還嚷嚷著：“讓讓，讓讓，小心留神啊！”

轉眼間這球就已經滾到了灰人背后，灰人當然能看出這個球其實懷上乘的輕功，他無法可想，也來不及想，只能騰而起，避開來勢，球就變直向唐殘滾過去。

趁著他騰而起時氣勢一減，唐殘立即向后急退，眨眼功夫就和沖過來的球一起消失在上面的山道，當灰人落下來時，兩個人都消失了，山道上已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灰人向空的山道，依然如此險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呼嘯的山風刮過來灌進服里，一冰冷的汗珠在提醒他剛才是多麼危險的一個局面。不止對唐殘，對他也是一樣的生死攸關。

著險峻的山道，他不想起這接下來的路該有多麼艱難，可是自古華山一條道，走上來就再沒有退路，再艱難他也必須要走下去，人一生，總有些事是必須要去做的。

他嘆了口氣，繼續邁步向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