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聽了當沒聽，就當是狗吠了。牧野倒是說過不介意高調一點直接打他們的臉，但沒那個興趣。過得好不好，自己知道就行了，管別人怎麽想呢。宋麗這一拳狠狠地砸出去，結果卻打在了棉花上，輕飄飄的不著力，氣得差點兒沒一口吐出來。

其他人也沒料到宋麗會直接懟人，一時間都尷尬地沉默了。好在手上有活兒要幹，否則估計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怎麽不說了？讓我聽聽你那位公務員老公到底有多能耐，也好讓我羨慕嫉妒一下啊。”

沒有指名點姓，向暖就當不知道這話是跟自己說的，繼續低頭認真地做小吃。一小坨麵團在手裏不停地轉，很快就出一個好看的形狀來，然後放餡料，再封口……

宋麗突然出手，一把拍掉了向暖手裏剛好的形狀。“喂，我跟你說話呢，你啞了還是聾了？”

向暖有衝，想把剛掉下去的麵團撿起來，直接糊到宋麗的臉上。然後，就真的把手出去，將麵團撿了起來，正要發作的時候，突然有個男生過來把宋麗拉走。

“我有個很重要的事要諮詢一下我們麗的班花，拜托，你就幫個忙吧。”

向暖將麵團丟進垃圾桶，若無其事地又拿起另一團麵。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麽，於是齊齊沉默。他們當中倒是有人想幫向暖說句話，但又怕得罪了一看就知道混得不錯的宋麗，所以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向暖也不在意他們的態度，低頭認真地繼續幹活，直接拿出平常給果果做點心餅幹的心無旁騖來。

幾個生都是家務能手，大約半個小時後就把那種小吃做好了，剩下的就是下鍋蒸的事。

其他人又去別的地方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向暖卻直接出了食堂。巧的是，剛出了門口就看到了黎老師。

“向暖，來，陪我到那邊走走。”

“好。”

黎家輝主開口招呼向暖陪著，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跟上去，隻好四下散開。

向暖知道他們當中或許還有人想法很齷齪，但也沒放在心上，隻要他們不去師母麵前嚼舌就行。不過都結婚生子了，黎老師也這把年紀了，師母應該沒什麽好誤會的吧。

“宋麗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那個人就這樣，就覺得自己最了不起，誰都不看在眼。”

“黎老師，我一點都不介意。隻要我自己過得好就行，這些不相幹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態度，與我何幹？就算宋麗再怎麽高高在上，再怎麽有能耐，也妨礙不著我的生活。我不怕，隻是懶得搭理而已。”

“你這麽想，我就放心了。”黎家輝點點頭，又笑著道，“跟老師說說你的況吧。”

對著黎家輝，向暖自然是不會有太多瞞，把這些年的經曆變故都一一道來。

“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過得幸福就行。看到你過得這麽好，老師真是打心眼裏到高興。”

向暖點點頭，提到過去的事，心裏也十分慨。“嗯，苦盡甘來，我也覺得好的。老師，改天我請你吃飯，讓你見見我家那位。他可能有點嚴肅，不過他人真的很好，對我也特別好。我這輩子所有的幸運，都是從遇見他開始的。”

提到牧野，向暖就控製不住臉上燦爛的笑容和心裏甜滋滋的味道。他們那些人或許也有過得如意的，但敢肯定，沒有誰比更幸福！這世界上的男人也好，人也罷，有幾個人能比得上的牧長？

黎家輝著幸福的笑容，心裏無比安。他這顆懸了多年的心髒，終於可以緩緩地放回它該呆的位置了。

“那是因為你值得啊。老師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好人就該有好報，好人就應該得到幸福。”

“老師，我其實一直都想當麵跟你說一聲謝謝。當年如果不是你的關心和照顧，我也許本堅持不到畢業。然後，我還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那些年你也不會遭那麽多的誤會和委屈。幸虧你沒有真的被辭退，否則我真不知道怎麽原諒自己。”

至於他跟妻子的狀況，向暖不好提，隻能憋在心裏，隻能默默祈禱這些年他們一直過得很好。

“不說這些，都過去了。陳年舊事，就讓它爛在過去吧。咱們就看現在，看將來。”

“嗯，我聽老師的。”

兩個人也沒單獨待很久，聊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去了食堂。

學生們自然不能讓黎家輝幹活，隻讓他坐在一旁，大家一邊幹活一邊提高聲音跟他聊天。

向暖就瞅著哪裏需要幫忙的，就幫著幹一點。不過今天穿的服不適合下廚，所以沒往爐灶那邊靠。

宋麗也在食堂裏，穿著一名牌時裝像隻花蝴蝶似的到招花惹草，不時的就要逸出一陣做作的笑聲。

男生們雖然也覺得脾氣不好，品行也不怎麽樣，但有個漂亮的人在麵前賣，他們倒是很樂意多看兩眼，多吹捧幾句。

那些同學是什麽心，向暖不知道，反正覺得宋麗特別的稚可笑，十足一隻跳梁小醜。自己不覺得，向暖卻替到臉紅，尤其是注意到其中一位同學悄悄對著宋麗撇翻白眼之後。

大家不見得真喜歡宋麗，不過是人家有錢有勢，他們不好得罪，隻得著自己去容忍，甚至是諂奉承。

黎家輝也有點不了宋麗，所以幾次在宋麗誇誇其談的時候將的話給截了，然後轉移話題。無奈宋麗是個以自我為中心，喜歡別人時時刻刻都隻看得到的人，所以總是很快又把話題給拉回來，繼續得瑟炫耀。

慘不忍睹。

向暖腦子裏隻有這麽一個評價。若是個像果果那樣大的孩子，這樣得瑟炫耀，別人隻會覺得可。但宋麗都三十多歲了，還這麽虛榮可笑，跟隻開屏的孔雀似的，就真的讓人不忍直視了。

“哦，對了，我下個月打算去歐洲旅行，有沒有人要勾-搭啊？大概在那邊待半個月時間吧，我略計算過，花費也不會很多，也就十多萬吧。”

這話又是**的炫耀。半個月花十多萬，普通人哪裏負擔得起？要知道，他們這幫人裏，大部分一年的稅前收也許都沒有這個數。他們聽了這樣的話，心裏自然是不好的。

“我們哪有你這麽好命啊，我們都要上班，別說半個月，能夠出一個星期就已經了不起啦。”

缺錢這種理由，大多數人都不肯說出來，那麽時間就是最好的借口。

“是啊，實在不出時間來。別說出國，我答應了孩子去海邊玩兒，這都推了好幾次了。上周本來說一定去的，結果臨時跟另一個公司的老總有飯局，又沒去。昨天晚上我兒子才給我打電話，說我要是再加班，他就不理我了。”

“都一樣，都一樣。”

“再說了，麗你肯定是要跟你老公去過二人世界的，帶著個電燈泡算怎麽回是啊？就算你願意，我們也不好意思啊，對不對？”

“就是。”

“……”

向暖安安靜靜地聽著，越聽越想笑，覺就像在看網上那些讓人啼笑皆非的視頻。一個個都拿自己當回事，殊不知在彼此眼裏都是跳梁小醜，可笑之極。

也許是太安靜了，於是就被點名了。“向暖，你笑什麽？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幹嘛躲在那笑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嘲笑我們呢。”

“不好意思，剛剛在想別的事，沒注意聽你們在聊什麽。”

“想什麽啊，笑得這麽開心？”

“其實也沒什麽。對了，你們剛剛聊什麽了？”向暖不想找借口，幹脆轉移話題。“好像有什麽好事的樣子。”

“班花說要去歐洲旅遊，問我們誰有時間一起去。向暖你不是不上班嗎？你們兩可以湊一起啊。”

向暖不在心裏冷笑，明知道和宋麗不對盤還要這麽說，是怕跟宋麗打不起來麽？當真其心可誅。

“是嗎？可惜我對這個沒什麽興趣。”

“是沒興趣還是拿不出錢啊？”宋麗不客氣地懟了過來。

向暖不僅沒有氣，反而笑瞇瞇地看著。“你也可以當我拿不出錢，反正你高興就好，我無所謂的。”

“你——窮酸就窮酸，還說得這麽好聽，惡心！”

這是直接撕破臉了。

人家不要臉，向暖也就懶得給了，反正今天不是來氣的。

“我窮酸有什麽關係？我又沒有像個跳梁小醜似的在這各種炫得瑟炫耀，那才惡心吧？再說了，你怎麽知道我們有錢沒錢？難道一定要像你這樣穿得像一隻花孔雀到開屏，沒事兒就說自己車庫裏有幾輛車手裏的包多貴才有錢嗎？你什麽時候見過馬雲沒事兒秀豪車名表？難道他不秀，我們就不知道他有錢嗎？”

“你、你——”

“我怎麽了？說實話，我今天真沒興趣來跟你互懟。你要炫耀是你的事，我安安靜靜坐在這一個字都沒說，礙著你什麽事了，你非要跟我過不去？既然你喜歡找不痛快，那我就如你所願好了。現在，你覺得痛快了嗎？”

所有人都驚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著咄咄人的向暖。在他們的記憶裏，向暖的脾氣實在是好得不得了，就跟麵團似的。

即便時間過去十八年，即便向暖已經胎換骨，他們也沒料到會直接朝宋麗開炮。雖然說同學會搞這樣不太好，但很多人都覺得很爽。他們不敢懟宋麗，可有人給他們出了一口惡氣，實在讓人想要拍手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