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看著羅猛，毫無畏懼，一字一頓道：“你兒子重要，還是我如何知道這件事重要！我已經刀了，如果再不進去，他流而亡，到時候你就是把我千刀萬剮，他也活不過來了！”

明明弱，卻氣勢人。

羅麒，不，真正的世子抱著一笸籮鬆茸跑進來，邊跑邊道：“這就治完了？人，鬆茸有了，給我做好吃的……呃……父王，不，王爺……”

賀長楷形正好被大樹掩住，所以他後知後覺地才發現，立刻乖巧膽怯地像隻鵪鶉，把笸籮掩耳盜鈴地藏在後，恨不得蒸發在空氣中。

“再不決斷就來不及了！”蘇清歡嘶吼道。

“羅猛，讓去！”賀長楷做了決斷。

羅猛糾結片刻，用了很大力氣才下了決心：“是。”

蘇清歡道：“打水來給我淨手！”

比甲上已經沾滿了塵土，咬咬牙，直接把比甲了，反正裏麵服齊齊整整，個馬甲罷了。

急於救人，沒發現賀長楷臉瞬間青黑，眼神晦暗。

銀也覺得偶像頭上染綠，忙驅散了侍衛。

“你跟我進來！”蘇清歡對羅猛道，“我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算了，還是你吧。”

手指向銀。

需要一個助手，但是羅猛的份是患者父親，很難在這種況下保持冷靜，所以隻能找銀。

銀看向賀長楷。

“我進去。”賀長楷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而蘇清歡上下打量他一番，嫌棄地道：“淨手，換裳。”

銀真怕賀長楷也了外裳，那這孤男寡，瓜田李下，於是道：“王爺，屬下給您取裳去。”

說完，箭一般地竄出去。

蘇清歡先進去，沉聲道：“換好了就快進來。”

然後走了幾步，又回頭指著羅猛：“我也有脾氣，你再敢搗，我就撒手不管了。”

羅猛當真不敢再。

世子看著自己敬畏的父王，乖乖地淨手更，才走了進去，不由對蘇清歡刮目相看。

“快過來！”蘇清歡聽見腳步聲道，“幫我固定。”

“這裏，開，固定！”

“讓你固定，手別抖！”

羅猛在外麵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不敢往前湊；銀心裏替蘇清歡了一把汗。

而屋裏，賀長楷見到了被刷新認知的場麵。

而蘇清歡在模糊中，從容鎮定，雙手如蝴蝶翩躚，靈活自如。

“好了。”

一個時辰後，蘇清歡拿起旁邊的帕子了汗，如釋重負道。

讓羅猛進來，囑咐了照顧事宜。

羅猛不敢置信兒子真的好了，看著賀長楷結結地道：“王爺，真的好了嗎？”

羅麒眼睛閉，然而呼吸勻稱。

賀長楷看了一眼正在淨手的蘇清歡，道：“我也不知道。一會兒讓鸞月來照顧，你手腳不會照顧。”

蘇清歡道：“我先回去，蘇醒了讓人喊我。”

賀長楷沒有作聲，等出去後吩咐銀：“讓鸞月找兩套裳給送去。還有，去查清楚，是哪家丫鬟，從前的事，都查一查。”

銀立刻稱是。

蘇清歡回去給自己破的手肘上了藥，自言自語碎碎念道：“這下保住命了！陸棄，你可別真攜銀私逃了……走就走吧，回頭我跟王爺多要點診金也能過。”

“咚咚咚——”門被輕輕敲了三下，外麵傳來一個溫的聲音，“蘇嫂子在嗎？”

嫂子？蘇清歡翻了個白眼。

開了門，眼前子二十左右，風姿綽約，國天香，但是裳首飾倒不奢華，笑意盈盈，令人心生好。

“你是？”蘇清歡開口道。

“我是王爺跟前伺候的鸞月。”子笑著道，梨渦清淺。

“原來是鸞月姐姐，請進。”蘇清歡看梳著婦人發型，知道該是鎮南王的通房，淺笑著打招呼。

“蘇嫂子，我給你送兩裳，倉促間沒做新的，雖然我穿過，但也都是八九新，別嫌棄。”鸞月客氣道。

蘇清歡被一口一個“嫂子”得渾發麻，忙道：“姐姐我清歡吧。”

鸞月略坐了一會兒，客套幾句就出去了。

態度不冷不熱，距離不遠不近，讓人覺得舒服，卻又疏離。

蘇清歡很久沒這樣跟人流過，一時覺得恍如隔世，自嘲笑道：“還是村裏的人說話舒服。”

比如，林三花的大嗓門，熱心腸。

裳是上好的布料，還有一件灰鼠皮襖子，皮順溫暖。

“喂，人，你出來。”世子在外麵喊道。

蘇清歡懶洋洋地道：“你進來。”

世子捧著鬆茸進來，氣鼓鼓地道：“你不是要給我炸鬆茸嗎？”

“這是幹的，得用水泡開。”蘇清歡用手撥著鬆茸道。

“那你去泡！”

“你讓人泡上，晚點我去做。說好的，一人一半。”

“行。”吃貨世子眼珠子轉轉，答應下來，跑到對麵坐下，小短在椅子上晃啊晃。

“你為什麽不怕我父王？還有，你醫真那麽高，告訴我怎麽才能長高？”

這是最困擾他的兩個問題。賀長楷材高大，他卻是五短材，比同齡人還矮。

“我怎麽不怕？我怕的肚子都打！”蘇清歡道，“你是他親兒子，虎毒不食子；我卻是個螻蟻，隨手一，碎骨。”

“我父王才不是壞人，他從來都不草菅人命，兵如子，民如子！”

“那我就放心了。”蘇清歡頓時大笑。

“人，你敢戲弄我！”世子頓時炸。

“小屁孩，”蘇清歡他頭頂，“逗你玩的。”

“大膽，我是世子！你知道了還敢對我如此！”世子拉下臉。

蘇清歡叉腰：“我早就知道了！“

“你怎麽知道的？”

蘇清歡得意道：“羅猛子心切，銀對你禮遇有加，你又那麽囂張，當奴才的，哪個尾像你翹得這麽高！”

兩人鬥了一會兒，蘇清歡去看過羅麒後，世子便拉著的手，蹦蹦跳跳，歡歡樂樂往後廚去了。

蘇清歡剛烤了個紅薯，銀便找來了。

“……王爺找你。”他突然不知道怎麽稱呼，含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