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狄公案·朝雲觀》第十七章
他們三人抬著昏迷不醒的白玫瑰進了丁香小姐的房間,丁香小姐驚訝地著擔架上形容可怖的白玫瑰,急忙收拾房間讓白玫瑰躺在自己的床上。
狄公道:「丁香小姐,趕快將火盆燒上,白玫瑰被觀中歹徒捆縛在閻羅十殿,又又冷,子又了傷,,流著,險些喪了命。你需細心將服侍,洗凈了上的油漆后再調理脯上的創口。我此刻就去取些金創油膏來。」
狄公轉臉對陶甘、宗黎說:「你們倆在丁香小姐房間外看覷靜,並把康翼德去來,倘使面,就當場將他拿獲,千萬不可放過了他。」
兩人領命出了房門,陶甘去康公子,宗黎躲在隅角暗中察觀著周圍靜。狄公自上樓去自己房間取葯。
狄公回房取了葯並一件長袍回到丁香小姐房間外的走廊。陶甘稟告道:「老爺,康公子不在自己房裏,那匹黑熊也不在那裏。」
狄公道:「你去包太太房間將帶來這裏!對,先將這長袍穿了,小心涼。」
宗黎忍不住問道:「老爺,歹徒究竟是誰?」
狄公道:「刻你便會知道。」
陶甘很快便折了回來,說道:「老爺,包太太房門鎖著,我弄開了門,房裏並役有人,只見白玫瑰一包服,包太太自己的行李卻不見了。兩張床看上去沒有人睡過。」
狄公沒有說話,他反剪了雙手在走廊上來回踱步。
不一晌,丁香小姐開了房門招呼他們進房去。白玫瑰躺在床上,仍然昏迷未醒。上的油漆已洗乾淨,脯已用一塊白紗布包紮了。
狄公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木盒和一個細頸蘭花瓷瓶。
「丁香小姐,將此木盒裏的金創油膏塗抹在白玫瑰的創口,不消三日創口便能癒合,很是靈驗的。」
丁香小姐稟道:「老爺,白玫瑰上並無歹徒施暴的痕跡,只是前額磕破了一點頭皮。脯上刺破的那創口似乎也不很深。」
丁香小姐將金創油膏在白玫瑰脯上抹了,又重新包紮了起來。
狄公從那細頸蘭花瓷瓶里灑出一點白末,輕輕噴白玫瑰的鼻孔。白玫瑰打了幾個噴嚏,了幾聲,漸漸蘇醒過來。
狄公道:「白玫瑰,你不用害怕,我是本縣的縣令,來這觀中捉拿害人的歹徒惡的。你此刻已平安無事了,過一會兒便可以好好地睡一覺。」
狄公示意宗黎上前與說話。
宗黎靠近床邊蹲下,輕輕喚著的名字。白玫瑰張開了麗的大眼睛,終於明白得救了。
「這來怎麼一回事?莫不是我做了一場惡夢?」
宗黎道:「以前的事全過去了,白玫瑰,你得救了。是狄老爺救了你的命。」
白玫瑰看了狄公一眼,臉上出激的笑容。
狄公道:「白玫瑰,你就將這惡夢中事細細告訴我吧!我將拿獲戕害你的真兇,為你報仇。告訴我是誰將你弄到閻羅十殿裏去的。」
白玫瑰長嘆一聲,眼中閃出淚花。慢慢說道:「我哥哥裝扮一個伶人,跟蹤我到了這朝雲觀。他來這裏是為了勸我回長安,我父母親反對我出家當道姑,心都急碎了。我心裏也委實拿不定主意,只到進退兩難。包太太又得我。演戲后,哥哥約我去他房中商計,我換過他的白,剛上到東樓走廊,便遇上了你們。」
狄公笑道:「對,這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在走廊里逃我們之後又怎樣?」
我正拐過走廊的角,恰巧被包太太撞上。見我臉慌張,鬼鬼祟祟,很是疑心,一把將我拖進了房間。進了房又問我意向如何。我心裏對當道姑之事起了搖,我明白告訴了包太太我的意思。我還未拿下主意,並說我還想與歐小姐商計商計。
「包太太聽了,頓時大發雷霆,說我忘恩負義,說我欺教門,又大罵伶人卑賤、下流,都是娼。當時我心裏很不好,我從沒見過包太太發如此大的脾氣。包太太轉而又說,肯不肯當道姑當然得由我本人拿定最後主意,說去請示真智真人。過了一會回房來對我說,真智要見我。」
「包太太領著我曲曲折折,上上下下走了不知多路,來到一間小小的房間。包太太遞過一包袱,要我換上道袍,戴了黃冠,說要見真智真人必須得如此裝束。我明白了是意圖強迫我當道姑。我拒絕了的要求,包太太又變了臉,怒氣沖衝上前一把將我揪住撕剝了我的,將我推到隔壁一間房間。」
「我張開眼睛一看,見是一間陳設十分豪華高雅的臥室。靠後牆一張烏木大床,床上黃羅帳半張著,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人兒,讓我來給你系黃冠吧。』我害怕極了,我明白了我已經落了歹徒的圈套,墮了可怕的陷阱。我拔便逃,還未跑到房門口,包太太一把又將我抓住,用繩索反縛了我雙手,揪起我的頭髮便往床上拖。我死命用腳蹬,一面高聲呼救。黃羅帳里又說話了:『放開,我要好好勸勸。』我破口大罵,包太太將我強按在床前的地上,然後退到半邊。床里傳出一聲可怖的怪笑,令我髮森然。『這麼白的皮哪裏經得打?讓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不聽話我可要不高興了。』我還未明白這『休息』是什麼意思,包太太突然上前朝我太星上就是一拳,我兩眼一黑,只覺頭重腳輕,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過來時,周己彈不得,五六道鐵鏈將我匝住,全又塗抹了油漆,裏塞了棉花。一個青面獠牙的夜叉正將一柄利戟指著我的口。我昏沉沉以為到了曹地府,周圍全是牛頭馬面,司鬼卒。但覺鼻息微微似乎還在人世間。慢慢我看清了那執戟的夜叉原來是木雕的,本不會。」
「這時我聽到邊匆匆走過幾個人,一個還提著燈籠。待要喊,只是發不出聲。我絕了,我只得獨自流淚」。
宗黎聽到此,盈眶的熱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到白玫瑰的手上,白玫瑰長長吁了一口氣,深地看了宗黎一眼,聲音抖地又繼續說道:「既然有人走過去,總還會走回來。我為了引起你們的注意拚命掙扎,夜叉的長戟刺了我的里,鮮滲了出來,染紅了塗抹在上的白漆。這給了我勇氣,我想倘使你們看見我的脯在流,總不至於還以為我是一尊木頭雕像吧!」
「過了好一會,又見一個人走了回來,但他卻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便匆匆走遠了,我很是傷心。但我有了勇氣,有了希,我再耐心等著。後來,果然你們又來了,救下了我……」
狄公道:「我問你,白玫瑰,你可知道包太太將你引去的是哪一個房間?一路行走又經過些什麼地方?」
白玫瑰皺了皺眉頭,思索了半晌,搖了搖頭,「我委實想不起來了。」
「我再問你,你能否辨認出黃羅帳里那男子的聲音?是不是真智?」
白玫瑰又搖了搖頭。
「這邪惡的聲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但只不象我見過的人的聲音。很是陌失,也不是真智真人的。我的耳朵很好,你們第一次穿過閻羅十殿時,我便聽出了宗公子的聲音。」
說著,怩地淺淺一笑。
狄公道:「正是宗公子的話啟迪了我。否則我萬萬想不到你會關在那個可怕的地方!這幫歹徒也委實太狠毒了。」
白玫瑰無限深地又了宗黎一眼,兩頰泛出微微的紅暈。
「多謝宗公子救命之恩……」
有人敲門。丁香小姐開了房門,康公子走了進來,他已是男子裝扮。
丁香小姐大驚:「你是誰?!歐……」
康公子微微一笑,道:「我剛牽著我的熊到外面去溜了一圈,這房間里鬨哄卻是為何?」
狄公道:「康公子來得正好,我先走一步了,這裏發生之事,丁香小姐自會詳細告訴你的。」
狄公與陶甘出了丁香小姐的房間。
丁香小姐不由聲嗔道,「原來你是男子,哄騙了我這許多時間。」
康公子一把將丁香小姐摟懷中,丁香小姐紅了臉,用力將康公子推開。「看看你妹子去!」
康公子見床上果然躺著白玫瑰,宗黎則靜靜地守在床前,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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