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快十一點的時候，溫夏薇關了房間裏的燈睡覺。

今天帶著徐奈奈奔波了一天，早早就困了，很快閉上眼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聽見隔壁床上的徐奈奈深深歎了口氣。

溫夏薇強行從睡意中睜開眼，看見徐奈奈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就開口問了聲：“奈奈，你怎麽還不睡？”

徐奈奈把手機線調暗了些：“我看些新聞，馬上就睡了，你先睡吧。”

溫夏薇實在是困得不行，點點頭先睡了。

徐奈奈現在也確實在看新聞，在看父母這件事的報道。

這件事鬧得大了，很多民生節目都追蹤報道。

目前已經被發現有三個白病患者，都是用了他們家的家的。

三個都是孩子，最小的才三歲。

網上有記者采訪那個孩子和他父母的視頻，他父母明明不到三十歲，卻因為這件事蒼老的像四五十歲。

他們說，因為疾病發現的早，如果在短時間找到合適的骨髓，還有治愈的可能。

但是，他們承擔不起高昂的治療費用，和後續的護理費用。

而且，合適的骨髓也很難找。

徐奈奈又看了看新聞底下的評論。

大家都在罵爸媽，說爸媽是賣毒家的商，說該替這個孩子罪，很多人還詛咒他們斷子絕孫……

徐奈奈心裏難的要命，但還是不停地往下翻看，可罵他們的實在是太多了，怎麽都看不完。

不再翻下去，打了行字上去：“他們全家都會付出應有的代價。”

……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的時候，溫夏薇手機上收到了昨天預約的通知，說讓徐奈奈帶著相關證件過去。

由於看守所規定隻允許家屬進行探視，所以溫夏薇就不能再陪徐奈奈一起過去了，隻能在旅館裏等。

徐奈奈到了之後，隻有爸爸在探視間見。

暫時法院還沒判定，所以徐爸爸還沒有換上監獄服，穿的依然是他自己的服。

不過他很久沒有打理過了，滿臉都是淩的胡須，人也瘦了不，眼下一片烏青。

徐奈奈知道他苦了。

嚨哽住，好一會兒才聲音沙啞地開口：“媽媽呢？”

徐爸爸扯了扯角：“你媽媽說沒臉見你，不願意過來。”

一聽這話，徐奈奈眼睛裏最後的都沒有。

苦笑：“所以，那些新聞報道，還有林律師說的話，都是真的？”

“你們倆真的為了節約本，用含有超標甲醛的膠水做家？”

徐爸爸了：“我沒想到真的會出事，我以為甲醛致癌都是小概率的事，沒想到就這麽倒黴被我們家給攤上了。”

徐奈奈愣了愣，也沒想到，的父親居然一點愧疚都沒有，他不滿的竟然隻是被發現？

難以置信地看著爸爸：“爸！你知不知道，那三個用了我們家家發白病的都是孩子！”

“他們的一生都毀了！”

徐爸爸撇撇：“他們的家裏難道隻有我們公司生產的家嗎？他們刷牆用的塗料，地板，都可能是甲醛，憑什麽全安到我們公司頭上來？”

“雖然我們確實用了劣質膠水，但是……”

“夠了，爸，你別說了。”徐奈奈握著拳頭，打斷了他的話，“在您的眼裏，就沒有什麽比錢更重要的事了對嗎？”

徐爸爸被兒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徐奈奈死死盯著他一會兒，忽然控製不住地笑出了聲。

徐爸爸更怕了，他看出兒的神狀態不太對勁，趕說：“奈奈，你別擔心，我和你媽媽會想辦法打贏這場司的。”

“還打什麽司，你們坐牢吧！把家裏所有的財產都出去賠償那三個兒！賠償那些購買公司家的人！”

“……”徐爸爸沉默幾秒，歎了口氣，“奈奈，你還小，你不懂，這些事你別管了，爸媽自己會想辦法。”

“你還想什麽辦法？這段時間我到找親戚朋友幫忙，沒有一個願意搭理你們！”徐奈奈聲音控製不住地發抖。

徐爸爸看著兒的樣子，幽幽歎了口氣。

這個兒，從小到大都在他們的保護下長大。

驟然遇見這種事，堅持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不過我比你們好一些，我還有個真心朋友。是溫夏良的妹妹，一直在我邊幫我。”

徐奈奈眼裏還帶著淚，卻笑了出來。

“就是被你們辱、被你們瞧不起的溫夏良！”

“他和他的妹妹，是如今唯一願意拿錢出來幫我的人！”

“可我們又對他做了什麽？！”

徐爸爸愣了一下，神也有些意外。

沒想到那個窮小子，竟然還這麽有有義。

徐奈奈想罵父母，但更想罵自己。

爸媽是拆散了和溫夏良。

可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因為也不夠堅定，沒有勇氣和能力自由自在地追求。

這輩子，再也配不上溫夏良了。

抬起手，使勁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卻發現本就沒有眼淚。

是啊，眼淚都在這些天流幹了。

淚流幹了，人好像也突然間長了，明白了不事。

扯了扯角：“你們安安心心吃牢飯吧，自己的罪孽重要自己承擔的。”

說完，徐奈奈站起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仿佛聽見爸爸小聲說了句“白養你了”。

徐奈奈卻笑了。

不會白養的。

他們養育了十九年，用今後的餘生，替他們償還罪孽。

……

回到旅館時，本坐在臺打電話的溫夏薇立馬掛了電話。

迎過去問：“奈奈，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說可以探視兩個小時的嗎？”

徐奈奈扯了扯角，出個勉強的笑意：“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就先回來了。”

溫夏薇擔憂：“那你爸媽真的……”

徐奈奈點頭，坐到床上，語氣平靜地和溫夏薇說：“嗯，他們都承認了，他們確實明知道那些是劣質膠水，卻還是用了。他們會拿出全部家產用於補償，也會坐牢。”

溫夏薇坐到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安。

氣氛沉默了許久，徐奈奈又再次開口：“薇薇，我想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