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醫娘》第55章 三個人三封信三種說法

長公主皺起眉頭,雙目染上疑

“好端端的,這是做什麼?”

周憶柳沒有抬頭,弱弱地道:“婢子并非沒有親眷,婢子其實有個姐姐,周憶棉。還有兩個外甥,一個外甥……”

“周憶棉?”長公主多年來有理會俗事,琢磨一下,溫聲嘆息。

“有親眷不是好事嗎?何罪之有?”

“婢子欺騙了長公主。”

周憶柳額頭地,聲音有幾分沙啞和哽咽,“婢子當年不是孤一人京尋親,而是和姐姐同行……

我們姐妹流落汴京,發生了許多事,姐妹間也因為一些誤會,分道揚鑣……后來,姐姐嫁了人,我心灰意冷去白云觀出家,幸得長公主垂,收留在邊,這才過了幾年安生日子……”

長公主不勝唏噓,“一個娘胎里爬出來的親姐妹,有什麼誤會,說開也就是了,何苦置氣多年?”

“沒有機會了。”周憶柳眉目間滿是傷,鯁得泣不聲,“我姐姐生小兒的時候,便去了……我再沒有機會同說開了……”

長公主意外地呀一聲,手扶

“可憐的孩子。快起來,起來再說……”

周憶柳肩膀,頭垂得更低了。

“殿下有所不知,我的姐姐便是張都虞候過世的原配娘子……”

長公主詫異地看著

怔了好一會,似乎有點糊涂了。

“此事,重樓可知?”

周憶柳點點頭,苦笑一聲。

“婢子與姐姐是雙生姐妹,長得有八九分相似的……更何況,郡王怎會允許不知底細的人在長公主的邊侍候……只是,郡王從未拆穿過婢子就是了。”

“這孩子……”

長公主微微點頭,嘆息著下得床來,親手扶起周憶柳。

“既然是老皇歷了,就不必再提。走,我們看看你的小外甥去,也看看你孝敬我的花兒……”

周憶柳喜極而泣,抹了抹眼淚,仍舊跪著未起。

“殿下,婢子還有一個不之請,長公主全……”

長公主笑著,“一邊走一邊說。”

周憶柳順勢扶住長公主的胳膊,聲道:“我姐姐去后,姐夫前陣子也沒了,三個孩子著實可憐。我聽說,姐姐的婆家并不十分待見他們,眼下跟著后娘討生活,想來更是辛酸……”

長公主聽出了弦外之音。

“你想把他們養在邊?”

周憶柳緩緩頷首,神黯淡地道。

“我是他們的親姨母,是他們在世間唯一的親人,責無旁貸……只是往后,婢子怕不能再在長公主邊侍候了……”

長公主沉下眉頭,“你要搬出去?”

周憶柳嗯聲:“婢子是下人,帶著三個孩子總不好再寄居府上。何況孩子小,事也多,婢子侍候不好殿下,怎好再給殿下添麻煩……”

“嗐,你這孩子,怎能說是添麻煩呢?”

趙玉卿素來是個溫和善良的子,聞聲笑了起來。

“我那逆子生來不羈,誰都瞧不上,唯獨和那張行遠好。他早就說過,張行遠的事便是他的事,如今不是正好?”

周憶柳愕然仰頭,“殿下,婢子不懂。”

長公主笑了起來,拍拍的手背。

“這府上太過清凈,有幾個孩子在跟前鬧一鬧,本宮也歡喜。就這麼定了,孩子往后養在咱們府上,由你這個姨母來照料。你放心,重樓也放心,豈不是一舉兩得?”

“殿下大恩……”

周憶柳說著又要下跪,被長公主托住。

“我們快些走吧,本宮看你都等不及了。”

~~

“咀!”

“砰…砰………”

一陣炮仗的聲音在街邊炸開,青磚石上籠起一陣硝霧。風雪未停,年關也沒到,孩子們早已經玩樂開了,滿街你追我趕地打鬧。

傅九衢騎馬剛出宣德門走上汴河大街,見狀徒生煩躁。

“孫懷!”

“小的在。”

“去,把那幾個猴崽子抓起來,給爺打一頓。”

“……”

孫懷和程蒼對視一眼,膩著臉賠笑。

“爺,這大宋法令,也沒有規定不能放炮仗。年節上,主子就高抬貴手饒了他們的小屁丨吧……要是爺氣不順,不如打小的幾下?”

“誰說我氣不順?”傅九衢冷冷掃他。

孫懷趕

幸好,傅九衢冷哼一聲,打馬揚長而去,沒再提揍人的事。

孫懷和程蒼等人趕跟上。

今兒家在福寧殿招見傅九衢,連同曹翊和張堯卓也被一并去了。

三個人三封信三種說法。

張堯卓奉旨辦差,手握信,那是理直氣壯。傅九衢有刺探督查案件之職,去藥王塔也名正言順。

倒是曹翊一句“為張小娘子而去”,讓家震驚不已。

在圣駕面前,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素以仁厚著稱的趙家,索各打五十大板,將曹翊訓了一通,斥責他手案件,再痛罵張堯卓辦案魯莽,勒令他查明案

原本馬繁不死,是認定陳儲圣份的有力人證。可惜,馬繁半道暴斃,死亡原因不明,這條線索便斷了。

孫懷知道傅九衢氣不順,一路在后面追著他的烏云踏雪馬,顛得氣吁吁。

“主子,主子爺,那不是回府的路……”

傅九衢的聲音從冷風中傳來。

“去錦莊。”

……

天寒地凍的日子,在錦莊瓦子里最是好

此刻的蔡祁,正是溫香玉在懷,碧碗佳釀在手,聽著曲,翹著,好不自在。

冷不丁覺得邊寒氣人,娘們齊齊噤聲,他瞇著眼剛要轉頭,領就被人拎住了。

“出來!”

蔡祁啊一聲,轉頭,看到傅九衢冷若冰霜的臉,嚇一大跳。

“這是,怎麼啦,重樓?我這剛坐下來……”

他辦差也沒懶啊?

蔡祁想不通哪里得罪了這個祖宗。

幾個小娘滴滴地圍上來。

傅九衢沉下臉,“讓們滾!”

嘖嘖!蔡祁最是憐香惜玉,見娘們嚇得瑟瑟發抖,笑著擺擺手:“先下去,等我們九爺氣兒順了,我再招呼你們。”

“是。”

姑娘們齊齊出去了。

傅九衢轉,將蔡祁放在桌上的佩劍丟過去。

“來!”

蔡祁抬手接過劍,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家又指派了什麼公務?”

傅九衢:“拔劍!”

蔡祁洗得香噴噴的,頭戴簪花幞頭著麒麟錦袍,這時候可不想跟傅九衢打架,他慢吞吞拔出劍來,瞇起眼笑。

“我明白了,馬繁的死……我說重樓,你講道理,這事也不賴我啊?你……哎喲喂,我說喂喂真打啊……”

長劍直撲臉面而來,蔡祁不得不舉劍相迎。

兩人你來我往,一時間劍影紛紛,打一團。

“刀下留啊,兄弟。”

蔡祁看著傅九衢猩紅的眼,節節敗退。

“我也是不明白,這個案子你如此上心做什麼?”

出亮眼的火花,錚錚作響。

“即使張小娘子是行遠的媳婦兒,咱也犯不著為了得罪張堯卓,你說是不是?反正這個惡毒婦人,早就該死了,死在開封府,不是正合你意?”

嗡……

傅九衢一柄長劍生生木桌。

蔡祁嚇一跳,“重樓?”

傅九衢盯著他,薄勾出一抹冷笑。

“你、我,當年和行遠結義時,如何說的?”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這,也不能當真同年同月同日死吧?這不是……你還沒死嗎?我可以為了你,再掙扎著痛苦地活上半輩子……喂喂喂,重樓……”

蔡祁看著他鐵青的臉又要拔劍,嚇得舉起雙手。

“得了,你想要我命,拿去便是。別嚇我,嚇死的人,不好投胎……”

傅九衢錯過他的子,將長劍拔出。

“大丈夫一言九鼎,豈能趨利避害,辜負了兄弟?”

蔡祁苦著臉,“可行遠他本就不喜歡這個娘子啊。”

傅九衢冷冷扭頭,“他也沒想讓死!尤其,死得不明不白。”

蔡祁看著他面冷漠,嘆口氣,“,你說怎麼干,我就怎麼干……”

傅九衢徐徐收劍,笑得邪

“去,把你相好的進來問話。”

蔡祁:“冤枉,我哪里有相好?不對,你是指我哪一個相好?”

“豎子賤不可言,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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