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千般縱》第4章 轉危為安

遲榕心想,莫不是吳爺吊住命了?于是站起來,輕聲道:“借過,借過一下。”

人們這才發現房間里多了一個沒蓋蓋頭沒戴冠的新娘子,于是給遲榕讓出一條道來。

蔣孟也抬頭看向,眼神里有些容:“遲小姐,對不住。”

遲榕瞥了一眼陷在被褥里的男人,黑發全被冷汗擰在一起,一張端正清俊的臉燒得通紅。

有些尷尬,人活了,進退兩難:“你們爺怎麼樣?”

蔣孟道:“高燒休克,剛搶救過來。”

他給遲榕重重地鞠了一躬,“遲小姐,對不住。”

“行了行了,”遲榕是個的,見不得人如此,“你照顧好你們爺,得空了,快些解決一下我這里。”

蔣孟揮揮手,除了洋人大夫,其他人便陸陸續續地走了出去。

蔣孟說:“遲小姐,你先在這里坐坐,我去把樓下那幫人打發了,馬上就回來。”

遲榕沒吭聲,默許了。

蔣孟皺著眉頭下了樓,不一會兒,遲榕從落地的玻璃窗戶看到那些人一個接一個地走出了雕花的大鐵門,坐上汽車走了。

四周慢慢地安靜了下來,一群下人在打掃院子。

聽著床上那人呼吸由急促轉為平穩,眼淚忽地就落了下來。

遲家縱是沒有岳安帥府那般富甲天下、權傾一方,卻也容不得這般辱。子出嫁遇上此等境遇,始終是不彩的。

遲榕雖然大大咧咧,如今日這般委屈,也是從未過。默默地哭著,守在床頭的洋醫生見了,很是不忍地走過來拍了拍的肩膀:“yourhusbandisallright!”

饒是遲榕洋文學得再差,也能聽懂這句話。

抹了一把眼淚,正想要辯解一二,卻只能憋出一個“no”來。

床上又是一陣咳嗽聲,洋人大夫連忙拉著遲榕一同上前,推辭不得,半推半就地站在了床邊。

爺咳了一會兒,最后睜開了眼睛,他虛弱地看著遲榕,用沙啞的聲音說:“對不起。”

遲榕接不下這話來,只能糯糯的道:“沒事。”

我們扯平了。咽下了這句話。

洋醫生用英語同吳爺說了一些話,隨后走了出去,還帶上了門。

遲榕聽不懂,一臉空白,吳爺要死不活的,兩人相對無言。

最后遲榕忍不住問道:“他說的什麼意思?”

“他說燒退了就好了。”吳爺道。

他聲音淡淡的,有點沙啞。

遲榕心想,人都差點咽氣,這吳爺竟還如此淡漠。

給他倒了一杯水,正猶豫著要不要扶他一把,他已經自己強撐著坐了起來:“謝謝。”

遲榕很怕這種惜字如金的人,像塊木頭,話是最多的。

琢磨了半天要說什麼,最后忽然想起來,竟還不知道吳什麼,只是剛才約聽穿西裝的年輕人說了一個吳清。

遲榕于是說:“我遲榕。”

爺道:“我知道。”

遲榕又道:“你什麼?”

“……?”吳爺面無表的臉上掠過一不可置信,“喜帖上寫了。”

“喜帖我二叔拿著,我沒看過。”遲榕說。

爺面無表:“吳清之。”

遲榕托著臉,眨眼睛:“有個人你吳清。”

“嗯。”

遲榕心想,原來這就是三十歲的老男人,果然了無生趣。

吳清之喝完水,自己躺回了被子。

遲榕又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吳清之道:“第三天回門。”

“我……!”遲榕差點就要像二叔那樣張罵娘了,最后卻還是

好說歹說也是大戶人家遲家的掌上明珠,斷斷不能讓人輕看了,于是平聲靜氣道:“你們家的下人在拜堂的時候闖進來,說你……要去了……我就沒完禮。蔣先生也把賓客遣散了。這婚禮不作數吧?”

吳清之皺了皺眉,最后嗯了一下。

遲榕氣急,這人莫不是個啞?便又道:“既然如此,就不存在回門這一說。我現在就要回家!”

吳清之道:“不行。”

遲榕氣得要死:“我們又不是夫妻!”

“是夫妻。”吳清之道,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我要撥電話告訴我二叔!”遲榕威脅道。

吳清之眼皮都沒抬一下:“可以。”

這下遲榕沒話說了,家沒裝電話。

大戶人家遲家通風報信,近的跑,遠的電報,是沒有電話這等稀罕件的。

遲榕蔫了,委屈的坐在床邊不作聲,吳清之也不說話。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是蔣孟和罵過遲榕的那個西裝男子。

蔣孟手里還抱著蓋頭和金晃晃的冠,見遲榕好端端的坐在床頭,倒是松了一口氣:“遲小姐,你累了可以先去睡一下。”

“我睡哪!?”遲榕聽到這話暴跳如雷,指了指躺平的吳清之,“難道睡這嗎!”

蔣孟笑道:“爺剛見好,后面米斯特肖恩還要來給他掛水,睡這里不方便。”

遲榕臉得通紅,正要反駁,那穿西裝的男子卻開了口:“人不大,脾氣不小。”

“不怪。”躺在床上的吳清之忽然說,他轉向遲榕,又道,“里面有床。”

他指著屋一扇鑲金的門。

合著這幾個男人沒把當一回事兒!遲榕突的站起來,這高蹺似的婚鞋差點沒把絆摔。

這下子再也繃不住了,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現在整個岳安肯定都知道今天的事了,我沒和你們爺拜堂,你們又不讓我回家,你們怎麼能這麼不講理!”

穿西裝的男人先開了口:“唉我說你這個小丫頭片子,還耍起潑了是嗎,要不是吳清——”

蔣孟對著此人后腦勺狠狠的招呼了過去:“你說兩句你!”

他從床頭給遲榕撕了兩張紙巾遞過去,一邊說,“這是我弟弟蔣興,他腦子不好使,遲小姐別和他置氣啊。”

吳清之也慢慢的撐起了子,遲榕哭歸哭,但離吳清之最近,還順手扶了他一把。

蔣孟見狀,竟然喜形于:“我錯了,我該夫人。想不到你倆,哎呀,你倆倒是對上眼了。”

遲榕于是一下子甩開吳清之綿綿的胳膊,又哭起來。

吳清之手撈過床頭的紙巾,等鼻子的時候撕給,淡淡的說:“遲榕,你我明正娶,婚禮我會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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