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千般縱》第10章 夫妻識字
吳清之回房時,遲榕正站在臥室的更鏡前照鏡子。
反復端詳著耳邊的那朵花,見吳清之回來了,一下子就跳了開去,要往書房里躲。
吳清之住,道:“遲榕,別走。”
他換上拖鞋坐去沙發里,又將一疊文件擺在茶幾上。
遲榕心道這人真是死不改,走去哪里都要工作的,大約這也是吳清之一直沒結婚的緣由之一了。
遲榕見吳清之襟前還別著那朵月季,眼神有些落不下,正想找借口推辭,可吳清之卻道:“我傳了飯,你先看看書,再等我一起吃,可好?”
他這一問,遲榕便有話講了,整個人往沙發里一栽,愁眉苦臉的:“你書房里都是些什麼天書,洋文的且不說,國語的我也讀不懂,你難道一本小說也不看的嗎!”
吳清之道:“看。”
遲榕不信,問他道:“你胡說,我怎麼一本小說也沒找到,你看的全是講學的書!”
吳清之不答,卻是起進了書房,又拿著一本外文書出來遞與遲榕。
遲榕一看書籍上印的字,竟是本德語的話書,作《格林話》。
吳清之給遲榕折了幾頁,道:“不懂的問我。”
遲榕不明不白的接過書去,簡單翻看了一下,吳清之選了幾篇文法簡單的給讀,其他未作標記的均是長長雜雜的一大篇。
遲榕心想,倒為難吳清之抬舉了,像這樣的長篇才懶得看。
遲榕捧著書讀故事,吳清之便批起了文件。遲榕德文雖然不錯,卻也有許多生詞不認識。
想問吳清之,但又不好意思打攪他辦公。
索下人很快送來了晚飯,遲榕便放下書為吳清之盛好粥菜。
吳清之今晚喝的是青青白白的菜粥,遲榕看他碗里寡淡至極的,有些不忍:“你怎麼老是不吃啊,你不會的嗎,我不吃一會兒就了。”
吳清之道:“晚上吃不下。”
他給遲榕夾了幾筷子青椒,又道,“多吃點。”
他喜食清淡,卻仍是備了一桌遲榕吃的菜。
遲榕哦了一聲,看了看碗里油香的炒菜,又說:“我知道你為什麼吃不下了,你家就是吃的太好了。哪天我帶你嘗嘗我家的菜,我家丸子是用餡和豆腐打的,吃起來可素了。”
吳清之道:“回門的時候嘗。”
遲榕臉紅,低頭飯。
待吃完飯把東西撤下了,遲榕便的等著吳清之辦公。
裝作專心讀書的樣子,還會掐著時間翻頁,其實總是在瞄吳清之。
吳清之眼睫低垂,從遲榕的角度看去,鼻梁也很高,一張臉實在有幾分賞心悅目。
但奈何吳清之再好看,遲榕也有些坐不住了,墻上的西洋掛鐘眼看著轉了快兩圈,只覺得渾不自在,人也在沙發里窸窸窣窣的扭了起來。
吳清之抬頭道:“困了?”
遲榕搖搖頭:“我就是坐久了活一下,你不用管我的,專心做你的事就好啦。”
吳清之飛快的在文件上批了字,對遲榕道:“陪你要。”
遲榕遲疑道:“你們做生意的,辦公還是仔細些為好吧,萬一出了什麼岔子,上上下下好幾千幾萬的大洋可就沒了。”
吳清之淡淡的:“放心。”
遲榕猶猶豫豫的把話書遞了過去,卻忽又眨著眼睛道:“要不還是算了,我有好多不會讀的,我怕你嫌我教起來麻煩。你這有沒有德文詞典,我還是自己翻翻詞典吧。”
吳清之聲道:“坐過來,我教你。”
他取了一條薄毯蓋在遲榕上,一字一句的教遲榕讀書。
他的聲音輕輕的,很是溫耐心,遲榕覺得毯子里暖和,吳清之的聲音也很好聽,竟起了些困意,便道:“吳、吳清之……那什麼,你聲音好聽的噢。”
吳清之愣了一下,低頭看了遲榕一眼,卻見嘟著一副左右為難的神,便問道:“怎麼了?”
遲榕猶豫再三,最終厚無恥的說:“要不你給我讀故事書吧。”
眼睛霧蒙蒙的,大概是真的困了。吳清之忍不住了的發頂,許道:“好,依你。”
吳清之故事讀到一半,遲榕便已睡著了。
靠著吳清之的肩膀,裹著毯子一團,吳清之了兩次也不見醒,只好作罷。
遲榕睡覺不老實,手腳總是踢騰,吳清之怕不小心著,便扶著躺在了自己的上,罷了,吳清之又拿起茶幾上的文件翻閱起來。
臥在吳清之膝上的遲榕像一只未褪盡胎的小貓兒,一頭黑發都是絨絨的,蜷著子的姿態也很溫順,吳清之忍不住手又了遲榕的發頂,有些上癮。
他瞥見遲榕耳畔那朵薔薇,鮮艷滴,顯得遲榕的耳廓漾著的。
遲榕沒有打耳,嘟嘟的耳垂像花瓣一樣飽滿,吳清之了一下,遲榕便嚶嚀了一聲。
這下他不敢了,只肖埋頭辦公。
半個鐘過去,吳清之手中幾份文件將要改好了,遲榕仍未轉醒,反倒是越睡越沉。
吳清之只好拍了拍遲榕的臉喚起床洗漱,遲榕睡得迷迷糊糊,拽著吳清之的袖子賴著不起,聲氣的嚷嚷道:“……你就讓我睡會兒,干嘛這麼摳門啊……”
吳清之覺得遲榕可,便忍不住的想要逗逗:“那,繼續睡我上?”
遲榕被他這話嚇得睡意全無,一個鯉魚打便跳了起來,蹭著屁向沙發另一頭退開:“不用——我醒了!”
吳清之笑問:“睡得可好?”
遲榕僵著一張臉,眼神閃閃躲躲的:“好的,呵呵呵,好的……”
遲榕忽見茶幾上那一疊文件,最上頭的那厚厚的一本正敞著頁晾墨水,頁邊上批著麻麻一大片小字。
遲榕分明記得,先前吳清之給讀書時,這本冊子上尚是空白的一片。
饒是遲榕再怎麼不愿承吳清之的好,也看出這其中緣由,于是慢吞吞的開口道:“吳、吳清之,謝謝你噢。”
吳清之仍是淺笑:“謝什麼?”
吳清之聰明得很,他見遲榕來回的目便明白遲榕心中所想,卻還要故意問,為的就是要看看這小丫頭會作什麼有趣的樣子出來。
遲榕憋了半天,瞄了他幾眼又把眼躲開,最后臉上終是掛不住,燒得通紅一片,結結的大聲道:“謝就是謝嘛,我們老遲家的人都很有禮貌的,問就是往而不來非禮也,你懂的吧!”
吳清之忍俊不:“懂。”
遲榕被吳清之笑得又又氣,起要往衛生間里鉆,卻被吳清之一把拉住了手,遲榕正納悶這個老男人又要怎麼打的趣,誰料吳清之卻解下披肩圍在肩上,聲道:“剛睡醒,仔細著涼。”
這件披肩吳清之披在上捂了一天,蓋在遲榕肩頭時都是暖暖的。
遲榕哼哼唧唧:“你一個病號還好意思說我,你先照顧好自己吧,一天下來就沒見你歇過……”
趕躲進衛生間洗漱,鏡子里照出的臉,似是和耳畔的那朵紅的月季一般艷。
遲榕磨磨蹭蹭的從衛生間里出來時,吳清之已把茶幾收拾整齊了,遲榕看他忙碌了一晚,好像還沒見他服過藥,便問他藥吃了沒,吳清之這才記起來吃藥這回事。
遲榕皺著眉為他倒了一杯開水,便訓起話來:“你大病未愈,藥要按時按頓的吃,要不然怎麼好的了!”
吳清之喝了藥,對道:“我記不得,你提醒我。”
遲榕道:“行吧行吧,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要別人催著吃藥,你得反思一下你自己。”
吳清之道:“有你在。”
遲榕被吳清之這渾然天的厚臉皮惹得兩頰紅,只同他告了晚安便進了書房。
遲榕看著門的亮,不一會兒吳清之洗漱好了,那道白茫茫的溫的亮就滅了,才安心在床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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