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一屆高三的總績不太好，學校提前召回了程念這一屆。

開學前一天，程念在信封里裝了一千來塊錢給李書白。

“這些錢你收下吧。”

李書白頭也沒抬，“干什麼？”

程念笑了笑，“之前給阿姨買的補品真不貴，我也不好占你便宜不是。”

李書白數也沒數就把信封放在一旁，冷聲道。

“不夠。”

程念沒想到李書白會這麼說，尷尬地從口袋里掏出錢包問。

“那還差多呢。”

李書白出手，“五千。”

程念一愣，口問道：“啊，這麼貴啊。”

雖說也不是特別多，但這個錢都夠找家庭教師了。

李書白看了一眼，寒聲道：“算上高三的補課費一起。”

程念了耳垂，訕訕笑了下，“高三就不用補課了吧，老師都會從頭講的。”

“聽不懂怎麼辦，難道你想半途而廢？”

“沒有。”

李書白問道：“那為什麼？”

程念眼波微轉，慌忙編了個理由，“都是因為我爸！他看我整天往外跑，總是罵我。所以實在不好意思，錢的話，我付一半好嗎，算是謝你的心意。”

李書白半瞇起眼，用一種探究的目看向程念。

程念不自覺了下后脖頸，閃躲道：“你不要的話，當我沒說。”

李書白合上書，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啞聲道。

“沒關系，我可以去你家。”

程念向后仰了下，眼睛瞪得老大，聲音驟然提高了幾個度。

“我看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李書白用一種鄙夷的神看著程念，輕聲道：“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程念抿抿，小臉氣呼呼地鼓了起來，斬釘截鐵道：“我沒有。”

李書白挑了下眼尾，“那你害怕什麼？還是單純不想給我這個賺錢的機會。”

程念無奈道：“我說了會給你錢啊。”

李書白冷笑一聲，譏諷道：“是因為可憐我嗎？”

程念直覺得面前李書白好可怕，和記憶中的那個人幾乎就快要重疊起來。

咬了下舌尖，慌忙低下頭，索破罐破摔道：“隨便你怎麼想。”

說完，程念慌慌張張把東西都收拾好，背上書包走了。

不想用落荒而逃來形容當時的模樣，但也就是那個意思。

李書白深吸了幾口氣，不已的心逐漸平復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聽到程念說不補課就暴躁起來，不經大腦思考地說出了那些刻薄的話。

想到最近心態的奇怪變化，還有可能給李英帶來的力，李書白看著窗外愣了好一會，心緒比糾纏的耳機線還要紛。

第二天開學。

學生們一個個怨聲載道，但都在下午之前完了報道。

何云飛不用上學，專門來幫程念搬了趟行李。

走時程念很舍不得，叮囑他伍的時候一定要告訴。

何云飛上應了聲，心里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新的教室里，程念習慣地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

同一起坐在后排的，還有胖胖。

胖胖不知道何云飛要去當兵，還等著他像個猴子一樣跳出來和他說話。

李書白作為班長，從進班之后就沒停下來過，剛收完假期作業就被喊去領新書。

程念沒有過分關注他，只當他和其他同學一樣。

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看書時，程念聽到前面兩個同學在竊竊私語。

“哎哎，c中轉來的學生分咱們班了。”

“你怎麼知道？”

“昨天我來打掃衛生，聽見教導主任和李萌說的。”

“c中的人怎麼能轉咱們學校。”

“鈔能力唄。”

“男生生啊，長得好不好看。”

“好像是個男生，沈杰說他們宿舍新安排了一個人，估計就是他。”

程念神懨懨地翻了頁書，沒再繼續聽下去。

這個人還有些印象，的確是個男生。

記憶里他績不錯，常年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基本不跟人說話。轉來后不久就因為在學校一打五一戰名，靠近他的人就更了。

連何云飛這種天橋邊乞丐都能搭兩句茬的人，也和他說超不過五句話。

程念當時全心都撲在追求李書白上，幾乎沒有注意過任何人，如今更是連他什麼都記不起。

想到等會班會李萌自會介紹，程念沒有再浪費腦細胞去思考這些無聊的事。

果然，班會開始之前，李萌領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進了教室。

簡單說了幾句開學鼓舞人心的話后，李萌介紹道。

“今天我們還要迎來一位新同學，大家歡迎他。”

如的掌聲結束，還穿著常服的年走上講臺。

他拿起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謝君宇”

然后就兀自走下講臺，目在最后一排掃視了一下，坐到了程念邊。

程念沒想到他會在自己旁邊坐下，頓時有些張。沒敢仔細看他，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李萌尷尬地笑了笑，一合掌，“那從今天開始謝君宇同學就是我們的一員了，大家要友好相，共同進步。座位的話就先這樣，等一模結束，我們再按照績來排座位。”

李萌口中的一模，指的是一個月后的第一次模擬考試。

別的學校不清楚，a中的學習進程是在高二前就學完所有課，高三再系統地復習一遍。所以模擬考試特別多，為的就是讓學生及時查缺補。

想到自己要和這個新同學做一個多月的同桌，程念開始在心里暗暗祈禱自己能平安無事。

所有事都代完了，胖胖舉起手來。

“老師，何云飛怎麼沒來報道。”

李萌像剛剛想起那樣，有些驕傲道：“何同學投祖國建設，已經是一名待伍的新兵了。我們要向他看齊，好好學習，將來報效祖國。”

學生們的熱一下被點燃，自發地鼓起掌來。

如雷的拍手聲中，程念看到胖胖有些黯然地舉起了手，愣了兩秒又放下了。

程念鼻頭酸酸的，心里卻覺得很高興。

高興的是何云飛除了之外，還有另一個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