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到桌上，程念快速看了李書白一眼，轉回書本上時多有點心不在焉。

寒假第二天就是生日，這幾天程念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邀請李書白。

不想在學習之外和李書白有所接，又覺得不給他說不太好意思，愁得頭發都掉了好些。

考慮到如果他不在的話蘇慧一定要問東問西，程念輕輕咳了下，用胳膊了李書白。

“那個，十八號我生日，你來嗎？”

李書白寫字的筆頓了下，沉聲道：“去不了。”

程念抿抿，也沒問為什麼，悻悻道：“那好吧。”

不來也好，省得心煩。

兩天后考試績公布，程念依然在四百分左右徘徊。

比之前沒有什麼進步，卻也還算穩定下來。

知道李書白看不上這點分，程念明顯沒有上次高興。

卷子發下來后就像平常那樣整理錯題，仿佛考試只是專門出一個時間做了套練習用的試卷。

這是高三的常態，程念終于習慣了它。

兩天后低年級的學生先放假，程念他們又在學校待了一個星期，才總算結束了這一年的學校生活。

放假那天程之遠親自來學校接。

炫酷的銀跑車加上程之遠出眾的外表，不知讓程念到了多羨慕嫉妒恨的眼。

然而再炫酷的車也得在學校門口的路上堵著。

他們兄妹倆好長時間沒見，話多到說不完，一時也不覺得車子走得慢了。

程之遠這次是專程回來給程念過生日的，行程趕到明天中午吃完飯就要飛走。

看著程之遠臉上的疲態，程念有些心疼。

“哥，你也適當休息下，別把自己搞這麼累。世界上的錢是賺不完的。”

程之遠笑著看了程念一眼，揶揄道：“小丫頭學會關心人了。高考完去學個駕照，這車給你開。”

程念開玩笑道：“給我開舊車啊，真小氣。”

程之遠在臉上輕輕了一記，“你還挑起來了是吧。”

程念笑著揮開他。

說笑間車子駛出了最擁的路段，很快開到了家。

一家人聚在一起，這樣的事無論發生多次都會讓程念忍不住熱淚盈眶。

第二天醒來，程念的手機上有一條未知號碼發來的信息。

【小橙子，生日快樂。何云飛】

看了眼時間，是卡著凌晨發的，也不知道他在部隊如何用到了手機。

程念絮絮叨叨發了一長串的消息過去，把最近發生的事通通跟他說了一遍，想著他早晚能看到。

程之遠吃過午飯就匆匆走了，沒提禮的事，程念也沒問。

記憶里這年生日程之遠送了一套房子。

房子也不知道是多年前就買下的，當時還不值錢，如今不知道已經翻了多倍。

程之遠走后程念回到房間一看，房子的鑰匙和手續果然就擺在的桌子上。

下午胖胖和米樂先后來到程念家，分別帶了用彩紙心包裹的禮。

謝君宇來得有些晚，給程念帶了禮不說，竟然還提了一箱有機西紅柿。

程念想不到謝君宇會準備這些，這種接地氣的東西和他冷漠的世態度實在是太不搭了。

蘇慧玉十分喜歡，對謝君宇的好直線上升。

程念知道喜歡謝君宇單純是因為人家長得好看，和西紅柿一點關系都沒有。

老程頭一早準備好了燒烤的東西，天將將暗下來就在院子里支起了爐子。

再沒什麼比冬天圍著炭火更讓人愜意的事。

蘇慧玉和老程頭料理食的時候，程念他們坐在一旁聊天。

看到程念和大家有說有笑的開心模樣，蘇慧玉湊到老程頭耳邊低聲道：“念念好像變了好多。”

老程頭欣道：“孩子總會長大的嘛。”

蘇慧玉看著程念，臉上出慈悲憐的笑容，喃喃道：“是啊，總要長大的。”

聚會結束也沒有看到李書白，蘇慧玉果然問起他來。

程念嘆道：“我真的邀請他了，人家有事我也沒辦法。”

蘇慧玉擺擺手無所謂道：“我是覺得那孩子蠻好，不過既然你不喜歡就算了。”

程念別過臉，神暗淡下來。

不喜歡和不能喜歡雖然是兩碼事，得到的卻是同一個結果，這麼講也沒錯。

見程念不說話，蘇慧玉又笑瞇瞇道：“我看那個穿黑服的小帥哥不錯，你……”

程念無奈地哀嚎道：“媽，我還能不能好好學習了。”

蘇慧玉寵溺地笑了笑。

送走米樂他們已經是夜里十點多。

程念洗了個澡回到臥室，鬼使神差地從柜子里翻出相機來。

左右點了兩下找到回收站，李書白低頭專注看書的照片安靜地躺在里面。

看著相機屏幕，的眉頭不自覺皺起來。

距自己生日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結束，程念不知道還在期待什麼。

又盯著那張照片看了一會，程念咬著牙關掉相機，強迫自己躺好閉上眼。

睡意朦朧的時候，程念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

迷迷糊糊看見屏幕上顯示著李書白的名字，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努力睜開眼確認是李書白后，程念一個激靈從昏沉中清醒過來。

桌上的鐘表顯示此刻已經是十一點四十。

程念清了清嗓子，按下通話鍵，“喂。”

電話那邊，聽到李書白似是輕輕呵了口氣，然后說了聲。

“程念，生日快樂。”

電流的傳導下，他本就清冽的聲音又增添了幾分冰冷的金屬氣息。

不知道為什麼，程念有點想哭。

吸了下鼻子，忍住膛里微微泛起的酸意，低聲道：“謝謝。”

一陣沉默后，李書白猶豫著開口道：“……我在你家樓下。”

程念一愣，慌忙從被窩里爬出來，趴到桌子上朝窗外看去。

程家門口的小巷里，一把分辨不出的傘撐在暖黃的燈下。

停了許久的雪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絨一般紛紛揚揚地飄撒在空氣里。

程念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掛掉電話，披上大就往樓下跑去。

害怕驚父母，程念鞋也沒換就出了門。

院子里，雪已經鋪了薄薄一層。

程念去卻渾然不覺得冷似的，兩步并三步地跑過去打開了門。

想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做。

門外，李書白合了傘站在屋檐下。

程念扶著門框，氣吁吁地訝異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