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考完試，程念面如菜腳步虛浮地走出考場，坐到位子上就趴著睡了過去。

回來放東西的同學你一言我一句地對著答案，教室一時間比食堂還要嘈雜，但都能沒能吵醒。

李書白所在的考場離班級稍微遠一點，走進班就看到這樣一幕。

人聲喧鬧沸反盈天的教室里，程念像另一個空間似的，安詳地趴在桌上睡著。

的眉眼輕輕閉合著，如同睡在媽媽的懷里一般，嘈雜的環境更顯得分外悠然。

李書白看著，腦子里沒來由地蹦出來一個詞：歲月靜好。

米樂放下東西走到程念邊，準備喊一起去吃飯。

李書白快步走過去攔住了，輕聲道：“讓睡一會吧，我給帶點吃的。”

米樂臉上立刻掛上標準的老母親微笑，點點頭離開了。

睡了一個多小時，程念再醒來時已經快到了上晚自習的時間。

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才發現上還披了件服。

見程念醒了，李書白放下筆，幫把服往上提了提披好，聲道：“我給你買了小丸子，現在吃嗎？”

程念沒完全清醒過來，皺著眉搖了搖頭，似乎還有點暈乎。

坐著愣了兩秒，突然到電門似的彈了一下，一臉嚴肅地轉過朝李書白急切道：“理綜最后一道選擇題答案是什麼？”

李書白想了下，回答道：“a。”

程念的小臉立刻皺了起來，眉頭鎖在一起。

“怎麼了。”

程念眼睛一紅，難過道：“我原本也選了a，最后改c了。”

說著程念就想哭，趴在桌子上哼哼起來。

“我好悔啊，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檢查試卷，如果不檢查試卷的話我就不會修改答案，如果不修改答案的話……”

李書白不由輕輕笑了下，安道：“這道題我也不會，是瞎蒙的，班上選什麼答案的人都有，a也并不一定是正確答案。”

程念眼睛一亮，直起子，湊過去狐疑道：“還有你不會的題？”

“肯定有。”

“那選考題你寫了嗎？”

“寫了。”

程念直想掐死他。

艱難的等待了一天半之后，績終于下來了，程念只考到了四百五十分。

其實本沒想過自己能一下子沖到五百，但還是心存僥幸。

萬一瞎貓撞到很多死耗子的話，不就可以抱得人歸了。

站在績單前，程念不住搖頭嘆氣，像是這輩子都失去了希。

卷子發下來后又滿復活了，興地指著那道選擇題，訝異道：“我滴媽，竟然真的選c。”

李書白像看二傻子一樣看著，寵溺道：“你真厲害。”

程念得意地哼了一聲，就差兩手叉腰了，飄飄然道：“簡直超厲害。”

沒一會兒收斂起神，扭扭地湊到李書白邊，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耳語道。

“我覺得就沖這個你也應該給我親一親。”

說完，程念眨著坦然又期待的大眼睛看向李書白，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李書白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耳朵都紅了起來，不自然道：“怎麼又想起這個。”

程念一歪腦袋，“有什麼不對嗎？”

恨不得能把李書白吃掉。

李書白還沒回話，化學老師走了進來，敲了兩下黑板，不帶任何鋪墊地直接占用了課間時間。

“靜一靜，上課了，都把理綜卷子拿出來。”

同學們輕輕嘆了聲，認命地拿出卷子。

程念和李書白也沒再繼續之前的話題，放好卷子等著聽講。

黑板上快用到一半的時候，老師講到了最后一道選擇題。

他扶了下眼鏡，“說起來這道題有些超綱了，統計了下全年級只有五個人做對，咱們班有兩個，分別是……”

同學們小聲議論起來。

“謝君宇和程念。”

聽到這兩個名字，議論聲突然大了許多。

老師似乎也覺得不可思議，點名道：“程念同學，能不能給大家講講你的思路。”

程念有些尷尬地站起來，把自己記在筆記本上的知識點背了一遍。

老師皺起眉頭，“我好像沒講過這個。”

程念往后排角落看了一眼，坦白道：“是我和謝君宇同學坐同桌時他寫在我課本上的。”

聽到程念里說出謝君宇的名字，李書白的手就不自覺握了起來。

講臺上，老師恍然道：“原來如此。”

知道謝君宇平日不搭理人，老師沒再自討沒趣招惹他，但還是很驕傲地表揚了他們兩個。

下課后，覺許久沒和謝君宇說過話的程念走到他的桌子邊。

“看來我又要謝你一次啦。”

謝君宇抬起頭，淡然道：“我隨手一寫而已，是你自己記住的。”

程念笑起來，“那你也要寫了才行啊，放假來我家吧。我哥前些日子送回來兩箱東南亞水果，順便請你吃飯。”

謝君宇眼睛瞇起來，“好。”

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上次給你的高山果好吃嗎？”

程念一愣，啄米似的點起了頭，“好吃，特別甜。”

謝君宇咧了下角，意味深長道：“那我這次去給你帶一箱。”

程念客氣地應了聲。

剛回到座位上，李書白就頭也沒抬地問了句，“說什麼去了。”

程念舒了口氣，覺現在和謝君宇講兩句話都累得夠嗆。

沒擔心李書白會想，坦白道：“邀請他放假去我家吃飯。”

李書白停下筆，冷聲道：“為什麼。”

程念不好跟他解釋那麼多，也不想顯得自己太勢利，簡單把過年發生的事和李書白講了一遍。

“而且上次說了請人家吃飯，這次剛好趁這個機會。”

程念只說了謝君宇幫忙解圍的事，家族間的利益關系和謝君宇的份統統沒講。

李書白一點都不能理解這有什麼好謝的。

就好像他在街上扶一個老過馬路，難道就要跟著人家回去吃飯嗎？

完全是沒有道理的事。

想到之前兩個人曾經一起組樂隊，表演節目，怎麼說也是朋友。

李書白沉下臉，冷聲道：“隨便你。”